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內(nèi)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這里只有輸贏,沒有人會因為你是幾等人而瞧不起你,也沒誰欺負誰,賭錢才是硬道理。
賭場規(guī)矩有很多,然而吳天是個專門打破規(guī)矩的主,先把賭坊外的打手,通通打了一遍,然后帶著人一起進入賭場。
賭場的后臺與萬戶侯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負責人也是沒轍,敢怒不敢言那,交代這里的幾個管事小心點,別招惹少侯爺,只能輸不許贏,然后走的遠遠的,全當看不到。
二十幾個帶刀的護衛(wèi)進去賭場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賭場的打手被打也沒有人看到,所以見來人只是好奇的瞅了瞅而已,然后各玩各的,喧鬧聲此起彼伏,熱鬧的很。
這里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就差拿個大喇叭吼了。
吳天挨個賭桌走來走去,他對賭博沒有多大興趣,但對這里的人很感興趣,這里盡顯人之本性,能看到很多不同人的心里真實的一面。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直到兩刻鐘以后就圍著一個賭桌轉(zhuǎn)圈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這一桌玩的是骰子,大小點,最小一兩上不封頂,在這里算的上是中等偏上的賭局了。
有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大漢引起了吳天的注意,他發(fā)現(xiàn)每一次下注后,漢子面無表情,但心里肯定是緊張的,因為每一次揭開點數(shù)大小之前,漢子的手放在桌面上。
重點在兩只手的大拇指上,大拇指來回摩擦桌子邊沿,仔細去看木屑不斷的掉落,好比那后世搓澡師一般,木屑都打卷了要。
看其穿著打扮,不像是某個家族的人,也不像誰家的下人,怎么看怎么像普通的農(nóng)戶,此人的氣質(zhì)明顯又是個練武之人。
吳天邁步要往里面擠進去,被鐵柱攔住了,鐵柱低聲說:“此人來歷不明,少爺還是換一桌玩吧,我等不是其對手?!?p> “你說你們二十幾個打不過人家一個?“,吳天聽除了話外之音,不敢置信的又問:“你確定?如果你了他交手能過幾招?。“
鐵柱很老實回:“撐不過一招?!?p> 哎我去,高手在民間吶,扒拉開鐵柱,一頭就扎進人堆里,鐵柱無奈,只得小心護衛(wèi)。
吳彥對這種地方很是反感,但對鐵柱的說法嗤之以鼻,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猛人?一個能打二十個人的高手有很多。
要說一個高手,對戰(zhàn)二十幾個豪門大族的死士,還能完勝,根本就不可能,那家伙又不是再世呂布,就算真是這樣的人,早就被朝廷或豪門大族拉攏走了,那里會淪落到賭場這種污穢之地?。
吳彥雖然不屑,但他謙卑求學之心從未停止過,有些事需要親自觀察后,還要以不同的視角理解問題,只有這樣才會有正確的判斷。
武人都是高傲的,跟文人儒士一樣,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忍耐。
小寶連忙去換了零零散散的銀錠和碎銀子,又搬了把椅子,讓護衛(wèi)幫忙開道,直接現(xiàn)在少爺身后。
吳天就在大漢身邊,座在椅子上后吩咐小寶:“去給這位仁兄也搬把椅子來?!?p> 大漢瞅了一眼這個少年,倒也沒客,中氣十足抱拳“多謝“,然后扭過頭繼續(xù)等著莊家下一輪的賭局。
近距離發(fā)現(xiàn)這個大漢,眉星劍目,氣勢逼人,對人待事,不卑不亢。
吳天更有興趣了,至于賭局大小無所謂,隨手扔出一把碎銀,大概有三四兩的樣子,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買的小。
大漢見少年如此闊綽,估計是賭中圣手,最后的錢只有二兩了,咬咬牙跟著買了小,比起小賭局一次一文幾文錢的堵局,不小了。
莊家嘴角抽了一下,強自微笑的看了一眼吳天,揭開后,果然是小點,莊家基本輸多贏少,漢子咧嘴一笑,連續(xù)跟了買了十幾把,沒輸過,贏了將近三十兩銀子,心情大好。
吳天始終都沒主動說過話,他知道賭場這是在讓著他,所以吳天也沒太過分,一把壓個三兩二兩的,無傷大雅。
不過,跟風下注的人很多,這讓莊家臉色不太好看,今天輸?shù)挠悬c多了。
大漢似乎準備要走了,又似乎動了貪心的樣子,主動對少年開口詢問:“小友,不知這一次買大還是買???“
跟風下注的賭徒門耳朵尖著呢,都在等著回答,畢竟關(guān)系著輸贏啊。
“時候也不早了,該回家吃飯了。“
吳天拿出一兩銀子,意味深長的說完,直接壓了豹子。
大漢遲疑了,賭徒們也猶豫了,心里斗爭是復雜的,連續(xù)贏了十幾把,讓眾人有了盲目的信任。
吳天冷不丁來這么一下,等于澆了一盆冷水,讓眾人冷靜了,冷靜了想的也就多了,想多了就會有主見,俗話說就是主意正。
眾人有買大也有買小的,鬼使神差之下,把贏來的銀子和本身的銀子都壓了。
大漢仔細琢磨了一下,忽然笑了,留下二十幾幾兩,隨意壓了十兩銀子買大,眼角余光始終盯著莊家的臉色。
莊家見此景,感激的看了一眼吳天,身子微微欠身以示尊敬,大漢對此了然于胸了。
大漢抱拳低聲道:“在下呂征,字戰(zhàn)天,欽佩兄弟之仁義,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若不是家中急需,戰(zhàn)天也不會厚顏無恥留下這筆錢,正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戰(zhàn)天受教了。“
小友和兄弟稱呼的轉(zhuǎn)換,讓吳天開心了一下,回了一禮:“大兄弟,客氣了,小弟吳天,長輩沒給賜字。聽兄長姓氏威武霸道,難道五百年前,與戰(zhàn)神呂布呂奉先是本家??!?p> 稱呼的轉(zhuǎn)換也很自然,至少呂戰(zhàn)天沒覺得哪里不對,對吳天知道自家的歷史,有些驚訝:“兄弟,你是怎么猜到的?”
吳天頓時尷尬了,恭維的話還給言重了,難道呂布真的有遺落的后人?。
這時,莊家揭蓋了,呂戰(zhàn)天雖然不在乎賭來的銀錢,但那畢竟是十兩銀子啊。
果然是豹子,莊家通吃!
吳天可不管賭徒們的哀嚎,起身就有,臨走前對著呂戰(zhàn)天拱手:“兄長今后若有所求,就來萬戶侯府找我,無論何事無不應予,小弟就先行一步了,告辭?!?p> 出得賭坊后,行人越來越少,吳彥忍不住說:“還是兄長厲害,收人心只在翻云覆手之間,佩服!?!?p> 吳天愿意聽好話,心中更是歡喜,笑了:“你能看出來我的手段,我一點都不意外,可是,你怎么知道呂征被我收心了呢?練武之人與你們文人一樣的高傲矯情,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是不可能輕易被收服的。”
吳彥多少有些尷尬,斬鐵截釘?shù)?“因為他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p>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自己取名字怎么可能,元朝律法普通百姓沒有資格擁有名和字。
鐵柱和小寶對視沒有說話,知道還有下文。
吳天也不說話,邊走邊等合理的解釋。
吳彥一笑,盡顯高深莫測:“呂征呂戰(zhàn)天,寓意著征戰(zhàn)天下,不屈的意志是常年積累出來的,通過兄長與其對話,我更加確定了我的判斷,呂征在家也好在外也罷,絕對不會用這個名字示人。
人出生之始,名字起好了是要記錄備案的,十六歲成年長輩賜字,還是要記錄備案,方便官府查閱。
更別說連名字都不配有的普通百姓了。呂奉先是何等英雄人物,雖三次背主,但他征戰(zhàn)四方無敵手,可曾聽說他向外族低過頭?不帶兵殺過去就燒高香吧。
呂征絕對有著不可割舍的牽絆,不然蒙元朝廷就要頭疼了,他繼承先祖衣缽,他內(nèi)心志向之高遠,我不如他。
一個在蒙元朝廷眼中的奴隸,他絕對的身高,他魁梧的身材,下盤穩(wěn)如泰山,再加上蓋世無雙的名字。
被有心的蒙元官員發(fā)現(xiàn),不難聯(lián)想到戰(zhàn)國的呂奉先,到時拉攏不成的話,呂征及親友全族必死無疑!。
史書記在和傳說,雖然沒有提及呂奉先有什么族人的記載,但不管真假,我就當成真的?!?p> 吳天聽吳彥說的頭頭是道,想要再問幾個問題。
這時,身后傳來一聲叫喚:“吳天兄弟,暫且留步!?!?p> 眾人回頭一看,正是呂征呂戰(zhàn)天,吳彥微微一笑,待其到達跟前微微一禮后,退到吳天身后。
鐵柱對其抱拳,很是客氣。
反倒是搞得呂征不知所措,吳天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不知,兄長何事,這么急?,”
呂征憨厚的撓撓頭,直言不諱:“想拜托兄弟,給我找個護院的營生,工錢少點不要緊,主要是能吃飽飯就行,兄弟你看行不行?!?p> 吳天心說太行了,可面上裝作遲疑:“你不是有二十幾兩銀子嗎,仔細點花著怎么也能吃個幾年吧,小弟著實不懂,請兄長解惑?!?p> 呂征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吳彥的作用發(fā)揮了出來,笑道:“您與我家主人兄弟相稱,何必如此見外,一家兄弟有什么不能說的,又有什么問題不能解決的,我家主人常說,兄弟齊心其力斷金!。”
說得好,吳天心花怒放,對吳彥又看中的幾分,不怕呂征有困難,就怕沒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