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陽剛升起,妄夙便漸漸醒了過來,對著床頂?shù)募t緞,有些恍惚,轉(zhuǎn)頭見末熙還在沉沉的睡著。他淡淡一笑,竟是意外得了這幾年來最安穩(wěn)的一覺,大約是昨日那些繁禮折騰的真的累壞了,又或許是昨日喝的酒真的多了嗎?
妄夙想悄悄起身,讓末熙再多睡會兒,剛欲起身還未動,身邊的人卻是猛的張開了眼,坐了起來。
“糟了,要遲了?!蹦┪趺ζ鹕碚驹诖策叄@一身繁瑣當時穿了自己半個時辰的嫁衣,時間有些緊,一個轉(zhuǎn)身,使了換裝的法術(shù),一身黑色勁裝便換于身上,那紅色繁瑣的嫁衣,散落一地。
“今日也要去練武場?”妄夙了然的開口,望著散落一地的嫁衣,有絲無可奈何的味道。
“每日都練,不可荒廢?!币槐闄z查衣服是否因為法術(shù)而變換不當,確認無礙,一股煙就跑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新婚的新郎。認識那么多年她一直是這個模樣,只是妄夙低頭望著她的背影的時候有些無可奈何,起身小心的將繁瑣的喜服一件件撿起,本可用法力的事情,他卻仔細的將衣服疊好,大約是從未做過這樣的活,總是一次次疊好又重來,待得滿意竟是花了半個時辰,而后裝進一個木盒之中。轉(zhuǎn)動架子上的擺件,一個密室的門打開,妄夙帶著這裝了嫁衣的木盒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不大的密室,卻未見任何的珠光寶氣,一件桃色的兒童衣服掛在十字的衣架之上,仔細一看還有許多破的的地方,一邊的架子上,擺著一些孩童的物件,都是有些破舊的。妄夙將手中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木架之上,手輕輕覆于木盒之上,目光越發(fā)的溫柔起來。
一些嘈雜的聲音從密室外面?zhèn)鱽恚硌壑械娜崆橄?,柔和的面容,眼中卻閃過一絲陰翳陰戾,快步走出密室,可那人卻還是已經(jīng)踏進了這間屋子。
妄夙盯著那踏入屋內(nèi)的腳,微低的頭讓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圣尊?!币姷酵?,原本攔著男子的侍衛(wèi)恐慌的跪在地上,不敢說話。男子接機擺脫了侍衛(wèi),快步走到妄夙的身邊,挽住了妄夙的手臂。
“圣尊,骨廓只是想來給圣尊送新婚禮物的,可這些人偏偏就是攔著不讓我進來。”骨廓挽著妄夙的手臂,委屈的撒嬌道。妄夙抬頭望著骨廓,面上依舊溫柔如沐只是沒有一絲笑意,骨廓笑著看著妄夙,漸漸的露出了迷茫。他總是笑著從未這般面無表情過,骨廓心中隱隱不安。
妄夙打量著這張臉,男子的臉只比自己的手掌大一些,潔白沒有一點瑕疵,嘴唇薄透著粉色十分誘人,小而挺的鼻子使面容十分柔美,但他最喜歡骨廓的卻是這雙眼睛。
“圣尊,怎。”骨廓被看的有些發(fā)麻,可還未說完,卻被妄夙一把掐住了脖子,他的雙腳懸空,掙扎的擺動,可妄夙卻只是這樣掐著他。到骨廓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妄夙卻一把將他丟出了屋子。
妄夙信步走出了屋子,骨廓也緩過氣來,趴在地上微紅的雙眼害怕的看著妄夙,滿目心碎與委屈。他伴在妄夙身邊三年有余,是妄夙最寵愛的男寵,妄夙總是說他手指軟弱無骨捏起來甚是舒服,也說他眼似星辰甚是喜歡。妄夙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今日卻是對他下了如此重手。眼淚不自覺的滴了下來。他知他新婚,哪怕娶的是一個女子,他亦是枯坐了一夜,只因為那人是末熙。聽聞末熙去了練武場,這才敢跑來見他,可他。
“骯臟之物,怎么敢踏進末熙的屋子?!蓖淼恼Z氣十分溫柔,仿佛說的不是這傷人的話語,骨廓睜大了眼睛望著妄夙,如同不認識了一般?!八偷侥匈脑喝ァ!?p> 骨廓聞言,竟是覺得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直至侍衛(wèi)上前他才回過魂來掙扎了起來。
“圣尊,三年相伴,難道你對我沒有一絲真情嗎?”骨廓推開侍衛(wèi),上前想要抓住妄夙的手,妄夙卻是側(cè)身避開,骨廓的手落了空。“放開我。”骨廓甩開那侍衛(wèi)的手,因著侍衛(wèi)不知今日是何狀況,也不敢對這位盛寵多年的半個主子下重手,竟是僵持不下了起來。
“直接挑了手筋腳筋帶過去?!蓖砗χ抢f道,兩人對視,骨廓只覺得自己身在寒冰湖中,曾經(jīng)他便是如此溫柔的笑著對他說許多甜言蜜語,而如今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卻說著推他下地獄的話。骨廓竟是忘記了掙扎,任由著侍衛(wèi)將他拖走。
“將這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一遍,別讓骯臟的東西弄臟了魔后的屋子?!蓖砣嗔巳囝~角。若真言說也不知這般火氣從何而起,骨廓向來知分寸,只是此刻妄夙卻莫名覺得他不該再存在這皇宮之中了。
末熙經(jīng)常入宮,原本年紀小,兩人便睡在一處,后來歲數(shù)大了一些,兩人不便住于一處,便在他臥房附近騰了這間屋子出來,作為末熙入宮時的住處,如今兩人成婚,他便特意將這間屋子作為新房。這里的一切都是屬于末熙的,還有那間密室里的物件,可骯臟的男寵竟敢踏步到此,是啊,他怎敢,哪怕是自己,有時都覺得是玷污了末熙。
而另一邊,末熙在練武場上與另一位武將切磋著,毫不知曉自己出住發(fā)生的事情。
末熙一把抓住這堪比三個自己的武將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間,竟是將其舉起一把丟了出去。武將空中一個旋身,落地腳步竟是有些虛浮,末熙借機,一覺沖著武將的膝蓋踹去,武將單腳跪在了地上已是敗了。
“圣后現(xiàn)在的力氣是越發(fā)大了。”那武將便如此單膝跪著,行了個認輸?shù)亩Y。末熙喜悅之余,聽到這陌生的稱呼竟是有些回不過神,呆了一刻,上前一步,拖著武將的手臂請他起來。
“你是該再多吃些,再重一些,我就真的摔不動你了?!甭犞┪醮蛉に脑捳Z,武將也不惱,兩人倒是都笑了起來。
今日練的是招式,末熙對了幾場下來,渾身都是汗,本想去沐浴一番,一轉(zhuǎn)身,便見自己的父親再往自己走來。末熙皺眉,真的是該來的如何的都躲不掉,可這來的也忒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