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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刀影下紅驚波

第九十四章 困獄

月刀影下紅驚波 若不之何是 4457 2023-06-21 17:14:27

  姜禾在暗道里行走,周圍的燭光跳動,便是一點(diǎn)風(fēng)吹就讓他預(yù)感到異常。

  他定住,準(zhǔn)備往回看,忽想到跟蹤他的人小心翼翼,他的察覺反倒會打草驚蛇。

  他繼續(xù)前行,明知道有人跟著,卻沒想到法子驗出跟蹤者的身份,如果是爐河淵的人,他早已經(jīng)被逐出,由此可知他們同樣是闖入者,只是不知目的是否相同。

  爐河淵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玉霄樓沒有任何記載,不用言明也能知曉這就是禁地,被高手看守,又如此隱秘,洞中密道錯綜復(fù)雜,也不知其中是何玄妙。

  姜禾走了不知多少遍,有好幾次都是重復(fù)之前的道路,而跟蹤他的那個人似乎也是傻傻的跟著他一起迷路,他再也忍不住,想到靠他一個人這么瞎轉(zhuǎn)悠是走不出去的,于是放聲道“我雖不知你是誰,可你也跟我一路了,也該知道這里不好出去,我需要你同我一起探尋,不然我們都得困死在這洞中!”

  姜禾已經(jīng)把話明了,他直覺告訴他,那跟蹤他的人對他是無害的,畢竟他在明,對方想要出手,他早就沒命了。

  沒等多久,躲在暗處的人走了出來,她自責(zé)的神情,姜禾第一眼看到就面顯驚訝。

  “小芫,怎么是你!”姜禾也沒想到,慕芫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姜禾,對不起,我一路跟蹤你就進(jìn)了這鬼地方,我是第一次來,不曾想竟在這里迷路了,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慕芫從玉霄樓一直跟蹤到了這,這爐河淵她是第一次到訪,在這里跟丟了姜禾也就罷了,還誤入了洞穴,就迷路在里邊了,好在姜禾進(jìn)了這洞中,讓她從絕望中看到了光,可這畢竟是偷偷跑出來跟蹤姜禾,她理虧在先,所以一直跟著姜禾卻不敢露面,直到姜禾邀她現(xiàn)身。

  姜禾抓住他的手,看出她眼神里心慌意亂的神緒,慰言道“放心,我們會出去的!”

  “你是不是也對這里不熟!”慕芫跟了他一路,心中也知道姜禾所處困境。

  “干嘛!不信我!”姜禾玩笑道。

  “不,我只是……”慕芫欲言又止,自從她看到姜禾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不害怕了,但眼下是姜禾同樣陷入困境。

  “不會有事的,這里既然可以進(jìn)來,就一定有來時的路,我們無非多花點(diǎn)時間罷了!”姜禾安慰道。

  慕芫滿眼對姜禾情動,她以為自己從此困死在這里,姜禾的出現(xiàn)就是上天賜予她的緣分,此時她更想表明心意,趁著心熱,她抱住姜禾。

  “姜禾哥哥,謝謝你,謝謝你……”慕芫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又言道“還好你出現(xiàn)了,我一個人好害怕……”

  她再也壓抑不住地痛哭了起來,如今已是受盡委屈的小女孩一般,依賴著姜禾的懷抱。

  “好了,好了,我會一直都在的!”姜禾深有感觸,繼續(xù)安慰。

  在玉霄樓里,慕芫可是十分強(qiáng)勢的,因為她有個三樓主的爹,幾乎是在玉霄樓橫著走,從不需要擔(dān)心受怕,可現(xiàn)在到了這陌生之地,曾經(jīng)的高傲蕩然無存,面對恐懼想哭都哭不出來,直到一個人的出現(xiàn)能給他訴苦的機(jī)會。

  姜禾賠了她兩個時辰,一直說安慰的話,還把所有責(zé)任攬在自己身上,等到慕芫平復(fù)情緒之后,他才想該如何出了這洞穴的事。

  “師父!是我姜禾?!苯谈吆?。

  慕芫不知道姜禾這樣做的原因,想這里如此隱秘,他爹怎么可能找得到,也不知道這叫喊聲能不能讓外邊聽到。

  姜禾連忙給慕芫解釋道“我喊的不是樓主,是一位玉霄樓的前輩,他就在附近,他一定可以聽得見我在喊他!”

  “你何時又有一位師父了?!蹦杰鞠肓讼胗值馈澳銇磉@里是為了找他!”

  “沒錯,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來這里看望師父。”

  “既然你說他是玉霄樓的,那你說說他是哪位前輩,我想知道?!蹦杰敬藭r已寬心,她打聽姜禾來這的秘密,也好平復(fù)她那顆好奇的心。

  “白閻,你可知道!”

  “他不是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嗎!”

  “是的,傳言他死在了毒神手里,可真實他并沒有死,他隱世在這爐河淵,像是被賦予重任,看守此處!”姜禾說出與他的緣分“我是梁伯帶到此處與他相識的,可能是他太喜歡我了,私下里傳我功法秘訣,便有了師徒之緣。”

  “原來是這樣!”慕芫總算是明白,在以前有時候姜禾故意躲著她,原來是有這樣一個秘密藏著。

  “聽你這樣說,這里豈不也是玉霄樓的地界?!蹦杰竞闷孢@神秘之地。

  “是??!不過我也不太清楚這里是用來做什么的,我只知道這里是爐河淵如果說是玉霄樓給前輩們隱世的地方,我不敢確信。”姜禾說出自己見解道。

  姜禾原本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然知道是慕芫之后,他原本的念頭也就散了,結(jié)果還是要自己探尋,如今多一個人陪伴也好,就這樣姜禾拉著慕芫的手在洞道里穿行。洞內(nèi)的火燭需要更換,這也是有人來過的地方,蛛絲馬跡間一定隱藏著出路的線索,姜禾也更加認(rèn)真起來,復(fù)雜的甬道進(jìn)了許多大抵相同的洞室,不知起作用是什么,總之他們就是因為這里的洞室一次又一次的覺得自己回到原點(diǎn)。

  姜禾做好了標(biāo)記,在穿過的每一個洞室,現(xiàn)已很難辨別哪一個是他來過的,可就這樣走著走著,當(dāng)看到自己標(biāo)記的點(diǎn)時,就知道所有功夫前功盡棄。慕芫為他打氣,眼神里的驚慌被隱藏,姜禾也知道時間不能再這樣耗著,這里沒有食物,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餓死。

  “姜禾哥哥,我們先休息一會吧!”慕芫提議。

  他們連走了好幾個洞室,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原點(diǎn),走來走去才意識到這里是一個圈,而看似是出路的地方他也走了好幾遍,最終還是逃離不了這個圈。

  “要是有外界的一道光就好了!”姜禾望著洞的上方,但凡有一抹天窗下來的光,他也有信心輕功而上,可這里似乎是被專門打鑿的石壁,堅硬程度不弱銅鐵,想要?dú)У艚跏遣豢赡堋?p>  “難道是天夜了?”

  “好像是,我們困在這的時間,算著外邊也該是夜了!”姜禾不覺間竟這般安慰自己道。

  “姜禾哥哥,等天明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對吧!”慕芫看著姜禾略顯喪氣的臉道。

  姜禾不敢保證,他癱坐了一會,細(xì)想這一整天所走過的路,然后在腦子里畫圖,最終得出是條死回路。一籌莫展的樣子慕芫看著也擔(dān)憂起來,她靠著姜禾,想到最壞的結(jié)果,有姜禾在身邊她便覺得死也沒什么可怕的。

  姜禾摸著慕芫的頭,就像小時候那樣,他身上的責(zé)任令他不可懈怠,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卻不會想自己會死,他堅信天無絕人之路。慕芫可不似他那般,她摟緊姜禾,說了很多似是離別的話。

  “姜禾哥哥,你可有什么遺憾嗎?就是以前想要做的事,又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說的話!”

  姜禾愣住,從慕芫的口氣里他聽出了很多不吉利,他連忙道“小芫,不會有事的,休息好了,等天亮了我就帶你出去!”

  “姜禾哥哥,你聽我說,你知道嗎!我即將要嫁給你了!”慕芫含情脈脈道。

  “嫁給我?”姜禾渾然不知,他對慕芫有情,但不至于到這種程度。

  看到姜禾的反應(yīng)慕芫有些失落,她解釋說道“就在前幾日的事,那時你還在昏迷,是六樓主為你提的親。”

  “提親?梁伯怎么未與我商量!”姜禾開始還覺得是玩笑,可越是看慕芫的神情,他越是驚慌,只有是真的他才會如此反應(yīng)。

  慕芫低下眼去,雖說她不反對這門親事,可她最怕的是姜禾不愿,他們的感情有時候她自己都判斷不了,那到底是一種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情。

  可當(dāng)看到姜禾失措的面貌她似乎得到了答案,姜禾的震驚沒有喜,而是滿臉疑問,說明他從不關(guān)心他們之間的事,甚至是從未想過他們的將來。

  慕芫重拾情緒看向姜禾對他道“騙你的!”

  姜禾如釋重負(fù),他從未敢想自己會娶了慕芫,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好,又或是還不到時候,娶妻的念頭被他延得遙遙無期。

  慕芫想的卻是不論是不是會嫁給他,如今困在這里,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什么嫁不嫁的,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只要是愛的人不離開,對她總歸是好的。

  “小芫,我從小就對父母的記憶十分模糊,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人,在樓里聽過很多他們的佳話,對別人而言是如此,可對我而言,他們是我的父母??!我不能以旁人的眼光去看待,生而為他們的子嗣,我不可以看上去平平無奇,你知道嗎!我可是立志要天下第一的人!”姜禾豪言道。

  慕芫強(qiáng)作奮氣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當(dāng)然,我也清楚我現(xiàn)在的實力,有時候也在想光憑努力是否有用?”姜禾自我懷疑氣餒道。

  自從上次輸給了卓齡,他的斗志便被消磨,他懷疑自己曾經(jīng)走的武學(xué)之路是不是錯了。

  他父親的指法,母親的步伐,當(dāng)之無愧天下奇功,然他只能繼承三四分功力,這也是他竭盡所能求來的結(jié)果,因為父母不能親臨教授的緣故,修習(xí)傳承上很多時候都是他自摸著過河,功法雖習(xí)得了,可精髓卻捕捉不到。

  他們又閑聊了一會,不多久慕芫先睡了,姜禾見慕芫躺在他懷里,模樣十分要寵,他多以為這里處境的緣故,所以覺得理所當(dāng)然,不排斥地反而摟起慕芫入眠了。

  在模糊的睡夢中,一個聲音回蕩在洞中,起初姜禾昏沉并不在意,但隨著聲音的清晰,他聽出了話語。

  “想不想出去?”山洞之中回蕩著問話。

  姜禾猛的驚醒,心想是不是他師父尋了過來,可他反應(yīng)過來,這口吻一點(diǎn)也不像他在爐河淵里認(rèn)識的人說出來的。

  “你是誰?”姜禾問向他,然正要動身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慕芫不見了蹤跡。

  他驚慌喊道“小芫,在嗎!”

  他的喊話并未得到回應(yīng),他著急得起身四處尋找。

  “不用找了,你要找的人不在這里,因為這是你的夢!”洞中不知何處發(fā)來的聲音勸說道。

  姜禾愣住“夢?”

  這里很是真實,他怎會相信這是夢,于是質(zhì)問“你究竟把她怎么了,把她還我,有何事盡沖我來!”

  “唉!我沒把她怎么樣,現(xiàn)實里她就在你懷中甘眠,你如今在夢境,你自己不清楚?”

  “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為?”

  “何人!哈哈,我沒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洞中話聲轉(zhuǎn)移話題道。

  “你是不是想要出去,那我可以幫你,你醒了之后,按照我給你指的路向方法,就可以離開這里。”

  “助我離開?”姜禾滿臉不信,他自己都還沒弄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他究竟是夢中還是現(xiàn)實,他一心擔(dān)憂的還是慕芫的情況。

  “好吧!我承認(rèn)我知道你,你是姜炎與蘇夢辛的孩子,說來他們曾對我有恩,所以我念情幫你,如何?”

  “你知道我父母?”

  “何止!我還知道你有個師父,就是外邊的白閻,我對你并無欺瞞之意,這整座爐河淵,為的就是關(guān)押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我,須德懷!”洞中人明言道。

  “須德懷!”姜禾如雷貫耳,傳聞此人殺人嗜血,為爭第十尊,殺戮天下,后被九尊鎮(zhèn)殺,然這時卻見到了本尊,不曾想他竟還活著。

  “究竟怎么一回事!”姜禾被震撼,但他還是很好奇,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是十多年前被關(guān)在這里的,雖不得自由,卻也是吾所愿,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曾經(jīng)就是人人見而生寒的魔頭,可世人不知,我亦是被這心魔所擾,有時候我也分不清自己是誰,即便有再強(qiáng)大的力量,卻不被自己所控,終是害人害己!”聲色中充滿悔恨。

  “我要幫你,一是念你父母的恩,二是還請你告知我如今虹陽宗如何了!”

  “虹陽宗?”姜禾回想,虹陽宗不久前已經(jīng)被滅門,全宗上下幾乎不得生還,這也要怪這魔頭曾經(jīng)造過的殺孽,如今的結(jié)局合乎情理。

  須德懷見他遲疑,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說,虹陽宗如今還好嗎?”

  姜禾也不打算欺瞞,實言道“也是前陣子的事,虹陽宗遭各大勢力圍殺,恐已經(jīng)是全宗覆滅!”

  “那宗主呢?”

  “虹陽宗宗主傳言是被一個殺手一刀斬首,宗主夫人亦是,不過所幸少宗主提前逃離,至今仍下落不明!”姜禾對虹陽宗滅門之事也知之一二,他也很惋惜這樣一個宗門被滅殺,畢竟須崠作為宗主,也是在竭盡全力在彌補(bǔ)當(dāng)年虹陽宗做出的錯事。

  “謝謝你將這一切告知我,這是我的罪,十多年了,還是未能逃掉!”須德懷哭喪地言道。

  “崠兒,是爹對不起你,對不起須家的列祖列宗!”須徳懷的悔恨聲在洞中回蕩。

  姜禾的思慮十分復(fù)雜,他也不由得神傷起來,固然這魔頭可恨,可聽傷心難過暗悔不已時,他還是會心有所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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