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識,是一場意外……”
訴說間,長歌仿佛回到那日,她比平常出門晚了一刻,那一刻,她遇見了林舒。
或許,他們的遇見是命中注定。
可惜,緣分總是很淺,稍縱即逝。
云清風安靜的聽完她的故事,他本可以直接進入她的夢,只因那個名字,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還是來了。
云清風這般所想,林舒像他心上的刀口出結痂的疤,即使過了很多年,那道疤依然存在,時不時的隱隱作痛,又讓他想起那些年的過往。
“其實,我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可是,從看見他的第一眼,他便住在我的心上,從此,我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長歌苦澀一笑,眼角那滴淚最終還是沒能落下,被她輕輕的擦去痕跡。
許是講完故事,長歌只覺一身輕。
掀開被角,輕手輕腳的下床,離開房間。
“三碗清酒,喝了吧?!?p> 君似水見長歌下樓,連忙將腰間的酒壺解下,攔住長歌的去路,將酒壺遞給她。
長歌看著與掌心差不多大的酒壺,秀眉微蹙,狐疑的接過君似水手中的酒壺,放在耳邊輕輕搖晃,酒壺內傳來酒水碰壁的聲音。
這根本不足三碗的酒量,雙眸微瞇,她的眼神像一把利刃,扎的君似水微疼。
隨及,她抬手便將酒壺仍給君似水,語氣中夾雜些許怒氣,“請你放尊重一點,我的刀可不長眼睛?!?p> 長歌習慣性的抬手越過后腦勺,卻發(fā)現(xiàn)背上的大刀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一時間,長歌慌了神,眼神朝四周掃射,企圖尋找那柄大刀。
君似水見狀,失了逗弄的心思,從身后拿出長歌的大刀,漫不經心的開口:“想拿回你的刀,把里面的三碗清酒喝了。”
他將酒壺扔過去,就因這三碗酒,他差點就將自己的故事脫口而出。
長歌抬手接過,不假思索的將酒壺內的清酒一飲而盡,只因那把刀,她可以連尊嚴都放下。
清酒飲盡,長歌只覺一陣暈眩,想要抬手指責,發(fā)現(xiàn)自己使不出力氣,最終,她的身體向后倒去。
君似水將手中的大刀仍在地上,閃瞬間,抱起長歌飛身踏上二樓的房間,將她放在云清風的床上,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的云清風,搖頭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云清風回眸一瞥,只看見他離開的背影,搖頭輕笑,從懷中取出小葫蘆,走到長歌的旁邊,抬手放在她的頭上,一股溫潤的氣息打入她的神識,將她心中的欲望抽走。
掌心間凝聚著一股紅色的霧團,那是她的欲望。
細細窺探,會發(fā)現(xiàn)紅色的霧團里夾雜著些許的黑色霧氣,云清風將黑色霧氣抽走,霧氣順著他的掌心浸透他的骨髓。
他沒有理會霧氣的侵襲,將紅色的霧團裝進小葫蘆里。
突然,葫蘆飄在空中,小小的葫蘆逐漸變大,葫蘆口能容下一人進入后才停止變大,云清風離開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長歌,輕手一揮,一道白光打在她的身上,隱匿于空中。
刺眼的光芒劃過,云清風被葫蘆吸入其中。
習慣擋住雙眸,待眼睛適應,他才將手緩緩地放下。
抬眸望去,九百九十九階石梯橫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
藏憶閣,三個金黃的大字穿透云層,闖入他的眼眸。
云清風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漂浮在空中的紅色霧團,伸手一抓,紅色霧團安穩(wěn)的躺在他的掌心。
雙手背在伸手,輕點腳尖,順著石梯而上,安穩(wěn)的落在藏憶閣的亭臺上。
“往后,這里便是你的歸宿?!?p>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柔,聲音很溫和,像冬日里的暖陽,唯有此刻,才能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的溫度。
一陣風吹過,緊閉的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音,緩緩地朝兩側開啟。
云清風抬步邁進,融入黑暗里。
忽然,紅色霧團在他掌心跳動,云清風攤開手,看著急不可耐朝空中飛去的紅色霧團,輕笑一聲,調侃道:“別急,你的伙伴們不會離開,往后,你不再孤獨。”
似乎他的安慰引起紅色霧團的共鳴,霧團緩緩地飛回他的掌心,像一攤爛泥,匍匐在他的手上,任由他處置。
黑暗沒有擋住他的腳步,相反,他淡定自若的游走在黑暗里,每走三步便轉一次身,直到第九十九步,他才停下腳步。
紅色霧團被他拎起,只聽砰的一聲,屜盒被關上,紅色霧團消失在黑暗里。
啪!
雙掌一拍,黑暗頓時無處遁形。
五顏六色的光芒灑在房間每一處,這里都是他珍藏的欲望。
看著這些欲望,云清風取下他的面具,系在腰間,一眼望去,一道猙獰的疤痕藏在碎發(fā)間。
輕手撫摸那道疤痕,雙眸緊閉,過去的歲月仿如昨日,伸手卻不可及。
半響過后,他重新戴上面具,淡去身上的悲憫。
光芒在他睜眼那剎那,便消失在黑暗里,仿佛那些光不曾來過。
他沒有理會光芒的散去,安靜的坐在蒲團上,雙腿盤起,雙手放在膝蓋上,回望一眼紅色霧團消失的地方,回頭緩緩閉上眼。
忽而,一道白光閃過,云清風站在嘈雜的鬧市里,聽著人來人往的聲音,他沒有急于前行,安靜的享受此刻。
良久,云清風緩緩睜眼,長街一如既往的繁華,街邊的攤販賣力的吆喝,一聲更比一聲高。
“小姐,你又偷跑出來,你讓奴婢回去怎么跟老爺交代?”
清脆的語氣里夾雜著些許埋怨,許是她的聲音太刺耳,引起云清風的注意。
回眸一瞥,只見一位女子穿著綠色的長裙,手中拿著一把長劍,秀眉微蹙的盯著緊挨著她旁邊的女子,那女子身穿鵝黃色的長裙,微微低著頭,時不時抬眸瞟一眼她身側的女子。
綠衣姑娘輕嘆一聲,抬手揉著眉心,頗為無奈的開口警告道:“小丫,既然身為我的丫鬟,就該知道我的脾氣,我不喜歡說三道四,沒有規(guī)矩的丫鬟?!?p> 聽聲識人,云清風便知曉不遠處身穿綠衣的姑娘,便是長歌。
她的欲望里,只有悲涼。
忽而,他心中燃起一縷好奇,化作一道輕風,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