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龍??蜅#ㄊ?/h1>
龔至成尋來一些白巾,在徒兒的傷口處纏上,以免感染發(fā)炎。傷口一共十四道,纏到第七道傷口時,赫然發(fā)現(xiàn)此處傷口有一抹白氣纏繞,正在以緩慢的速度修復(fù)傷口。
“內(nèi)力?”
他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查看。在其丹田處,有股暖流在上下竄動,如同調(diào)皮的孩子一般,時而正反旋轉(zhuǎn),時而上下跳動。
“果真是內(nèi)力……這臭小子,哪弄的內(nèi)力?我可不記得自己傳過你,莫非是在青山城的時候?”龔至成詫異道,不過轉(zhuǎn)而一想,在此胡亂猜測也白費力氣,不如等他醒來親自詢問一番好了。
不過內(nèi)力來的正好,可助傷口快速愈合。
平常人受了這般傷,不死也元氣大傷,而習(xí)武之人,身強體壯,但恢復(fù)起來少說十天半個月,可有內(nèi)力之人又不同,運功療傷,快速愈合,內(nèi)力雄厚者幾個時辰即可痊愈,稍差者幾日之內(nèi)亦可。
所以,龔至成運起內(nèi)力,在顧云之丹田處注入。
霎時,顧云之額頭密布汗?jié)n,如豆大般緩慢落下,面容失色,好似很難受的樣子,即便是昏迷不醒,嘴里卻是“哼唧”了一聲。
而后,龔至成收回右手,輕輕一笑,得意道:“內(nèi)服外敷,內(nèi)力相助,徒兒??!你要是受了更重的傷,也能妙手回春吶!這番大場面的糅雜在一起,連為師都不敢想象?!?p> 其意為:內(nèi)服“熊心豹膽丸”,外敷“續(xù)命定魂膏”,加以內(nèi)力輔助,三管齊下,堪比華佗在世。
接著,幫徒兒蓋上被子以后,見他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不免罵道:“臭小子,你真是不讓人省心,為師這邊剛要著手妖怪之事,你便是受了傷……罷了罷了,天大地大,你最大,為師就好好照顧你得了。”
言罷,便撐著腦袋,坐于床沿邊,小憩一會。
待至酉正,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龔至成一下子驚醒過來,隨即拿起床頭的白霧劍,小心戒備。接著,房門被打開,從門外進(jìn)來一位身穿青衫官服的男子,模樣約三十出頭。
是王成!
龔至成一眼認(rèn)出他,隨之也就安下心來。
王成一臉憤怒,進(jìn)了房間,兀自坐在桌旁,拿起茶杯倒?jié)M一杯,一口飲盡仍不過癮,又倒?jié)M一杯飲盡,這才方覺得舒服了一點。而后,起身至龔至成一旁,卻見床上躺著他徒弟,好像身負(fù)重傷,便道:“這是怎么回事?”
龔至成望了一眼床上的徒兒,攤了攤手,道:“和午時那個叫湯單的起了沖突,待我趕來時就成了這樣,好在沒傷及筋骨,又用了內(nèi)服外敷的藥,過個幾日便可活蹦亂跳了?!?p> “湯單?”王成一聽這名字,頓時震怒道:“他們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dāng)街行兇。龔兄,這事我要稟告官府,布下天羅地網(wǎng)緝拿他們?!?p> 龔至成稍微愣神一會,連忙問:“怎么了?王大人,你不是在盯著胡匪嗎?怎么就突然回來了?”
王成急道:“我正要說此事,我懷疑胡匪就是林安縣吃人的妖怪。”
龔至追問:“為何?”
王成捋了捋思路,道:“我在舊宅外待了半個時辰,突然胡匪的手下出來跟我說,他知道林安縣吃人的妖怪是誰。我便問:‘你為何現(xiàn)在才告訴我?妖怪是不是胡匪?’
他搖頭道:‘妖怪不是我們大當(dāng)家,是大當(dāng)家讓小的出來告訴您的。’
我一聽,詫異萬分,這胡匪找他的時候他不說,偏偏我在外面待了半個時辰才告訴我,我便道:‘你莫要跟我?;?,趕緊告訴我妖怪是誰?’
他卻慌張道:‘小的也不知道妖怪是誰,是大當(dāng)家跟我說,只要帶您去一個地方,自然就會知道妖怪是誰了?!?p> 我當(dāng)時也是心急,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便說:‘那你趕緊帶我去。’
于是,他帶著我穿過叢林,路過一條小溪,大概走了一刻左右,忽見前面有個小屋,大約就這個房間這么大,四周萬籟俱寂,只能聞到蟲鳴聲。
然后,他領(lǐng)我至小屋前,指著小屋道:‘王大人,大當(dāng)家說您要的妖怪就在里面。妖怪白天不能行動,直接抓了它回去便可?!?p> 我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里面黑乎乎一片;我又掀開簾子,打開窗戶,讓陽光照射進(jìn)來。當(dāng)下,我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唯有床上的被子凸出,形似一個人,好像妖怪可以藏里面,然而我掀開被子,里面除了藏著兩個枕頭,其他的什么都沒有,更別說妖怪了。
當(dāng)時我就氣炸了,提刀出去找那人,那人一見我便撒腿就跑,我一個飛箭步到他身旁,左手提起他的衣領(lǐng),右手一刀砍下他一只手指,說:‘你竟敢騙我,這就是你的代價??煺f,胡匪騙我來這里,用意為何?’”
說到這里,龔至成嘆息一口氣,心道:“青司衙門做事的方式還是那么粗暴?!?p> 王成繼續(xù)道:“那人被我切了根手指,卻毫不畏懼,反而狂笑道:‘今日我就算死在你手里也足以,我愿為大當(dāng)家肝腦涂地,死而無憾?!?p> 我又切了他一根手指,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一副誓死不屈的樣子。
我就納悶了,胡匪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他這樣?
所以,我轉(zhuǎn)而一想,知道從他身上問不出個什么,趕緊又回到舊宅里,結(jié)果里面已是人走樓空,一個人影都沒有。
龔兄,你說看看,這胡匪是不是知道我們在查妖怪,所以做賊心虛逃走了?”
龔至成也拿不準(zhǔn)胡匪到底是不是妖怪,因為他沒使用內(nèi)力,所以暫且不知他是否習(xí)了《飲血魔心經(jīng)》,不過他此番支開王成逃走,卻是相當(dāng)可疑。
便道:“十之八九就是了。下午和他交談的時候,他一聽我們在查妖怪之事,表情稍稍遲疑片刻,所以要么是他知道內(nèi)幕,要么他就是妖怪?,F(xiàn)在,只有抓到他以后,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包括他為什么要逃走。”
王成點頭道:“我正是此意,所以此番先來龍??蜅#魇歉嬖V龔兄事情的原委,讓龔兄暫且寬心下來。接下來,我便要去滁州的衙門內(nèi),召集兵馬,布置天羅地網(wǎng),一舉將胡匪等人緝拿。”
龔至成連忙起身,拱手以禮,道:“有勞王大人了?!?p> 王成擺擺手,道:“另外,那騙我之人,我得把他押送到衙門的地牢中,他且如實招來還好,若是依然緘口莫言的話,我便扒了他一層皮,讓他生不如死!”說話之余,眸子里盡顯兇狠。
龔至成知道,胡匪突然逃走,算是徹底惹怒了王成,而他那個倒霉的手下,則成了王成發(fā)泄的對象。
再言兩句,王成便退去。緊接著,隔壁又傳來哀嚎聲,聲音從門外經(jīng)過,又漸行漸遠(yuǎn),想必應(yīng)是騙了王成的那人吧!
不過,轉(zhuǎn)而一想,事情會不會太過于順利?正好王成查到胡匪頭上,胡匪便趁機逃走,這不是坐實了此地?zé)o銀三百兩?。?p> 龔至成本打算回龍??蜅U引垳Y聊聊,特別是有關(guān)瘸腿小二之事,但好巧不巧,一回來便見徒兒重傷,只好將此事耽擱下來,待他傷勢好轉(zhuǎn)以后再去找龍淵。
然而王成一回來,便將胡匪是妖怪給坐實了,他頓時心生遲疑:“要不要去找龍淵聊聊呢?”
又過半刻,忽見徒兒轉(zhuǎn)醒。只見他突然睜開眼睛,連喊幾聲“疼疼疼”,伸手欲起身,可身上傳來鉆心的疼痛,他只好無奈地躺了回去。
“臭小子,你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饼徶脸蓞柭暤馈?p> 一聽是師父的聲音,顧云之連忙聞聲望去,卻見師父就坐在床沿邊,頓時心有委屈,淚水打轉(zhuǎn),道:“師父,你可不知道,我差點就以為你要成光桿司令了。你說徒兒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你會不會哭啊?”
龔至成笑道:“你少說那么不吉利的話,為師不是趕過來了么。不過為師當(dāng)時要是稍微慢那么一點點,可能真就成了光桿司令,哈哈哈……”
說著,便大笑起來。這一次徒兒說起胡話,他沒有嚴(yán)厲批評,反而和他一起講起胡話,并且說得津津有味。
顧云之又伸手想坐起來,剛抬起腦袋,后腦勺便被一只手托住。一瞧,是師父的手,他便道:“師父,我想喝水,你能端杯水嗎?”
龔至成扶正他身子以后,道:“行,今天你受傷了,為師就勞累一次。”說著,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徒兒以后,又道:“感覺傷勢怎么樣?”
顧云之道:“好像不那么疼了,咦?師父,這是怎么回事,我方才醒的時候還覺得疼痛難忍,現(xiàn)在怎么好多了?”
龔至成笑道:“你得感謝你姓藍(lán)的朋友,若不是他給了特效藥,你的傷口也不會那么快愈合;另外,你還得感謝傳你內(nèi)力的人,若不是有內(nèi)力護(hù)體,為師就真是光桿司令了?!?p> 顧云之一聽,“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試探地問:“師父,你都知道了?”
龔至成搖搖頭道:“為師又不是個瞎子,豈能看不出來?不過誰幫你打通的十二經(jīng)絡(luò),為師還真不知道?!?p> 頓時,顧云之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又小心翼翼望向師父,輕聲道:“是給我面具的老板的手下,名字叫段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