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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之國境

惡之國境

小白狼的尾巴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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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04上架
  • 151247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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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從善之國來到惡之國

惡之國境 小白狼的尾巴 11617 2020-02-04 14:58:04

  當周圍發(fā)生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總會告訴自己這一切總是會發(fā)生的,尤其是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這些事情總會出現(xiàn)重新在我的眼前,而我也總是對這些事情給出自己一個順理成章的答案。正如同我遇見小方一樣,并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到現(xiàn)在依稀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我手上只有一把傘,而她剛好就在我的眼前,便自然而然地和她就那樣共撐起了一把傘,她接受了我的好意,也不自覺地在那蒙蒙細雨之下和我逾走愈近。我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但是卻依舊無法將我的好意在這樣的時刻收回。

  一頓飯,我便和她熟悉了近五成,這樣的節(jié)奏是我不經(jīng)意間造成的,在和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之間的交談之中,我總歸在吃飯之間,對于近些日子我所經(jīng)歷的周遭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用一種近乎抽象的語言向她展現(xiàn)了出來。在這我近乎能一眼看到底的關(guān)系之中,我不斷地將我和她的關(guān)系不斷地進行著修飾,就在那短短半小時的吃飯時間之中,她也在極力地將我和她之間的談話用一種優(yōu)雅的方式進行著盡可能地維護,因為我知道她似乎在尋找著一個能夠讓自己滿意的借口,來對我打出一個能令她自己也滿意的評分。我說了很多,就像一在盡可能地挽回自己的選民的可憐議員。終于,我和她都陷入了一個極富有某種默契的沉默狀態(tài),來對這個約會期間所說的話和所嶄露出的尷尬處境,優(yōu)雅地進行一個最后的結(jié)尾。

  這就是我在這個城市所進行的第一次約會,兩個人的親密感在我違心的努力之下不出意外顯得有些程序感。我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并沒有說很多的話,她的高跟鞋在一路的石磚路上發(fā)出咔咔的聲音,而她自己似乎并沒有感受到那空氣中四溢的乏味和躁動,依舊像收到了某種鼓勵似的昂頭挺胸地朝前走著,我在旁邊倒顯得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朋友一般,盡力地趕上她那“熱情洋溢”的步伐。最后,在她離開之前,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便又將她那充滿自信的眼神擺正了方向,如同這一切都是約定俗成的一樣,帶著她那一貫高傲的姿態(tài)向前走去。

  這是一個平和的世界,在這個名為“善之國”的世界,每個人都會用不同的善意行為和笑容為給別人提供出一個相對舒心和愜意的環(huán)境。在我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之中,對世界的感受似乎在某個節(jié)點被一分為二了。本來,我認為,我能夠很平和且愉悅地接受他人和這世界上一切的善意,但是,當我真正地融入了這個世界之中,每當我打算勉強地回應(yīng)這善意和美好的時候,我終于發(fā)現(xiàn),我并無法這樣去做,我找不到任何的原因,倒像是一種本能一般,但在隨著我長大之后,我漸漸總結(jié)為,我內(nèi)心中對于這周圍事態(tài)的反應(yīng),沒有什么不對。而在后來的事實上也證明,我這樣做也的確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影響,因為所有我周圍的事物都在照舊運轉(zhuǎn),于是,我也慢慢地將我內(nèi)心深處那個橫亙至今的問題淡化掉了。

  在保持善意笑容這方面來講,我做的非常周到,沒錯,無論是在上下班的路上,還是在工作的過程之中,我會和所有的人打招呼,也和所有的其他人一樣,我這樣做是因為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希望我的笑容能夠給別人帶來一絲溫暖,但也因此我更加知道,別人也會給我?guī)硗瑯拥臏嘏?p>  我的同事們在我處理完一切的工作的時候,總會萬分感激地向我道謝,我也會報以同樣感激的笑容。在我這完成工作之后所獲得的肯定感,以及別人對我的稱贊之余令我產(chǎn)生的強有力的激勵,這一切都讓我感到每日的工作總是令我感到萬分的興奮和自豪。

  而在下班之后我看見那些路上的行人,他們的臉上總是在無意之中都帶著一絲在我看來同我一樣的滿足和快樂感,這一切都是這樣自然而然,但卻又讓我無法理解,因為我發(fā)現(xiàn)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存在著某些疑惑,從而讓我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中保持著冷靜的態(tài)度。但是依舊,我還是對他們這歡快的態(tài)度表示著肯定,或許這世界上的人們本該就如此。

  是這樣,不是嗎?每天太陽從東升西落,照耀這地上的萬物,我對我能看見在這高樓林立的城市之間顯現(xiàn)的藍天和白云而感到無比的快樂,所有的人都在讓自己保持著一種樂觀和滿意的狀態(tài),同時,也能在別人那積極向上的狀態(tài)中獲取著振奮人心的一面,從而在人與人之間營造出這表面上無限美好的環(huán)境,難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但這時我想說的,也是我內(nèi)心中一直潛藏著的某種聲音,提醒著我自己讓我明白我并非真正認同我現(xiàn)在的處境,我時而看著這高樓大廈縫隙之間的天空,總會莫名的感到一陣發(fā)自內(nèi)心的疑問和不解。并且在當我不得已地接受了別人的善意之后,一種別樣的感覺便會涌入心頭,令我不知所措。我知道,就我自己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所獲得的喜悅和開心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但是讓我不解的是,為何在我向別人釋放出自己的善意之后,得到的總是別人毫不遲疑且肯定的回應(yīng),似乎在只是為了單純地為了回應(yīng)我而回應(yīng)我,這樣多少讓人感到有些僵硬和機械。

  總歸,這種疑問和不解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盤踞著,提醒著我,并且讓我對這“善之國”一切的事物都存在著某種懷疑和冷漠。如同我和小方的約會一般,我知道我很快樂,并且我也知道我挺喜歡她的,但正如我剛開始和她約會的時候,自身總在主動地找著各種的方式去取悅和調(diào)節(jié)我和她之間的氣氛,而她那日常像是提前排練過的笑容總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是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只感到了一陣落寞,因為我無法得知她那優(yōu)雅的笑容背后,是否掩蓋了另一層她并不想表現(xiàn)出的情緒,而她也僅僅是喜歡這個過程而已,當然,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懷疑自己是否以后也會開始學習起她那優(yōu)雅的姿態(tài)和笑容,用來偽裝自己在這段關(guān)系之中的落魄。

  但總歸,猜測依舊是猜測,這一切并沒有實際的證據(jù),我也始終無法從她那里找到任何的破綻,所以不得不將我對她的疑問和不解掩藏起來,日子就在這樣尷尬的處境之中一天天地過去了。但終于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件突發(fā)的事情,徹底將我引入了另一條我本該早就踏上的旅途。

  這天早上,那窗外的陽光正如同往日一樣,透過窗簾映入房間之中,一天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提前向我露出了那富有善意的笑容,而我則像往常一樣,對這樣依舊美好的一天感到不以為意,但是依舊撐著讓自己保持著那份積極向上的心態(tài),畢竟,只有這樣做,我才不會對別人的心態(tài)產(chǎn)生影響,別人才會向我投來同樣的樂觀和積極的情感回饋,這樣,我才不會在這新的一天里面栽跟頭,是的,就算為了我自己,我也必須得這樣去做,我要如同向日葵一樣去迎接這美好的一天,是啊,我只有通過不斷的努力,才能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有價值的,更多的有益于別人的美好事物來,畢竟,只有這樣,才會令我自己更加的開心,并且最終我的努力會回饋的我自己身上來。沒錯,這就是我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積極向上,我不屑于說出來,因為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

  但是,在這天,我隱約中察覺到了有些不對的地方,像是某種預示般,讓我看到了一幕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過的場景。就在在我走出了自己的公寓之后,不遠處傳來一陣凄慘的叫聲,我很是好奇,心想著在這善之國里會發(fā)生什么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一個這樣平和和寧靜的世界,一個人人會主動用笑容去充斥的世界,某種意義上我已經(jīng)無法想像在善之國里面會存在人害人的事情,當然我也不希望如此。

  但是在當我走過街角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正在瘋狂地毆打另一個人,而被打的那個人渾身已經(jīng)沾滿了不知是對方還是自己的血跡。我不敢相信眼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暴力行為,但是卻依舊發(fā)生在了我的眼下,我四下環(huán)顧著,想看看別人的反應(yīng),但是這街頭所有的人都像是什么都沒看到一樣,自顧自地朝前走著,并且當他們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們的時候,依舊用那平和的微笑來作為對我的回應(yīng)。

  大家這樣的反應(yīng)讓我感到有些歇斯底里,這就發(fā)生在我眼前的暴力,以及地上的血泊和這些依舊自顧自行走著忙著自己事情的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是很快,我意識到這周圍的人可能并不能看到我所看到的場景,因為我深知他們?nèi)绻匆娺@種暴力行為的話,其反應(yīng)會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平淡;但是不管怎么樣,眼前的這令人觸目驚心的暴力正發(fā)生在我的眼前。而我又怎么可能忍受的了這施暴的行為呢?且不說別的,“善之國”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發(fā)生過人打人這種事情了,至少我活這么大這是看的的第一例,但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制止這種行為,首先,我不可能用暴力來解決,因為我是一個“善之國”的人。

  暴力是善之國人都不會去碰觸的底線,但是現(xiàn)在,我看到了那個倒在血泊中正在掙扎著的人正在痛苦地看著我,這讓我心中一緊。

  于是,忍無可忍之下,我上前一把抓住了施暴者的肩膀,并且盡量讓自己保持者鎮(zhèn)定,但是,在此刻我看到的,是一張帶著極度的憤怒和悲傷的臉龐,在那人的情緒是如此的狂暴,但卻顯得是那樣的自然而然,在我眼前的,是一張有別于這善之國的臉,那扭曲的精神狀態(tài)顯露無疑,暴怒和無情的特征讓我明白這人似乎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一把推開了我,似乎并不滿意讓我去干涉他事情;與此同時,我內(nèi)心的怨恨和憤怒也就這樣一下被猛地激發(fā)了出來,正當我打算說理時,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發(fā)現(xiàn)是街邊的一個陌生人,此刻臉上正洋溢著笑容,而此時我的怒氣正上頭,臉上寫滿了不快。沒錯,活這么大,在這善之國里,我從未有過如此的惡劣的情緒,無論對誰,就算是我心中有再多的不快,也不會展現(xiàn)出任何一絲絲的消極和不悅;但也許正是如此,我將自己那深存的疑問埋于了心底。

  那人問道:“你在看什么東西,有什么我能幫助到你的嗎??!?p>  稍作猶豫后,才意識到了自己此刻那滿臉憤怒的表情,便不得不對那人報以了歉意,但是我內(nèi)心的不安卻并沒有因此減掉半分;那人看到我并沒有什么大礙,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更加證實了我的觀點,這街上行走的人們根本看不到我所所看到的,發(fā)生在這眼前的暴力?;蚨嗷蛏?,這讓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等我回頭之后,才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滿臉怨氣和暴怒著的施暴者,和那個躺在地上掙扎著的受害人統(tǒng)統(tǒng)都已經(jīng)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那地上的血跡也同樣不見了。

  幻覺?真的是幻覺嗎?我聽到的和我所看到的都是我的幻覺嗎?難怪周圍的人都沒有看到這暴力的場面,果然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但是,我的內(nèi)心的不安和焦慮著依舊存在著,因為并不是這個幻覺本身,而是我那內(nèi)心之中橫亙至今的,對這世界所有發(fā)生的事情的疑惑和不解,此時此刻開始重新涌入心頭,充斥在我的思潮之中。

  就這樣,在這充滿疑惑的心緒下,我開始了今天的工作和生活,但總是顯得有些不自然。當然,無一例外的,所有的同事都帶著同情的心理問我怎么了,盡管我已經(jīng)盡量維持著自己往日的笑容,和那怎么看都不自然的“積極向上”的狀態(tài),但是腦海卻中總會浮現(xiàn)出那個施暴者的面孔,令我無法再專注于自己眼下的事情。

  我終于意識到自己內(nèi)心的疑問和困惑已經(jīng)無法掩蓋住了,就算再怎么偽裝,也避免不了讓別人洞察到我與往日的不同,在他人的面前,我強裝著笑意,但當別人的視線離開我之后,我便馬上沉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在一天疲乏的偽裝之后,我匆忙離開了公司,但就算是來到了大街上,我也會意識到了自己和這世界的格格不入。

  我默默地用自己的余光觀察著這街頭,思量著這整個世界,竟然開始感受不到了任何的平和和善意,每個人對用異樣的眼光注視著我,開始像是一種侵犯一般,令我不知所措,但同時,我也不在期望他人能夠給我傳遞來任何的善意,相反地,我想撕碎在我臉上的這層面具,并且承受這一切,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徹底逃離這里。

  終于,我回到了自己的窩里,而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來的。一種極度的狂躁充斥在我的身上,沒有了往日下班之后充實且略帶自豪的狀態(tài),這些都隨著這今天的奇怪經(jīng)歷一掃而光。

  我在房間里不斷來回走動著,活像一只收到了某種冒犯的野獸一般,沒錯,我滿腦子都和那今早我碰見的“施暴者”的面空和那令我極度不適的暴力場景。而在這時,慢慢的一種令我無法回避的煩躁情緒開始作崇,而我卻并沒有選擇抗拒。

  正如往常,每當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樣,我總會告訴自己的會發(fā)生的。

  但是在現(xiàn)在,我的憤怒就這樣開始不知不覺地控制了我自己,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是我知道我此刻拉著一張扭曲的臉孔。于是,我任由我這樣,并不擔心會有人因此而對我產(chǎn)生任何疑問,因為我了解這個善之國,在這個世界上,其他人最多將我視為“異類”,一個不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瘋子而已,但就算這樣,我想他們依舊會表現(xiàn)出關(guān)心的樣子來安慰我,來讓我好受一些,因為在這個善之國里面,所有人的負面情緒都不會透露在人的臉上,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所有的人都會用善意的舉動來幫助別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別人反過來用同樣善意去幫助他們,這樣才讓每個人的內(nèi)心存有一絲慰藉,這整個善之國才會因此而正常運轉(zhuǎn)。

  就這樣,我本以為在今天結(jié)束之后,所有這些荒誕的事情便會結(jié)束,因為不管怎么樣,第二天這世界的一切都會正常運轉(zhuǎn),并不會因為我一個人而改變什么,那么照這個邏輯,所有的故事也會結(jié)束了,但,真正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鬧鐘不由分說地響了起來,雖然我已經(jīng)準備好開始迎接這新的一天了,但心中因為昨天發(fā)生的事情所留下的怨氣還沒有消解,如果今天還是這種心態(tài)的話,我明白自己又會遭受來自別人異樣眼光,但更令我心煩的則更多是那來自他人的僵硬的關(guān)心,以及那無盡的對于自身積極態(tài)度的偽裝。

  隨著我從那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之后,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我周圍環(huán)境的異常,那就是,這個時候陽光沒有映入我的眼簾,對于這種情形,我沒有絲毫的準備,但又有些莫名的興奮。一陣沖動引導著我,快速走到了窗臺前拉開了窗簾,此刻,窗外展示給我的,不僅僅使一片漆黑的夜空,更有甚者,在仔細觀察之后,我發(fā)現(xiàn)在我眼前的這個黑夜之中的城市似乎與我往日所看到的城市有所不同。一眼望去,在遠處,似乎是這個城市所處世界的極深的地方,我看到了在那沉重深厚的煙霧之后,有一個巨大的充滿了生命力的東西,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遠方,但是與此同時,那個東西也所散發(fā)著一種濃重的死亡氣息,隱隱地在那個東西的大概的輪廓之下,生和死的氣息都是這樣的明顯,哪怕只是看了幾眼,也能夠完全感受得到。

  不由分說,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時間,鬧鐘已經(jīng)表明到了早上8點,拋去對鬧鐘是否已經(jīng)壞了的懷疑態(tài)度,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總是出現(xiàn)在我的身上。

  收拾完畢之后,我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街上,但就在這那一剎那,我似乎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我從未到過的陌生世界,呼吸著與往日并不相同空氣,在我眼前的這街頭巷尾之中,異樣的氣氛籠罩在這個世界上,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似曾相識,就在我剛踏上這陌生城市街道的那一瞬間,便感到這個地方似乎是我往日所經(jīng)歷過的夢境一般,但更多的又像是某些平日怪誕的經(jīng)歷和幻覺所拼湊而成的合成記憶。

  街道上人很少,我所看見的,盡都是一些穿著隨意而且破爛不堪的人,他們的表情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那就是扭曲和不安。并且,奇怪的是,我看到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很重的心事或者起它不開心的事情,和善之國不同的是,這些人都并不在意將這種消極的態(tài)度表露在自己的外層。換做是平常,我會和其他的人一樣,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去審視他們,但是我卻并沒有選擇這樣做,因為現(xiàn)在在我看來,我這頹廢和消極的狀態(tài)恰巧正和這些人一樣,如此想來,竟讓我心中有一絲釋然。

  在這個地方,并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我看,或是有事沒事地就主動有陌生人跑過來問我為何態(tài)度如此消極之類的,這樣,我便更加無所顧忌的將我昨日心中的怨恨和憋屈盡情地表現(xiàn)在了我的臉上,是啊,畢竟這里不是善之國。也許,這樣的狀態(tài)才是我真實的一面,也許,我從生下來就該如此,不用去假裝著對別人笑,或是假裝讓自己變得彬彬有禮,讓自己的內(nèi)心真實的體現(xiàn)在自己的表面。但是,雖然這樣想,現(xiàn)在也這樣去做了,但是依舊感到有些很不自在,不知為何,總是有一些拘束感,也許,是我畢竟還是一個善之國的人吧,在那善之國里面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暫時還無法真正地放開。

  于是,我賣力地去表現(xiàn)出那些在平日無法在街頭向別人做出的表情,我滿臉猙獰,為昨日和曾經(jīng)遇到的那些吊詭的事情感到憤慨和氣惱,表情充滿了扭曲和懣恨,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但就算這樣,周圍的人們依舊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自在,因為他們和我一樣在做同樣的事情,每個人都是如此,沒人關(guān)注我,仿佛我本來就是他們的一份子。

  我在心里想著我可能已經(jīng)融入這個世界了,至少現(xiàn)在看來是這樣的。漸漸地,在發(fā)泄的過程之中,我的內(nèi)心舒暢了很多,不知何時,我的怒氣和憤恨已經(jīng)傾灑完畢,不知不覺之中恢復了我往日的平靜和寧靜的狀態(tài),心情暢快了不少,臉上也在不經(jīng)意間地露出了微笑,或許,這是我第一次露出如此暢快的笑容。

  我笑,不僅僅是因為我終于可以能盡情釋放我自己內(nèi)心世界的感情,而且我可以在這么干的同時,所有人都看見的情況之下不去管我,我想,這可能就是我心中真正所追求的世界,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幻覺的話,我一定會在這個世界之中生活的很愜意。

  就這樣,我?guī)еθ莺妥晕姨兆淼纳袂?,彷若無人一般地徑直向前走著,想著在這個新的世界里面,還會有怎么樣的新鮮事物等著我。

  但是,在得意的同時,我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剛轉(zhuǎn)過頭去,之間一個拳頭已經(jīng)貼在了我的臉上,我遭到了自打我出生以來遇到的第一次的突然襲擊,我被人一拳打在了臉上,然后由于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便頭一懵,便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擊是始料未及的,把我從美夢之中打醒了,整個人勉強地從地上爬起來了之后,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看到了眼前那個似乎是打了我的人,他將自己的手伸了出來,我想著可能是想要拉我一把,但是很快,我便認定這是充滿善之國色彩的個人想法。只見那人徑直走上前來將我的衣領(lǐng)抓起,右手進攥成一個拳頭,在此刻,我一臉驚慌地看著這個人的眼睛,卻在那人眼神的深處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沒有任何的惡意。

  由于在善之國常年養(yǎng)成的習慣,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我平日習以為常的笑容,試圖去平和他的怒氣。

  這一下,不知怎得,這個人竟然愣了一下,我以為我的笑容似乎起到了作用,便將嘴咧地更開了,想要通過我友好的態(tài)度,來化解這目前的僵局。

  但很快,這種想法被證明是一種錯誤,他楞了一會兒之后又重新舉起了他的拳頭,這下他的怒氣像是更大了,仿佛是憋了更大的力氣將他的拳頭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我的臉上,這一下,我完全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醒了過來,仿佛做了一場夢,但很快,我意識到情況并非如此,因為現(xiàn)在我依舊躺在大街上;要是換做善之國,肯定會有無數(shù)的熱心人為過來幫我,說不準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被安置在醫(yī)院里面了。但是,環(huán)顧四周,我卻無法看到有任何人投來關(guān)注或者是同情的目光,所有的人都只是在自顧自地行走著,面露憂傷或憤怒,基本上無視了我的存在;而現(xiàn)在我的頭部發(fā)出了陣陣的疼痛,這暈暈乎乎,迷迷瞪瞪的狀態(tài),更加印證了我剛剛的確是遭受了襲擊。

  掙扎著的我,想要從地面上站起來,終于,這個時候周圍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地上還有個活物,但是凡是看著我的人們,他們的臉上中卻只是增添了更多的憂傷和悲痛,并沒有半點想過來幫我的念頭,基于這種情況,我內(nèi)心一陣憂慮一陣憤怒,且意識到這個地方并非善地,便更加用力地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這時我在身旁看到了一張紙。我便吃力地低頭將那紙撿了起來,似乎是封信,我懷著好奇的心理將其迅速打開,看到上面寫著:

  “傻逼你好,你在街上笑什么吶?你是找打?在這世界上,有點禮貌好嗎?可能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煩惱,但是沒想到在我?guī)椭阒?,你依舊像個傻逼一樣笑個不停,沒有什么辦法,只好繼續(xù)讓你吃一拳頭來幫助你解決你的煩惱,希望你能夠變得更加的難過一些,希望如此?!?p>  對這封信的內(nèi)容,我想哭,又想笑,且感到十分地摸不著頭腦,我想像著這個人八成是來攔路搶劫的犯罪分子,要么就是什么瘋子,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在這信中卻看到了,用這樣一種真誠的態(tài)度來表達我被愛挨他揍后的歉意,著實是令人感到有些愕然。

  就在這時,我聽到,周圍傳來陣陣的大呼小叫,我仔細一看,在街道上昏暗的燈光之下,有人在打另一個人,且發(fā)出了陣陣的哭喊和尖叫聲。我頭部此刻還有些陣痛,放眼望去,才發(fā)現(xiàn)一個可怕的場景,并非一處,整條街上,在這城市的深處,似乎都有人在打人,時不時地伴隨著慘叫聲。

  這微弱的燈光下映襯出來的是一片蒼涼且悲慘的景象,街角里,零零星星地躺著幾個被人打的癱倒在地的人,有的人甚至還在血泊中掙扎著,然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周圍那些面露愁苦的人依舊在自顧自地走在街上,對于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些暴行都選擇視而不見和置之不理,或者是,我猜測著,他們可能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場景。

  對于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無非將剛剛還在奢望融入這個世界的我來了一耳光,我意識到了這是個和我生活的善之國完全不同的地方,至少就剛剛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來看,我承認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于是,我在驚懼之余一步步地向后退縮著,想要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不然,也許下一刻我便會橫尸在這街頭之上。

  很快,我選了個時機,開始轉(zhuǎn)頭就跑,我要跑回家里,也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夢就結(jié)束了?這樣不斷地自我安慰著,我甚至開始想念那個充滿善意的善之國了,雖然心頭的困惑和疑問會纏繞著我,但是,起碼,我在善之國里面,不會莫名奇妙的經(jīng)受某個人的暴打,或是直接被干掉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里。

  跑著跑著,這個世界的恐怖摸樣開始逐漸映入了我的眼簾,無數(shù)的尸體和恐怖的面孔充斥在這個世界的街頭巷尾。而我只能越是玩命似的跑著,但是,漸漸地,我開始注意到,這是一個和善之國高度相似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地方,一些建筑都是高度相似的。我看到了某些看似熟悉的地方,按著我想象著的路線玩命地跑著,但是卻被這條路引向了似乎離我家更遠且陌生的街頭。并且,這時身邊的黑暗也顯得愈發(fā)地濃重,我看了下手表,發(fā)現(xiàn),這時候已經(jīng)是午時12點。

  越跑我越覺得迷失了方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jīng)迷路了,恰好此時來到了一個寒冷且僻靜的街角,便在這個似乎沒有人往來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這周圍的一切,街上微弱的燈光不停地閃爍著,仿佛已經(jīng)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就像是一個在夜空之中泛著微弱光點的螢火蟲一般,瞬間就可能被這黑暗所吞噬,就連天上的星光也開始漸漸暗淡下來的時候,我終于明白我似乎已經(jīng)回不到善之國里面了。

  我蹲坐在了地上,仔細分析著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努力讓自己狂跳著的心平復下來,希望在這被黑暗籠罩的城市之中,找到一條能夠逃出去的路線。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這一且的想法都是奢望,我四下張望并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被那遠處的黑暗所吞沒。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又在仔細揣摩著我心中那個存留至今的問題,是否是因為我對于那善之國所產(chǎn)生的疑問讓我來到了如此的境地,想著想著,頭部不禁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剛才那一拳實在是狠。再加上周圍死寂的氣氛,我實在是感受不到任何的希望,便感到更加地失落和惆悵。

  我低下了頭,任由它再發(fā)生任何事情,也不想去理會。想象著自己在善之國中的樣子,因為在很長的時間里面,我在已經(jīng)習慣了接受來自外界的善意,從而讓我自己的內(nèi)心始終保持著積極向上的樂觀態(tài)度,為了讓別人一直這樣對待我,我也會向別人傳遞同樣的積極向上的信號。這種習慣似乎在我記事起就是如此,每個人都是這樣,雖然長大后對這一切都保持著疑問和懷疑,但終究我是一個善之國的人,而這里,是一個和我完全格格不入的世界。

  事已至此,我想象著,假若我待在這個世界的話,也許我會像其他人一樣,終日保持著憂愁和沮喪,甚至對別人采取暴力的行為,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我在這個世界之中一直待下去,我覺得我很快就會變成那樣,一個充滿“罪惡”的人。但是,我還有另一條路選擇,那條路更輕松,更加的容易,也能以更快的速度解決這一切的問題。

  但是無論我怎么想,愁苦和絕望依舊在此刻填滿了我的肺腑,看著那奄奄一息似乎就快要熄滅的路燈,我想不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是怎樣。

  就在我昏昏欲睡,眼皮在上下沉浮的時候,模糊之間,在那遠處,路燈下面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在這若隱若現(xiàn)的微弱燈光下仿佛正在向我慢慢地走過來,本打著迷糊的我一下子被這身影驚醒了過來,慌忙從地上爬起,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燈光只映照出了其一半的面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女孩子,精致的中長發(fā)遮至耳垂以下,收緊的鼻翼之下是一個小但略顯俏皮的嘴唇,嘴角一抬,便將發(fā)現(xiàn)她內(nèi)心如火一般的熱情,伴隨著純真的好奇心微微顯露出來,隨著她抬起了她那有著微弱弧度但卻依舊秀美的下巴,嘴唇開始嘟噥著,仿佛帶著某種好奇心,審視著我的表現(xiàn),時而認真,但卻時而慌張地思考著。我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我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了她的眼神當中進去,就這樣發(fā)愣一般地的看著她,看著在她那眼深處所透露出的微弱的憂郁,但卻在這不經(jīng)意的憂傷之中,依舊存留著往日我所看不到的空靈景象。

  她的出現(xiàn),我的內(nèi)心不知為何有些震顫,這一切來得是如此的突兀,讓我那一直在獨自彈奏的心弦開始收到某種牽引。但與此同時,我發(fā)現(xiàn)了那令我跟為好奇的事情,那就是她那充滿憂愁的面龐之上,在那清澈透凈的眼神之中,我讀出了這個小姑娘存在于心底的那份困惑和疑問,因為同樣,這份困惑和疑問也存在于我心中。

  我一時說不出什么話出來,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像是度過了很長的時間,竟然卻感受不到絲毫的乏意。就這樣情不自禁地看著,或許,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過如此清澈且閃亮著的眼睛了,而現(xiàn)在更是找不出什么理由來打斷這眼神的交流。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慢慢地走上前來,這樣倒顯得我有些無所適從。她輕輕地張開口對我說道;“你好?!比缓箢^卻慌忙低下,仿佛像是做了一件什么錯事一般,眼神在慌亂之中四處張望,身體隨著胳膊左右搖晃著著。不知為什么,這樣一個很正常的打招呼的舉動,卻似乎讓她感到有些輕微的不自在。

  “你好!”我回應(yīng)了她,很自然的,我用那我習慣的善之國的禮儀來對她打招呼,然后,面對著她那毫無波動的表情,有些尷尬,也許,對于一個女孩子說話,或許過度的自然倒會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努力在我的眼神中透露出真誠和友好,盡量讓她明白我并非惡人。但是我卻又想到了那個給我一拳頭的人的教訓,便馬上又收斂了一些,但是這樣輕微的情感上的變化,卻被她敏銳的眼神所覺察到了,我這不經(jīng)意見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似乎使她感有些滑稽。

  雖然此刻她表情上依舊略顯憂愁,但是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讀懂她的眼神,并且從她眼神深處的某個角落看到她內(nèi)心的輕微波動,如同漣漪一般。

  突然,她高高地抬起了她的頭,帶著輕微的晃動,她心中的某些敏感成分似乎起了作用,對于我能夠察覺她內(nèi)心的深處情感的能力充滿了驚異,于是,在好奇心驅(qū)使下,她又問道:“請問我有什么能夠幫到你的嗎?”說罷,露出了一種令我看來很詭異的笑容,她的眉毛俏動著。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露出笑容之后,我反倒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抗拒,在某些細節(jié)上,竟有憤怒和不安在她的眼神之中顯現(xiàn)出來。

  沒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我有些不明所以,難道我并不夠真誠嗎?或者說我表達的方式出了什么差錯?難道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連我自己的都沒有察覺到?很多年在善之國和人交流所積累的經(jīng)驗看來在這個世界上并不管用,這著實令我感到有些挫敗。

  “呃......我現(xiàn)在是有些問題,我想回去,但是又找不到路,我并不是這個地方的本地人?!蔽艺f道。

  我希望能從她那兒得到答案,但沒想到,這番話倒令她感到有些驚詫,笑容消失了,臉上又露出了憂愁,這姑娘態(tài)度轉(zhuǎn)換速度之快,讓我很意外,缺似乎和多年以前的我有些相似。時而憂愁,時而興奮,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漸漸變了,變成了一個“正?!钡纳浦畤娜?。

  “我叫小垣?!彼f道,“你叫什么名字?!甭曇艉苁禽p柔,我并沒有及時反應(yīng)過來,愣在了她那懇切面孔上,隔了許久,我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了我的名字,“我叫王寧?!?p>  “一個奇怪的名字?!彼f道,然后頭又低了下去,剛剛那囧囧有神的眼睛此刻望向了別處,好像她的思緒已經(jīng)飛往了別的地方,不一會兒她又用舌頭潤了潤自己的嘴唇,開始打量起我來。我面對著這樣一個特殊的女孩,和眼下這尷尬的處境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于是,在無奈之中,我便向她微笑著說道:“我只想找到回去的路,我來自善之國度,這地方我不熟?!?p>  這樣的話似乎讓她變得更為不滿,當然,也許我和她的交流有障礙,但是眼神是無法騙人的,此時此刻我能讀到她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憂傷。

  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說道:“你對別人說話的態(tài)度能不能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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