遠居深山的向陽和白粵川等人最近遇見了兩件喜事兒,一件是天上的一件是地上的,天上的喜事兒是手機終于有了信號,向陽把白粵川攆到山后兩人手機通話,對了一陣子“天王蓋地虎、寶塔鎮(zhèn)河妖”之類的暗號,測試結(jié)果證明信號還是可以滴。
向陽掐著手機對白粵川道:“中國通話,我看行!”白粵川說你傻了吧,那叫中國移動我看行。向陽感嘆封閉太久,已經(jīng)忘記了被人深惡痛絕卻欲罷不能的通信運營商了。
這地上的喜事兒,就是在向陽和白粵川的強烈要求下,村里終于給兩人分了土地。本來在這山區(qū)土地極為金貴,向陽和白粵川也絕沒有從村民嘴里搶口糧的意思,只是覺得常年讓村民們送糧送菜養(yǎng)活著實在不合適,有塊兒地哪怕就結(jié)兩個苞米棒子也可以說自給自足了,拿著工資再吃著人家送的口糧,梁明秀原來一把年紀還行,兩個棒小伙子是絕不屑于干這事兒的。老金書記和村主任一盤算,兩人也是正式落戶的村民,準備給兩人分塊好地,向陽說不用不用,就老梁墓地旁邊的一片荒地就行,料理起來也方便。各自懷著好意推說一番,老金也就依了向陽,大致一量六畝多地,開了個村民代表大會一通過,劃給了兩人。
向陽和白粵川經(jīng)磋商議定,搞技術(shù)的事情交給白粵川,出體力的由向陽來干。身邊守著一個農(nóng)學(xué)學(xué)士,向陽對把這塊地搞成南泥灣聚寶盆深信不疑,告訴白粵川除了大煙以外什么值錢種什么。白粵川好不容易撈著個使喚人的機會,牛哄哄地指揮著向陽開疆辟土。陸曉雨給兩人送來清水瓜果,讓兩人歇一會兒自己挖地去了。白粵川看著陸曉雨忙碌的樣子,突然對向陽說:“向陽,我想結(jié)婚了?!?p> 向陽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陸曉雨,沉吟半晌道:“也是,你倆眼瞅著奔三十去了,也該考慮考慮這件事了,畢竟一切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不過,你家里會同意嗎?”
白粵川搖搖頭道:“肯定不會同意,但不管同意不同意,這婚我都結(jié)定了,你能不能幫我操辦操辦這個事情?”
向陽道:“這倒沒問題,正好趕到過年人也齊,大家一忙活事兒就辦了,不過你得準備點兒錢啊,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總得添置些東西。曉雨夠苦的了,你別稀里糊涂就把人家娶了?!?p> 白粵川點頭道:“你說得對,所以我才找你啊,你得借我點兒,我那點兒薪水我們倆吃穿用度根本剩不下,我知道你手里有存款呢,先拿來給哥們兒辦終身大事?!?p> 向陽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這錢是有用途的,楚娟上著學(xué)光出不進,我這是給她準備的明年的學(xué)費?!?p> “你個重色輕友的東西,你先借給我,等回頭拿了份子錢哥們兒第一時間還給你,保證不耽誤楚娟上學(xué),這樣行了吧?”
向陽沒法推脫,算算日子再有不到十天過年,該準備也得準備了。當即收工,回學(xué)校計劃老白的終身大事。
趙一鳴和陳美心放假都回了家,恐考慮不周把林巖和葉紫調(diào)來一同商議。陸曉雨一聽是這事兒,頓時局促不安起來,跟白粵川說我這么樣一個人已經(jīng)夠拖累你的了,實在不敢再有奢望嫁給你。白粵川拿出跟向陽學(xué)的東北大老爺們兒口吻道:“嘎哈呀,你給我消停地啊,爺娶你那是你的福氣,你還滯滯扭扭拿捏上了,從今天開始啥都不許干,養(yǎng)得溜光水滑的準備給爺當媳婦兒!”羞得陸曉雨給了他一拳,扭身笑著跑出去做飯去了。
向陽開始給幾人講了一番關(guān)于眾人拾柴火焰高、眾人劃槳開大船、團結(jié)就是力量的大道理,聽到最后林巖明白了,說不就是哄著哥們兒出點兒血幫老白把婚事辦了嗎,小事一樁,葉紫也夫唱婦隨表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并感謝白粵川入贅亞溪河成了倒插門兒女婿。向陽見兩人這么痛快,當即調(diào)兵遣將,自任總指揮,負責(zé)統(tǒng)籌調(diào)度,且陸曉雨為老金義女,自己負責(zé)上門和老金商量一切事宜。林巖和葉紫在學(xué)校負責(zé)布置新房等一應(yīng)瑣事,又致電楚娟告訴她聯(lián)系李晚成負責(zé)所需物品采購。幾個從沒成過家的姑娘小伙兒三拳兩腳就把復(fù)雜的事情給辦得簡簡單單條理分明。
晚飯后陸曉雨把白粵川約出去,問白粵川這么大的事兒是不是得告知其父母一下。白粵川思前想后,憶起父母與陸曉雨相處的種種不睦,有些猶豫不決。陸曉雨勸說畢竟父母之約媒妁之言,即便你爸媽不待見我也是為了你好,該告訴的還是要告訴的。白粵川只得把電話給母親打了過去,誰知一聽說兒子要結(jié)婚,白母電話一掛再也不接,弄得白粵川心里亂糟糟一團??蓻Q心已下,也顧不了那么多,暫時放下身上衣辜負三春暉,在親情與愛情難兩全之下選擇了后者。
楚娟接到總指揮電話,急忙領(lǐng)命而行,正好聲樂班的課程已經(jīng)上完,想了半天還是給李晚成打電話告訴他過來幫自己收拾東西回學(xué)校。自兩人鬧了別扭再無聯(lián)系,見楚娟聯(lián)系自己,李晚成拿腔擺怪道:“我是你什么人啊,我憑什么管你的事兒???”
氣得楚娟火冒三丈,當即下了通牒:“我告訴你啊李晚成,你要不來可別后悔!”李晚成說爺們兒就沒干過后悔的事兒,說罷掛了電話。楚娟哼哼一笑,看著手表開始讀秒,三分鐘沒過李晚成電話果然打了過來:“我要不后悔我還算是爺們兒嗎?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買幾個橘子去?!?p> 不多時,李晚成開著彭凱的小轎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殺到,一進屋就開啟自來熟式的尬聊模式,嬉皮笑臉釋放諂香媚粉,曰了些天好藍云好白人好美之類的廢話。
楚娟一撇嘴:“哼,出爾反爾是何人?”
李晚成笑道:“錯,能屈能伸大丈夫!”
兩人對視一笑和好如初。李晚成見那架鋼琴已然不見,而是換上了自己買的電子琴,笑道:“這還差不多,知親疏懂遠近識大體,不愧是我李晚成的人,孺子可教也。”
楚娟酸酸道:“你少自作多情啊,誰讓某些人滿腦子仇富心理呢?!?p> “誰說的?我可不仇富,我仇的是為富不仁居心叵測?!?p> “別廢話了,趕緊幫我收拾東西,回去還有任務(wù)呢?!?p> 李晚成搬過電子琴,發(fā)現(xiàn)摔壞的地方被楚娟修補得那叫一個精心,心里像點起一盆炭火,燃燒得激情澎湃,喊著號子干得別提多起勁兒了,看得楚娟在一旁捂著嘴暗笑。
這小轎車顯然不如廂貨實在,也不如皮卡敦實,一路磕磕碰碰總算捱到學(xué)校。楚娟問李晚成怎么鳥槍換炮了,李晚成把經(jīng)歷一一述說,楚娟告誡李晚成小心一些,彭凱是三十六個心眼七十二根轉(zhuǎn)軸,抓緊把錢要回來息事寧人才是正理。李晚成嘴上點頭心里笑話楚娟頭發(fā)長見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