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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的我本該退隱江湖

第十三章 勝負與生死

無敵的我本該退隱江湖 天之炙 3574 2020-03-04 03:06:46

  這黑皮也真是個賭性奇重的人,到了這時候都還想著賭一把。

  至于賭什么,當然是賭這個壯漢和石明通是同一類人了!

  一個能在這種時候攔住自己,且不為錢財寶物的人,若說他不是石明通那樣的人,確實是有些站不住腳。

  所以黑皮少年必須賭一把,賭贏了他逃出生天。賭輸了便是合該他命喪于此!

  這個賭,結(jié)果究竟如何呢?

  他自然是賭贏了,這壯漢能用這種理由攔住他的去路,而且真誠的不像是個說謊話的。

  那么想必就只能是個說真話的好人了。

  這人說起來和石明通還真是挺像的,不僅身形體態(tài)差不多,連為人也估摸這八九不離,以至于最后做出來的選擇都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這漢子,也是一口就將那飄散的毒煙給吸進了腑臟之中。

  看到這一幕,黑皮少年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的嘴角咧了咧,似乎想要說什么,說些挑釁的話,狂放的的話,以此來警告一下其他的人,讓其他的人不至于再冒出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先前那石明通想拿我的劍和腦袋抵債,你也想拿我的腦袋和劍抵債?!?p>  黑皮的少年徹底的放松下來,臉上溢滿勝利者的笑容,看著靜靜看著他的壯漢。

  “他吸了我的毒霧,變成了廢人摘不了我的腦袋,你現(xiàn)在同樣中了我的毒,還想著摘我的腦袋抵債么?”

  壯漢終于笑了,他的樣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中了毒的人,仿佛先前涌入五臟六腑的毒霧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而僅僅只是山間微涼的薄霧。

  “那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的我,只要還想就能摘了你的腦袋么?”

  “你——”

  這聲‘你’字尚未完全說出口,這黑皮的少年便已經(jīng)永遠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麻衣的壯漢,眼中帶著一絲奇異的憐憫,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碾死了他。

  就在大廳所有人的眼前,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人們能看清楚黑皮的少年是怎么死的,也能看清麻衣的壯漢是怎么殺的。

  這壯漢一看就是個沒資格用兵器的,不是因為練的武功,而是因為這人擺明了是個窮鬼,這樣的窮鬼,往往買不起什么趁手的兵器。

  所以這人用的是自己的手,那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手。打眼望去便是該長在這樣的苦力身上,跟著他抬木挑糞,推車打井。

  但這雙手,能干的事情卻遠不止那么簡單,它搬的了山,移的了海,更能摘下眼前這位的腦袋。

  在場的每一位都能看見這麻衣壯漢是如何一口吸干了致命的毒霧的,也都能看見他那雙手就那么服帖的垂在雙腿兩側(cè)。

  每個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就好像他們之前能瞧見壯漢在門口堵著路,能瞧見壯漢讓開了路一般。

  但他們就是瞧不清楚壯漢是怎么把路讓開的,自然也就瞧不清楚那雙能夠搬山卸嶺的手,是怎么插進黑皮少年的咽喉的。

  他們甚至連血都見不著。

  因為這壯漢的動作快的,連血都來不及飆出來。

  壯漢平靜的看著黑皮的少年,輕聲詢問道,

  “你覺得,你的腦袋很難摘么?”

  這世上有見血封喉的劇毒,自然也能有百毒不侵的奇人。

  沒有什么東西是注定的,也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不變的,而所謂的無敵也只可能是暫時的。

  石明通很強,但他依舊會因為自己的性格缺陷,輸在黑皮少年的劇毒之下。

  少年的毒亦是十分可怕,但照舊會遇到自己的克星。

  也許這壯漢不是石明通的對手,但這并不妨礙他能輕易的摘下少年的頭顱。

  就好像黑皮少年肯定打不過石明通,但依舊能夠讓石明通敗在自己手上一樣。

  強弱這種東西,終究只能是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資格說的。

  所以哪怕石明通認真起來一拳就能打死這個陰了他的黑皮少年,但我們依舊可以盡情的說這個少年比石明通更強。

  無他,戰(zhàn)斗的結(jié)果是石明通倒了下去,而黑皮的少年拿走了他這個鏢師所保護的鏢貨。

  而現(xiàn)在,就結(jié)果來看的話,雖然我們沒法得出壯漢比石明通強的結(jié)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然比黑皮少年要強,強得多。

  黑皮的少年似乎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聽著壯漢對自己的詢問,他的眼睛微微瞪大,努力的在眼眶里活動了一下,想要再仔細的看看眼前這壯漢究竟是個何等的模樣。

  但這些動作不過是徒勞罷了,可能他自己會覺得自己的動作十分明顯,但其實他的表情應(yīng)該是沒什么變化的,只有好像是從耳朵眼兒里鉆出來的低吟,能讓面前的壯漢聽到。

  為什么是從耳朵眼兒里冒出來的?

  因為少年的嘴此時已經(jīng)沒法說話了,雖然他極力的想要說話,臉上的每一條肌肉都在抽搐,盡力的張開了嘴。

  這人鼻子不斷翕張,吞吐著空氣,帶出斯斯的氣流聲。

  但這一切的努力除了讓自己的舌頭伸了出來以外,他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漸漸的,他眼中的神采便散了去。

  一點一滴的鮮血,從伸出的舌尖開始逐漸滴落下來。

  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喉嚨被壯漢的手給洞穿,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滴血黏在壯漢的手上,更沒有一滴血從他的喉嚨里濺出來。

  舌尖上流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已經(jīng)不能用滴來形容,是滑落,是下流,是噴涌而出。

  只是無論使用怎樣的形容,這些血液都沒有越過少年的舌頭。它們就像是一只只弩箭一般,不斷的從少年的嘴里飆射而出。

  賬房的筆早已將收起,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他就如同往常一樣,將自己的賬本收在懷中,跟著說書先生一起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黑皮少年的血終究還是流盡了,此刻大廳中的眾人方才發(fā)覺,這人的血都已經(jīng)流干了,地面上卻沒有絲毫血泊,好像他們先前看到的,血液涌出的景象只是幻覺。

  但少年那微微發(fā)黑干癟的頭顱,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先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壯漢輕輕的抽出了自己插在少年脖頸間的手,那雙手沒有帶出絲毫的血液,干干凈凈的一如往常。

  他抓住少年那被石明通烈炎勁灼燒過后,還剩了些許的頭發(fā),輕輕一拔。

  ‘啵兒’的一聲,好像木塞從酒缸里拔出來一般,黑皮少年的大好頭顱就這么落在了壯漢的手中。

  失去氣力與支撐的軀殼,就這么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壯漢沒有看那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軀殼,只是拎著那顆頭顱轉(zhuǎn)過身去。

  一步踏出,地面微顫!磅礴的大力竟是讓人恍惚間生出一絲地動的錯覺。

  不對,不是錯覺,而是地面真的因為這一步而產(chǎn)生了震動。

  證據(jù)就是先前那把被石明通的烈炎勁熔斷的寶劍,劍身所化作的珠子本來正在地上不斷的滾動,刺客卻因為那莫名的地動而被震了起來。

  泛著青紫色的珠子憑空懸浮在壯漢的身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極為高明的內(nèi)功。

  這世上能殺人的內(nèi)功有,能打鐵的內(nèi)功也有,能制造地動的內(nèi)功也有。

  但能讓一些個圓不溜秋的珠子,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懸浮在自己身側(cè),還不顯得吃力,那可就不是內(nèi)功的原因了。

  沒有狠下過功夫,是做不到這樣輕松的。

  壯漢應(yīng)該是個言出必行的,所以他提溜著處理好的人頭,牽引著那些個寶珠,走向了老板娘。

  在經(jīng)過石明通身側(cè)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這個能與自己比擬的龐大身軀,本來平如湖泊的眼睛,在此刻竟然透出了些微的驚喜。

  石明通身上的變故,讓他開始注意起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鏢師。

  他看了看癱坐在地上,似乎沒了生息的石明通,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氣若游絲的鏢師們。

  嗡——

  奇異的轟鳴在懸浮于壯漢身邊的珠子間回蕩,帶著不斷的震顫,這些珠子從壯漢的身邊飛射而出。

  洞穿了那些鏢師的身軀。

  小廝一把按住老板娘,他清楚自己老板娘什么德行,所以第一時間讓老板娘閉上了嘴。

  但他能控制的住自家老板娘,卻也管不住大廳里坐著的諸位客人。

  這些人看了這么多場好戲,也該是有些手癢,是要按捺不住也上臺唱上一曲的沖動。

  眼見的壯漢這么對待那些鏢師,有些客人的確是坐不住了。

  當然也只是坐不住罷了,在壯漢掃過來的平淡眼神中,這些人終究還是做的無比穩(wěn)當。

  壯漢也沒有多說什么,他做事情很少解釋,也很少思考。

  想做就做,想說就說,至于其他人什么看法,那是其他人的事情,他才管不著。

  所以他沒有多余的思考,他只知道既然石明通還活著,那么自己便能救了這些鏢師。這些鏢師或許不會獨活,但既然石明通未死,那么他們肯定也不介意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而他想救這些鏢師么?

  自然是想的!

  所以那些洞穿了鏢師的珠子回到了他的身邊,顏色業(yè)是從青紫色變?yōu)榱税底仙?,而先前躺在地上出氣有進氣無的鏢師們,除了身上多了道口子以外,氣色倒是好了許多。

  這些鏢師只要不是倒霉到被這口氣造成風邪入體,想必是都能活下來的。

  但他們不過是添頭罷了,真正想讓他們活下來,能讓他們活下來的,還是眼前這位的生死。

  壯漢的眼神依舊平靜,生離死別的東西他也見過不少了,算不得什么。

  救他肯定是要救的,能不能活下來那就得看石明通想不想死了。

  這人站在石明通面前微微屈身,空余的手就那么輕輕的往石明通的肩膀上一拍。

  虎目圓睜,暴起的煞氣向著壯漢直撲而來,但尚未及身便已散去。

  石明通只是中了毒,又不是已經(jīng)死了,哪里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先前只是無能為力,現(xiàn)在有了活力,又豈會傷到自家恩人。

  石明通什么也沒說,只是看著自己手下的弟兄,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這人腦袋不怎么好使,但還是能記住自己手下每一個弟兄的名字,生平,家里有什么情況的。

  他的兄弟現(xiàn)在都好好的,唯獨可惜的就是——

  ——少了一個。

  花褪殘紅青杏小,枝上柳綿吹又少。

  走江湖的,尤其是走鏢的,又有幾個能善終呢?

  終歸是江湖事,江湖了,免不了最后那一刀。

  石明通的眼睛又閉上了,他的確覺得有些累了,既然已經(jīng)露出了憊賴樣,那索性便憊賴到底吧。他現(xiàn)在啥都不想管了,只想著好好躺著睡一覺。

  于是他就躺在了大廳的地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

  

天之炙

刪改了一些劇情,徹底結(jié)束這個有些長的序章,之后就是另一個視角的故事了,說實話我這段劇情寫的挺滿意的,但正如一位讀者說的,主角太久不出場的確沒啥意思,先對大家說聲抱歉,因為我不一定能改正,只能用更新來彌補,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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