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舟眼里都是怨氣,她獨(dú)自一人待久了確實(shí)無聊,可即便有了人,膩的話她也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把人殺掉,她這些年來一直都有懊悔,等人死了,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好妹妹,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你二人我只能留一個,你想誰死!”錦舟戲言道。
“我!”唐欣兒絲毫不猶豫。
錦舟嘆了一口氣,勸道“男人吶,不值得,你不考慮考慮!”
“你想殺便殺,但求你放過他,他真的與丹藥坊毫無瓜葛,都是因?yàn)槲遥Φ盟兂扇缃襁@般模樣。”唐欣兒言道。
錦舟的臉冷了下來,他其實(shí)心里早已有了將二人全殺的念頭,但理智告訴她,若都死了就沒得玩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成了她的獵物,就像貓,在抓到老鼠時并不著急吃,而是先把玩。錦舟細(xì)細(xì)瞅著唐欣兒,想從她眼里看到一絲恐懼,可看著看著卻讓她失望了。
“你既不否認(rèn)與丹藥坊有關(guān)聯(lián),那我定不會饒你?!卞\舟斬鐵道。
她撫了唐欣兒的下巴,然后推開,有一絲不忍的同時,還夾雜著一些恨意。
只是輕輕一推,唐欣兒便受不住力倒下,她還以為自己活不了,脫離錦舟的下一刻,她便是抱著斷塵虹,她心里是害怕的,但只要斷塵虹在她身后,她就不會恐懼。
得知唐欣兒的身份后,錦舟便不再進(jìn)行施舍,她一邊吃著魚,一邊審視著這些人,看誰先按耐不住。
“我有些餓了,能給些吃的嗎?”有人請求道。
“餓啊,自己沒有手嗎?”錦舟冷言道。
那些人懂了她的意思,但剛才被錦舟終身,能強(qiáng)撐站起來就已經(jīng)不錯了,何況還要自己去捉魚。
其中有一個人不信邪,他不指望能求個賞,自己跑到河邊,看了一眼河里,水像是黑色的,根本看不到魚。
他只能在水里瞎摸,不一會兒,他看見水里發(fā)著點(diǎn)點(diǎn)綠光,然后越來越多,嚇得他連忙跑上岸。
“鬼?”他驚嚇道。
錦舟上去瞧了一眼,原以為只是對方大驚小怪,等她看清黑水慢慢都泛起綠光時才發(fā)現(xiàn)不妙。
她也從未見過這些發(fā)著綠光的小玩意是什么東西,它們似乎是有生命一般,有目的性朝著岸上侵襲。
其他人也好奇這是什么東西,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在眼前觀摩漂亮極了。綠光凝聚得愈發(fā)壯麗,河里幾乎都滲透了這種光。
“這是什么?”錦舟好奇拿了一些放在鼻尖聞了聞。
感覺這些東西也沒什么威脅,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會發(fā)光的灰塵,但好怪的是這些灰塵是如何形成的。
綠光灰塵像是霧氣一樣,籠罩了洞穴,而當(dāng)這些光塵靠近唐欣兒身邊時,忽然就變了顏色,與其他人的不一樣,她與斷塵虹的周圍光塵是藍(lán)色,看到這一幕唐欣兒緊緊護(hù)住斷塵虹,伸手揮去那些光塵,不慎手上全染上了,不過當(dāng)她手靠近斷塵虹時,這些光塵就會消散。
她徹底明白過來,這些光塵只有斷塵虹有驅(qū)散作用,她靠近斷塵虹,看似是她想要保護(hù)斷塵虹,實(shí)則是斷塵虹在為她驅(qū)散這些毒霧。
光霧里傳來慘叫,唐欣兒看不到狀況,但猜得出在光霧里的人都死了。
忽然有一個人朝她爬了過來,她艱難的喘息,等她手抓到唐欣兒的一只腳時,嘴里最后叫出一聲“救我!”
唐欣兒驚叫得踢了一腳,甩開錦舟后,她著急叫醒斷塵虹好快走,可斷塵虹并沒有醒,他反倒越睡越沉,那些泛著藍(lán)色光的光塵在他周邊縈繞,它們的目的在此時已經(jīng)很明確了,那就是斷塵虹。
馬上就要死了,那么就死一塊吧。
唐欣兒也不再掙扎,她緊緊抱著斷塵虹,似是已經(jīng)接受了死亡的事實(shí)。
隨著綠光擴(kuò)散變成藍(lán)光,唐欣兒也感覺到自身呼吸困難,像是再一次浸入了水中,然后就是窒息,眼一黑便也難逃與其他人同樣的命運(yùn)。
唐欣兒咳了幾下,等她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斷塵虹,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她,看到她醒了,斷塵虹也笑了。
是斷塵虹搖醒了她,所以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抱住斷塵虹,也不去在乎自己現(xiàn)在是生還是死。
“不要!”斷塵虹被勒得難受。
唐欣兒感受到了斷塵虹的體溫,下意識警覺到是她越界了,她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小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斷塵虹倒不是反感,是唐欣兒突如其來的行為令他不適,他還是傻愣愣地,更確切來說是他現(xiàn)在滿腦子的疑問。
藍(lán)光早已不見,迷霧色光也消失,唐欣兒此番經(jīng)歷像是做了一場夢,不止她一個,其他人都是。
他們都鼾睡不起,第一個醒來的是斷塵虹,因?yàn)樘菩纼核辣е?,所以不得不第一個驚醒她。
像是一場夢又不是一場夢,錦舟的睡位與她很近,就像是她踢了對方一腳的距離,一切都太真實(shí),越回想越是一股冷意上頭,詭異得匪夷所思。
“對不住,方才睡覺太冷了!”唐欣兒解釋道。
“無妨!”斷塵虹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后想起來自己想問的話“這里是哪,我什么也不記得了,還有你,為何一直抱著我?”
斷塵虹有很多問題,不過唐欣兒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她沒有著急回答他的話,而是想到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是誰,能不能告訴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斷塵虹有些著急。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等我們離開了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碧菩纼豪∷?。
斷塵虹忽然手縮了回去,唐欣兒又猛地抓起,鄭重道“相信我,這里很危險(xiǎn)。”
唐欣兒爭取到了他的信任,然后便在洞穴里四處找出路,錦舟曾就說過,這里沒有出去的路,不信邪的唐欣兒拉著斷塵虹走走停停,探索一番后,累得已經(jīng)走不動。
終于是停下來,唐欣兒已經(jīng)疲倦不堪,她找一塊石頭坐了起來,心里在想如果真沒有出路,那些人一旦醒來,便只有不利。
“能不能告訴我!”斷塵虹看得出唐欣兒在找出路,屢次無功而返,他便趁此嫌隙追問。
“得先出去!”唐欣兒犟道。
唐欣兒也是被逼急才會這般說辭,弄得斷塵虹以為是自己惹得唐欣兒不快。唐欣兒又重新起身,她心里有了別樣的想法,于是又帶著斷塵虹回去找那幾個人。
當(dāng)她看到那幾人還在睡,心里也松了口氣,她想到,既然逃不掉,干脆先下手為強(qiáng),或許有一線生機(jī)。
想著她便鼓起勇氣拿了一塊石頭,斷塵虹愣愣地看著,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妙,那是殺意。
“你這是做什么?”斷塵虹欲制止道。
“他們?nèi)舨凰溃撬赖木蜁俏覀?!”唐欣兒也不想這樣,但事到如今,這是最為保全的方式。
她拿著一塊石頭準(zhǔn)備猛砸,而第一個她想要除掉的人就是錦舟,她是最危險(xiǎn)的一個,其他人頂多是抓他們回丹藥坊,而錦舟不一樣,那是要他們死。
斷塵虹緊閉雙眼,他不忍看唐欣兒的另一副面孔,在石頭猛落地那一刻,斷塵虹下意識驚叫了一聲。
唐欣兒被這刺耳的叫聲停住,她滿頭是汗,這樣的叫聲,很容易就驚醒夢中的人。
那石頭就懸在錦舟的額頭,唐欣兒終究是不忍,她哭出了淚水,心里無數(shù)個問自己該怎么辦。
看到這一幕的斷塵虹松了口氣,他緩緩走到唐欣兒跟前,不自覺地開始安慰。
斷塵虹下意識的動作讓他確信,眼前這個人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唐欣兒崩潰大哭,投入斷塵虹的懷里,想要發(fā)泄又痛恨自己無能。
嘴里還留著錦舟送來的魚香味,唐欣兒改變不了錦舟的想法,看出對方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她有殺人的念頭卻不敢出于實(shí)際。
驚叫聲與哭聲也沒有弄醒這些人,唐欣兒得到了斷塵虹的安慰也漸漸冷靜,這便奇怪了,他們昏睡得似乎并不簡單。
大起膽子,她搖晃著每一個人,他們都睡得死死的,唐欣兒忽然眼一亮明白了過來。
夢非夢,河里雖回到了原先的樣子,可這發(fā)生的痕跡并沒有改變,唐欣兒猜測,她確實(shí)死過了一回,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她知道,那就是斷塵虹的特殊體質(zhì),她或許是之前喝過斷塵虹的血,所以中毒并不深,而斷塵虹便不必說了,而其他人便是因?yàn)槟窃幃惖墓忪F迷暈。
“把你手伸出來!”唐欣兒對斷塵虹道。
“哦!”斷塵虹十分聽話。
唐欣兒也不解釋,用嘴直接咬住他的手,然后用牙齒弄出一個血口,斷塵虹非但躲閃還不叫疼,反而引起唐欣兒疑惑。
“你不疼嗎!”
“疼。”斷塵虹輕聲回話。
“那你為何不叫?”
“我也想知道?!?p> 唐欣兒瞧他一副傻樣,不過也心疼他,現(xiàn)在她想用斷塵虹的血試一下是不是可以讓錦舟醒來。
血順著斷塵虹指尖滑送入錦舟的口中,唐欣兒平復(fù)片刻,靜靜等待著錦舟蘇醒,她也想通了,殺與救在她一念之間,她不后悔自己這樣做。
斷塵虹也擔(dān)憂了起來,他看到唐欣兒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像是一種無奈的等待。
唐欣兒閑下了心與斷塵虹好好說說以前的事,從他們第一次認(rèn)識是在隕星堂,然后是木屋,是姬府,是萬獸林,是墨梅山莊去往玉霄樓的路上,是若河,最后是丹藥坊。
她說著說著,慢慢就犯了困,然后躺在斷塵虹的懷里,口中喃喃道“我要找的人一直是你,是你!”
唐欣兒累了,還有一些隱秘的事她說不出口,更不敢去想,她只是把他們好的一面全說給斷塵虹聽,得知了這些過往的斷塵虹笑了,他自身的感覺騙不了自己,他對唐欣兒有一種別樣的情愫。
他會保護(hù)好眼前這個人,他看到的以及他所能感受到的,如今他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他的眼神少了呆愣,他的情緒調(diào)動了周身運(yùn)氣,雖然忘了很多事,但功法不自覺地運(yùn)轉(zhuǎn),是因?yàn)樗辛讼胍Wo(hù)的人。
唐欣兒累得入睡了,斷塵虹輕輕把她放下,然后目光朝向其他人,與之前的不同,斷塵虹不再恐懼,他想了想,覺得唐欣兒之前的行徑很有必要,然后他就走到了錦舟跟前,眼中露出兇光。
“他們?nèi)舨凰?,那死的就會是我們!”這句話是唐欣兒說過的話。
周身運(yùn)氣,拳力凝聚,一擊要害,一瞬即殺!
斷塵虹不知哪里來的這些思緒,他的拳頭錘向錦舟額頭,唐欣兒下不去手,他就不一樣,眼中的殺意鼎盛,絲毫不猶豫。
“碰”的一聲,一股陰陽之氣從錦舟的身上迸發(fā)。
這是逍遙無極的護(hù)體功效,這一拳頂住了致命一擊,也彈飛了斷塵虹的拳頭。
一口血從錦舟的口中噴出,巨大的動靜吵醒了唐欣兒,錦舟也突然睜開了眼睛,同樣也醒了,她下意識起身,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一擊不中,便再來!
斷塵虹重新運(yùn)氣來了第二拳,錦舟來不及閃躲,雙手抵住,這一次錦舟倒退數(shù)十丈,看情勢她非死即傷。
唐欣兒抱起斷塵虹“不可!”
這一幕唐欣兒被驚嚇到了,她醒來就看到斷塵虹對錦舟大打出手,令人始料未及。她的制止聲喝住了斷塵虹,而他的眼神看向她的第一眼令她不寒而栗。
斷塵虹恢復(fù)平靜,唐欣兒白著臉看著他,下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臉上寫滿了愧疚。
錦舟噴血不止,唐欣兒連忙上前去看她的傷勢,斷塵虹的兩拳每一拳都使出全力,若換做在場的其他人,怕早已斃命。
“你這是在做什么!”唐欣兒問斷塵虹道。
“我……我也不知道!”斷塵虹一臉無辜道。
錦舟強(qiáng)撐著身子,好在唐欣兒及時扶住,不然就倒在地上了。
“我不能死,不能死!”錦舟已經(jīng)擠出眼淚水,她懇求唐欣兒,她還有未了之事,不能就這樣死了。
“我該怎么做!”唐欣兒一時無措。
“叫他住手!”錦舟真怕斷塵虹再給她來上一拳,那一定就會讓她飲恨西北。
“好!”唐欣兒緊張道。
錦舟不??谕迈r血,毒剛解就受如此重創(chuàng),一般人真撐不住還能說上幾句話。
“你順氣,不要多想,他已經(jīng)停手了,你不會有事的?!卞\舟的情況遠(yuǎn)比想象的還要糟糕,她的內(nèi)腑被強(qiáng)震開裂,鮮血從內(nèi)滲出,甚至氣都難以暢口,眼睛不停打轉(zhuǎn)。
斷塵虹也干著急,上一刻使出全力想要打死人,下一刻就轉(zhuǎn)變想法想要去救人,唐欣兒示意他不要靠近,他也只能干眼瞪。
“不會有事的,不會,堅(jiān)持住!”唐欣兒不停安慰。
“我快不行了!”錦舟忽然意識到自己體內(nèi)的陰陽之氣回彈厲害,她已經(jīng)快強(qiáng)撐不住了。
逍遙無極功的陰陽之道,有護(hù)體功效,但是當(dāng)極力壓縮氣門后被沖開,后果就是爆體,錦舟已經(jīng)感受到了體內(nèi)兩氣的反噬,欲有沖體之勢。
唐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似乎看出錦舟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她看著唐欣兒,似是有很多話要與她說。
“幫我報(bào)仇,丹藥坊,殺光……”錦舟似乎要咽氣,可又十分不甘。
唐欣兒哭了,雖然這個人與她相處得很短暫,是敵亦是友人,但看得出她是個可憐之人,為復(fù)仇被困有十年,她一直在等,也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有個了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