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fēng)沙樓
不驚動任何人的回到了酒樓之中,李天罡將石明通熔斷的珠子稍微處理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的房間在后院,挨著柴房。
用老板娘的話來說就是,有他守在柴房旁邊,就不用擔(dān)心走水這個問題了。
柴房的隔壁就是廚房,雖然廚房是個用火的地方,但為了做飯用柴方便,這倆地方還是得離得近一些才行,不然就廚子一個人里外忙活實在是麻煩了些。
這個酒樓雖然不大,但好歹也是處于邊荒小鎮(zhèn),這里可是通往荒野的要道,雖然不是只有這么一處,但作為僅有的幾處補給站,那生意可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僅有的一個廚子自然是會很忙的,沒個人搭手的情況下,不把柴房放的近一些,那來回走一趟的功夫,說不定菜就得燒糊了。
開店的可沒有把燒糊的菜端出去的道理,再店大欺客也不能這么干,更何況你這店還不算大,而來往的客人可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平常這些個惡客雖然出手闊綽大方,但也是無理都能攪三分的主兒,要是讓他們尋到了由頭,那可就不得了了,不說砸店那也得賠個七八十兩才能讓這些大爺消了氣才是。
這江湖上,石明通這樣的人終歸是少的,黑皮少年那樣的人才是多數(shù)。
這僅有的一個廚子,為了不讓上面那樣的情況出現(xiàn),就算是廚房是個玩火的地兒,那也得把柴房放在外面,就算危險,那也不過是尋常多注意三分便是了。
其實整個酒樓就一個廚子,的確是有些人手不夠,尤其是這個酒樓生意還算得上紅火的時候,不說再配個主廚,怎么著都得再來個幫工不是?
平常幫著切個菜,燒個灶也是好的呀。
這,就不得不提一句英明的老板娘了,酒樓如此缺人的核心,無論怎么著都是不可能繞過她的,而一提到這位老板娘,那么什么事情都好理解了。
她這人最大的特點,那就是摳!
要說起來,老板娘的人還是不錯的,對待伙計也是少不了關(guān)心,但這和她摳門成性那是一點兒都不沖突,所以既然廚子一個人就能把活兒干的有聲有色的,她何必再花錢多找一個人呢?反正廚子的活干的多,她也不曾少了半分的月錢,平日里也是噓寒問暖的,沒見的有絲毫的對不起。
也得虧這廚子是個厚道的,不然叫誰也忍不了這樣摳門的主家呀。活生生的把人當(dāng)牛馬使,但你要說她不對把,她喂的還是精細(xì)的草料,半點兒沒有對不住這牛馬。
總之,這個叫申屠明德的廚子,還是在老板娘的手下干了下來,還干的有聲有色的。
還真別說,他的手藝那叫一個好呀,色香味俱全不說,會的菜式也是一點兒不少,天南海北山珍海味,天上飛的路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能把材料弄來,他都能給你做好了端出來,而且味道還能讓你說不出半個不字。
也就是這樣的手藝,當(dāng)時招人的時候在老板娘嘴里只能算得上還行,聽得在場的李天罡直為申屠明德叫屈,幸虧這廚子是個性子好的,樂呵呵的啥也沒說,鎮(zhèn)上那時候又沒有其他的店家,才讓酒樓有了這么好的一個廚子。
當(dāng)牛做馬都不是尋常的牛馬,這是奶牛啊,吃得是草,擠出來的都是上好的鮮奶哦。
申屠明德的房間,就在廚房隔壁挨著,和李天罡在柴房旁邊方便看著防止走水一個道理,他的房間在廚房旁邊也是為了方便。
這里可不僅僅是個酒樓,二樓可還是有著通鋪的,三樓更是有著廂房呢,保不齊有個人半夜還想吃東西不是?
無論是方便做菜,還是看著廚房免得進(jìn)了賊人,又或者是夜里有什么人想吃個夜宵,有個人住在廚房旁邊,終究是要方便許多。
申屠明德的房間旁邊再走幾步,還是有幾間空房子的,只是里面都沒有人住。
老板娘摳門歸摳門,對手下的伙計的確是沒的說,一開始開酒樓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著給伙計們一人一間屋住著。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跟人住一間總歸是沒有自個兒一間房來的舒坦,不說別的,這跟人住一間半夜心火起了,想搗個把兒都不咋方便不是?
可惜的是,房子倒是預(yù)備好了,這該住進(jìn)去的人倒是一直都沒有齊過。畢竟老板娘好歹也是個見識廣的,一般人她也不樂意放進(jìn)來,干不了多少活不說還白費了她的月錢,那可是和要她的命都差不多哦。
說到這兒,可能有看官就要問了,這后院都快說完了,怎么沒聽到賬房先生呢?未必然這人沒住在店里?
別著急,咱這就開始說說那賬房先生。
賬房先生的名字,叫做勾玉書,奇特的姓奇特的名兒,構(gòu)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沒人知道他爹娘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想的什么,也沒人想知道,認(rèn)識他的人只需要知道他叫勾玉書就行了,多的何必去在乎呢。
他是在老板娘決定開店的第二天就來的,那時候老板娘連開店的地兒都還沒找著呢,甚至連開個什么店都還沒想清楚。這人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走到鎮(zhèn)子上的茶坊,坐在正喝茶的老板娘李天罡還有老板娘的女兒面前。
還沒開口就被老板娘揍了。
你說也是,人家正喝茶消暑說事兒呢,你這一不明不白的就杵了過來,那不存心找揍么?就算是李天罡當(dāng)年剛出山的時候,那也是接了人家一壺酒才有好好說話的基礎(chǔ)不是?
也就是老板娘手軟,加上看得出這人沒什么本事,才自己親自動手沒讓李天罡上,不然這酒樓的賬房先生肯定得換個人。
那時候的李天罡,可還不是現(xiàn)在這個有資格自稱好人的家伙。
挨了一頓打,這勾玉書總算是學(xué)乖了,知道規(guī)矩了,明白該怎么說話了,老板娘才讓他坐到了自己的桌上。
勾玉書也不傻,那一頓好打能讓他學(xué)到東西,所以他也不敢再說些玄乎的廢話,直接就告訴老板娘自己的目的,他想給老板娘當(dāng)個賬房。
老板娘其實挺奇怪的,自己可是剛來這地方,也的確是打算開店,但連開啥都還沒想清楚呢,這伙計居然都已經(jīng)湊上來了,倒也真是有意思。
她本來想著,無論開什么店,這店里的掌柜和賬房都讓自己來好了,畢竟算賬這種事情說著復(fù)雜,她也不是沒干過,而且自己的店靠自己來算賬也是最穩(wěn)妥的。
但誰讓勾玉書這人有意思呢,雖然沒見著他有多少本事,這人的出場也讓人提不起好感,但老板娘看著這人直勾勾盯著桌上茶點的眼神,以及一看就餓脫了形的身子,心一軟還是同意了,打著讓自己省心的旗號,給自己的酒樓找了個賬房先生。
沒錯,就是酒樓,勾玉書說的就是想給老板娘的酒樓當(dāng)個賬房先生,而老板娘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就覺得開個酒樓也是挺不錯了,遂決心不考慮了,就開酒樓了。
勾玉書也成了第四個加入酒樓的人,成了這酒樓里管賬的賬房先生。
和他奇葩的入伙方式相對應(yīng)的,他的住處也與眾不同,他沒有居住在老板娘專門為伙計們準(zhǔn)備的后院,而是一個人住在酒樓的大廳。
當(dāng)然了,老板娘這樣的人肯定不會讓自己的伙計在大廳打地鋪,這勾玉書又沒有得罪她,她犯不上去這么折騰人家。
大廳的柜臺后面,往樓上走的樓梯下面,有一間小屋子,屋子不大,但足夠放下一張床,一臺桌,一方柜。
有睡覺的床,寫字的桌,放書的柜,這勾玉書自然是滿意的。
而既然條件也不差,那老板娘讓他睡在大廳肯定也是有目的的,這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他看著些酒樓的門。畢竟連廚房都得留個廚子看著防止進(jìn)了賊人,這放著酒水賬本兒的大廳,怎么也該留個賬房不是?
每天的流水老板娘是收走了,但總還是得留下一些支應(yīng)的,不然柜臺上一點兒錢沒有像什么話。
再說了,這里的主業(yè)雖然是酒樓,可好歹也是兼職著客棧不是。
客??刹煌诰茦?,酒樓能有歇業(yè)的,客??刹还苣汴P(guān)沒關(guān)門兒,只要是沒有宵禁,我就是三更來敲你的門兒,有地兒住的時候你也得讓我進(jìn)來住下。
打開門做的是生意,沒有推著不讓客人來的道理。
所以大堂留個支應(yīng)的人,那自然是一點兒不奇怪,這申屠明德得守著廚房,李天罡得看著柴房,守大堂的又不能讓老板娘親自來,可不就只剩下勾玉書了么。
這么一說,這酒樓也確實顯得人少啊,一個算賬的賬房,一個掌灶的廚子,一個跑堂的小廝,加上一個當(dāng)吉祥物的小女娃還有一個摳門兒的老板娘。
五個人撐起了一個偌大的酒樓,的確是老板娘的本事啊,能把人用成這樣可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光臉皮厚還不行,眼光不好也挑不出這些個伙計。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老板娘也不是個不知道疼人的,心里還是想過再找?guī)讉€伙計,不然也不會在后院修那么些房間。
不說多的,再來個雜役總還是不錯的,只可惜一直挑不到合適,好不容易有個滿意的,人家還不樂意,事后老板娘可是可惜壞了。
“那么好的一個勞力啊,那副身板兒不干活多可惜??!”
但無論如何,雖說人少活兒多,但這么些年下來,這五個人終究還是把酒樓撐下來了。
把這風(fēng)沙樓做的有聲有色的,讓這邊荒小鎮(zhèn),多了些煙火氣。
啊對了,這酒樓的名字就是風(fēng)沙樓,老板娘親自取的,在駁回了勾玉書的意見之后,讓李天罡親手雕的招牌,然后自己攀著梯子掛上去的。
懸此風(fēng)沙于門外,此中再無風(fēng)沙急。
天之炙
最后的那一句是我瞎編的,求求各位別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