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頭

　　“不至于吧？”

　　二人默契地走遠，直到隱沒入黑暗。

　　墨浪打開揚聲器：“可能是我太緊張，如果想確定只能動武了。”

　　“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此刻公寓圓桌前只坐了羅顏、白慕卿、逆命三人，自然是通過屏幕目睹了與老人接觸的全過程。

　　小白道：“黑色袋子的問題暫且不提，其實您也注意到了不合理之處吧？”

　　“……哦，你是說那個吧？”墨浪滿腦子都是老人訴說的故事，但老人說話夾雜著方言，本就晦澀難懂，故事中似乎也沒有準(zhǔn)確的生路提示。

　　“對，就是那個?！?p>　　二人很快走到端木陽等人身邊，意外發(fā)現(xiàn)左青何跟車都不在原地。

　　“左青何開車繞山去了，他懷疑會有路人通過其他山道上山?！便遘越忉尩?。

　　“我給你們說說情況，額，你們誰有煙？”韓爍看著煙盒里最后一根獨苗，有些心疼。

　　小白在紙上做著筆記。

　　“老人身份不會像他說的這么簡單，他一定說謊了?！?p>　　“如他所說，所有村民都被嚇跑了，只有他一直居住于此，那么附近的田地怎么可能是荒蕪一片?！?p>　　“他一個獨眼老人，靠什么生活？”

　　墨浪很快回憶起這個細節(jié)，他當(dāng)然不會忘，只是注意力都放在有關(guān)陰山的線索中。

　　“他如果在這點上說謊，其他村民的去向就有問題了，黑袋子……”

　　“不對啊，殺人動機是什么？而且他一個老人，雖然力氣大些，但也做不到……”

　　“墨樓長，其實我剛剛想到一個可能?！?p>　　“本次血字的詭靈一律身穿白衣，那如果，白衣外還穿了別的衣服呢？”

　　墨浪深吸了口氣。

　　這點確實沒想到！就這次血字目前來看，刻字不談，需要搞清楚的就是詭靈和路人的身份。

　　詭靈一律穿白衣可能是分辨的關(guān)鍵，但路人也會穿白衣，詭靈也可能穿多件衣服，里面套件白背心算不算穿白衣呢。

　　“如果……”

　　“如果那個老人是詭靈，那么他就不需要種田生活?！?p>　　“這村子里的其他活人……”

　　墨浪頓覺毛骨悚然，再看遠方那荒村，只覺得每間屋子窗后，都藏著一雙窺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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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就是這么個情況?！表n爍無力道。

　　在場除自己三個男人，居然都不抽煙，左青何更別提了，整天蔫蔫的，也不是會抽煙的主，郁悶。

　　“唉，時間不早了，現(xiàn)在19點10分，等左青何回來我們就上山吧?！?p>　　墨浪說完，就見遠處山坳坳里開出一輛車，打著雙閃。

　　左青何把車停穩(wěn)，拎著包。

　　“路人已經(jīng)上山了，人數(shù)可能還比較多?！?p>　　眾人都是一喜，路人進山，那至少暫時確保了他們的安全。

　　“一共停了四輛車，他們似乎只是把車停在了山陰處?！?p>　　“哦？那至少也有十人以上了。”墨浪沉思片刻，“但那老人提到了老山路，或許還有一條隱蔽的山道？先不管，我們就從這走，早晚能跟他們相遇。”

　　關(guān)于老人，墨浪冷靜下來再考慮，其實小白是有些危言聳聽了。至少從那老人掐住自己脖子的瞬間，他感受到的來自掌心的溫?zé)?，可以確定老人是活人。

　　自他進入公寓以來，經(jīng)歷和參與分析的血字不說上百，也有八十了，每次都是迫切地想要在執(zhí)行過程尋找可疑點。

　　因為在血字中，疑點往往就意味著存在脫離于常理的邏輯之暗，無法用自然邏輯得出合理解釋，那么在這疑點背后，可能就隱藏有公寓的非自然手段。

　　當(dāng)然，不是所有疑點都是線索提示，人力有窮盡，更容易被紛繁雜亂的信息或人性情感所誤導(dǎo)。有些疑點在事后復(fù)盤，才發(fā)現(xiàn)存在一條當(dāng)時未知的線，可以將這些疑點串聯(lián)起來，之前的懷疑無非是庸人自擾。

　　這次血字，還沒有進山，就已經(jīng)有如此多的疑點。

　　其實老人也許是作為守山人夜晚居住于此，所以他在猜測我們要進山后大發(fā)雷霆。

　　陰山靈異事件流傳甚廣，似乎常有吃得太飽的年輕人結(jié)伴來練膽，三更半夜進山，若是走失，或一腳踩空，可能小命兒就沒了。在這種情況下，安排一位本地山民擔(dān)任守夜人也是合情合理。

　　念及于此，墨浪選擇暫時將老人的疑點放下，他更在意老人訴說中，關(guān)于陰山的經(jīng)歷。

　　假如陰山存在能殺人的詭靈，那么老人所提到的“避風(fēng)地”會不會就是生路所在呢。

　　眾人再次檢查完裝備，確保萬無一失，才以韓爍打頭，墨浪墊后，“錦鯉”在中間的隊形，踏上了陰山山道。

　　公寓內(nèi)，白慕卿見墨樓長等人開始爬山，知道暫時不會有突發(fā)事件，便想跟另外兩位圓桌組交流一番。

　　但看看左邊，逆命一副生人勿近的司馬臉。

　　再看看右邊，羅顏一副目不轉(zhuǎn)睛的專注臉。

　　都不太好打擾的樣子……

　　“恩！唔唔唔！”身邊傳來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哎？”白慕卿這才注意到已經(jīng)蠕動到圓桌邊的山奈，看她眼里流露出的真摯情感，飽含悲切和哀求，他，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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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茉沿著極為狹窄的山道階梯向上攀爬，深夜寒風(fēng)陣陣，像一瓢冷水直接灌入脖頸，凍得她瑟瑟發(fā)抖。

　　“轟隆……”

　　天際厚積的云層中傳出一聲悶雷。

　　“可千萬別下雨啊，憋回去，憋回去?！倍四娟柲钅钣性~地祈禱著。

　　周遭稀疏的林木枝葉拍打在眾人身上，更像一雙雙鬼手正輕撫著肌膚，將他們一步一步送上山頂。

　　好在進入公寓后，大家都有注意體能的鍛煉，爬座四五百米的山還是綽綽有余。

　　原先預(yù)想的山道損毀也沒有發(fā)生，二十幾分鐘后，已經(jīng)只能隱約看到山腳村落的田埂輪廓，和遠方鄉(xiāng)鎮(zhèn)的點點光亮。

　　“茉茉在嗎？”揚聲器里傳來很細微的呼喚。

　　“喂，我不是讓你別說話嗎？”

　　“我們不清楚情況，除非特別緊急，否則只能由血字執(zhí)行者許可才能出聲，不然驚動了詭靈怎么辦！”

　　“好好好，您長得帥您說的都對！我閉嘴……”

　　墨浪苦笑著搖頭，這新人剛進入公寓，還不明白血字的殘酷。但這種“可惜長了張嘴”的樂天性格，能否在血字執(zhí)行中創(chuàng)造出奇跡呢，他很好奇。

　　很快，坡度陡然變緩，階梯山路也到了盡頭。

　　眾人來到一座較為開闊的平地站定，前方是一片繁茂的樹林，還有一條水泥路延伸進去。

　　“好黑啊……”沐茉下意識往左青何貼近了些。

　　果然跟那老人所說相符，陰山的樹都極為高大茂密，枝丫虬結(jié)交錯，遮天蔽日，難怪會注意不到日落。

　　“你要慫了就待在這兒吧，茉茉小公舉?！?p>　　“誰慫了！況且你當(dāng)我跟你一樣傻??！我可不想被影殺，哼……”

　　墨浪看看時間，催促道：“19點40了，韓爍，繼續(xù)走吧?！?p>　　“好~”韓爍訕笑著，但剛一抬步，眼前就出現(xiàn)了無比驚悚的一幕！

　　在那極黑的森林深處，緩緩飄出了一顆，披頭散發(fā)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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