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轉眼便是年關,曾經風云變幻,誕生了無數英豪的中平元年也逐漸落下了帷幕。
張角兄弟以及數十萬黃巾所期待的歲在甲子終究沒有成為現實,頭頂的那片天空依舊姓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鏡中之月,水中之花。
隨著節(jié)日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濃烈,甲子年漸漸變成了歷史,甲戌年掀開了篇章。
整個洛陽城中四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息,上至天子與朝中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無不興奮異常,前些日子還在不斷肆掠的黃巾軍就像是夢一場。
黃巾既滅,漢天子劉宏大宴百官,黃巾之戰(zhàn)中的有功群臣皆是得到了相當豐厚的賞賜,作為此次平定黃巾之亂的主將皇甫嵩更是升任左車騎將軍,領冀州牧,封槐里侯,得一時之榮耀,令百官欽羨。
張林雖然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去宮廷混吃混喝,但同樣身為在黃巾之亂中出過力的有功之人,該有的也一樣不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最起碼,廷尉左監(jiān)的位子算是穩(wěn)了,只待過完年就可以去廷尉署上任。
屋外寒風陣陣,本來在這種日子里,張林應該待在家中,安心過年才是,可是突然又得袁澹雅相邀,前去喝酒,雖有些不合禮法,但誰要自己前些日子剛剛夸下??谀??
再者,袁澹雅本來就是一個隨意灑脫的性子,就連馬倫與袁隗都管不了,張林又有什么辦法了,總不能玩兒退婚,給她做主角的機會吧!
剛至袁府,便見袁澹雅身穿一身男款狐白之裘,臉未撲粉,素面相對,看見張林便迎了上來,皺著眉頭說道:
“今日家中堂兄至,原本想與你單獨前去見識一下你口中的偽君子之酒的也難了。“
張林輕笑一聲,擺擺手,并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今日有客至,那我等明日再去就是了,倚云樓莫非還能將我們堵在門外不成?“
“這倒是?!痹Q盼⑽㈩h首,淡笑一聲說道:“因你一言,倚云樓最近可是出了大風頭,引得無數世家子千金購一酒,就連我父親都派人前去購了一壇回來,可惜的是他只是小酌兩口之后就藏在了房中,根本就不讓我碰。“
張林略微有些尷尬,撓了撓腦門兒,將袁澹雅拉到了一邊,悄悄地說道:
“其實倚云之酒也不過如此,只是我那兩句話讓那些俗人炒起了價,看起來顯得尊貴罷了,若真要說好酒,我這兒到有一種酒,絕對比那偽君子之酒好?!?p> 袁澹雅微微顰蹙,很是不解地說道:
“那為何你還將它稱作酒中偽君子,憑空讓其出名,莫非欺我耶?“
張林立即做出了一副十分驚異的樣子,說道:
“你怎可憑空污人清白,岳父岳母皆在,我早已兩股戰(zhàn)戰(zhàn),怎敢去胡言亂語。”
袁澹雅上下打量了張林一眼,面色古怪,調笑道:
“這我信,畢竟不怕司徒,怕岳父,風月評花,酒上飛的名聲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p> 張林臉上有些難堪,表情僵硬的轉移了話題,說道:
“今日有客至,你不帶我去見見你堂兄,在這里看我出丑又算什么?”
一見張林窘態(tài),袁澹雅便很是興奮地笑了兩聲,拉著張林袖子,直往后堂而去。
袁隗在后堂待客,與客相對坐于榻上,見袁澹雅身著男服,舉止輕佻,便皺眉喝到:
“寧安既至,竟還如此輕率,成何體統(tǒng)?”
袁澹雅沒有理袁隗的呵斥,而是指著張林說道:
“本是寧安約我出去飲酒,我才做此態(tài),而他現又說自己早已備上了好酒,這才讓在我后堂出丑,你得怪他,又怎能怪到我身上?!?p> “哦!”袁隗疑惑的瞥了袁澹雅一眼,他對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打不得,罵不得,最多幾句呵斥,卻又總會讓她找到借口,無奈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張林身上,說道:“聽聞寧安有好酒,不知可否讓老夫一觀?”
張林咧嘴笑了笑,面對袁隗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
因為漢人好酒,故自盧植之事后便一直隨身帶著一小瓶白酒以備不時只需。
袁隗接過小瓶,拔掉瓶塞,房中立即酒香四溢,輕輕抿了一小口,便立即叫到:
“好酒!寧安之酒可比什么偽君子要夠勁得多,就是不知還能否給老夫送些來?”
張林立即躬身苦笑,滿是歉意地答道:
“此酒釀制不易,且耗糧頗多,早日剩的點兒早已喝完,若是想再得,估計還得再等些天,不過數量估計依舊不是很多?!?p> 袁隗微微一嘆,有些失望,便順手蓋上了瓶塞,將小瓶收入了袖中,對著幾人說道:
“此酒來之不易,我等不可如此輕易的就給糟蹋了,需有貴客臨門時再打開,本初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p> 說罷便猛地站起。
袁紹跪坐于榻上,聞到酒香,同樣身為酒鬼的他也想嘗嘗味道,可是見袁隗都這樣說了,也只好吞了口唾沫,微微點了點頭,看著袁隗揚長而去。
到此時,張林才真正開始上下打量起袁隗口中的本初來。
只見袁紹身長貌偉,舉止有度,頗有威嚴,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在張林上下打量著袁紹的時候,袁紹也在打量著張林,朝著張林拱手笑道:
“袁紹,袁本初,不知可是并州張寧安?“
張林心中一笑,袁隗剛才不是叫過我的名字么?這豈不是明知故問?
微微一笑,表面上依舊是一副讓人如沐春風的樣子,拱手還禮道:
“并州張林,張寧安見過袁郎君!”
“寧安無需多禮!”見張林與自己見禮,袁紹先是對著張林一笑,可接著又皺眉嗔怪道:“寧安與孟德為友,又與澹雅有婚約在身,本該與我很是親近才是,卻又為何如此見外?”
“既然郎君如此說,那小弟也就厚顏了?!睆埩朱t腆一笑,行禮再拜道:“并州張林見過本初兄!”
袁紹這才展顏大笑,拍了拍張林的肩膀,說道:
“這就對了嘛!”
拉著張林二人回了榻上,似是很無心的對著張林問道:
“聽說寧安即將出任廷尉左監(jiān)一職,不知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