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此時的白起年齡并不大,長期的軍旅生涯,讓他對僅用一年便滅中山國的劉眾很感興趣。
劉眾身邊的人,自然要多看看。
“正是白起!”
白起瞇起眼睛,向來人呼喊。
此時諾曼底已經(jīng)是手到擒來,劉眾想干什么?
如果是搶功勞,白起自己都覺得可笑。
“我受將軍之命,前來收降羌人,請白起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收降嗎?就是搶軍功了?
不過他并不在乎這點(diǎn)軍功,畢竟秦王能派自己來,也是因為劉眾的策略好。
而且他對這個傳奇中的將領(lǐng),也是有些崇拜之情。
“劉眾將軍為何沒來?”
搶軍功還不親自來?
“羌地被征服后,將軍要坐鎮(zhèn)西羌,不可分身,故派我前來?!?p> 邱琢一五一十的回答,劉眾可是安排過,以辦事為重,不可有太多的情緒。
“將軍說,城中之人對我軍鎮(zhèn)壓西羌極為重要。”
謀略之大局,他白起不懂太多,但整個西羌都是劉眾的謀略,如今初見成效,他自然不可違背。
“白起愿助劉眾將軍收降羌人!”
白起昂起頭,把劉眾二字咬的重了些。
他也是有脾氣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讓自己臣服的,眼前的年輕人自然不行。
“多謝白起將軍!”
邱琢下馬對白起行了一禮。
軍中之人,行禮都是在馬上作揖,這也是軍中為了隨時應(yīng)變,而下馬行禮,自然是為了更好的顯示出自己的誠意。
看著邱琢波瀾不驚,連下馬行禮都顯得不卑不傲,白起頓時對剛才自己的脾氣感到難受。
氣度,總是跟高度有關(guān),對方良好的氣度總是讓人感覺被壓一等。
“劉眾身邊的人,并非什么小角色。”
白起心中暗暗道。
其實這也跟邱琢的遭遇有關(guān),本是大夫之子,有著良好的教育,卻被囚禁在女閭之中,備受屈辱。
劉眾的到來僅僅只是救起他姐弟倆,自從在齊國和劉眾的第一次談話后,邱琢就對自己的魯莽感到很是愧疚。
而劉眾的氣度,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邱琢。
無禮之人可以無視,報恩之后便是路人,這可是當(dāng)時劉眾對他姐弟倆的態(tài)度。
秦國,除了劉眾和姐姐之外,邱琢都可以視為路人,不在意之人的舉動,完全可以無視。
諾曼底,城墻雖然不高,但對騎兵來說,也是無法逾越的屏障。
自從白馬種部族族長用整個西羌之力,拔下了這個釘在羌地草原上的釘子,但隨之而來的危機(jī),也讓他開始焦頭爛額。
如今,如何脫離險境,成了白馬種部族族長的繼續(xù)解決的事。
攻下諾曼底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接到了羌地被劉眾輕騎突進(jìn)的消息。
羌人,將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jī),他的抉擇,將會預(yù)示著羌人的生死。
深深的眼窩下,眼睛已經(jīng)熬出了血絲,使得白馬種部族族長顯得更加頹廢和蒼老。
他有預(yù)知,或許這場危機(jī)過后,他的身體將一日不如一日。
“大族長,城外有一人說是族長之子,要進(jìn)城見族長。”
堂外,一個士兵的聲音。
他的兒子?
他有幾個兒子,只有最不受待見的子車嘉言是他的小兒子。
因為是庶出,在族中并沒有什么地位,從小便送入中原學(xué)習(xí)中原文化。
出來征戰(zhàn)之時,他的幾個兒子都因要在草原之中奠定基礎(chǔ),也都跟了出來作戰(zhàn),唯獨(dú)他的小兒子子車嘉言留在了羌地深處。
“放他進(jìn)來。”
老族長淡淡的說到,語氣中多少有些無奈。
或許羌人的存亡,將跟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有關(guān)了。
諾曼底的城門下,邱琢和子車嘉言看著緩緩打開的城門,向城中行去。
這座城已經(jīng)成為了一座孤城,邱琢沒什么好怕的。
“子車嘉言見過父親?!?p> 剛?cè)氤情T,子車嘉言就看見城門口白馬種部族族長,騎著高頭大馬,威風(fēng)凜凜的注視著自己這邊。
眼睛中的血絲,和有些凌亂的蒼白發(fā)絲,顯示著老族長這些日子過得并不好。
“來人,拿下這個逆子!”
老族長冷冷的看著子車嘉言,對旁邊的人下令。
邱琢淡淡的看著老族長演戲,如今這種情況,羌人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整個白馬種部族的威懾范圍內(nèi),已經(jīng)被劉眾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羌人的生死,老族長不敢大意。
“父親,如今子車嘉言之為,是為了羌人,請您深思?!?p> 子車嘉言并無動作,任由族長隨從拿下自己。
他自然知道,自己父親是為了羌人僅存的尊嚴(yán),但若舉動過大,會讓上萬羌人陷入覆滅之地,外面可是七萬秦軍,并非劉眾之兵。
“帶走!”
老族長并沒有繼續(xù)聽子車嘉言辯解,而是另隨從帶下去,僅剩下邱琢一人,淡淡的看著這父子倆把戲演完。
“秦使前來我軍,所為何事?”
老族長冷冷的道。
“為說服族長降我軍而來?!?p> 邱琢懶得演,就像白起說的一樣,這些人,直接用武力比口舌管用,但邱琢始終要完成劉眾的任務(wù)。
如今羌人已經(jīng)窮途末路,再掙扎也無濟(jì)于事,投降是他們唯一的途徑。
“秦使請回吧,我羌人絕不降敵?!?p> 老頭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若族長不愿降,那便是帶領(lǐng)羌人走上死路,如此,就請族長就地自盡,族長死了,便保全了族長顏面,西羌數(shù)萬人可活。”
邱琢面無表情,
“若族長要連同羌人一起死,那就下令諾曼底之內(nèi)的羌人一起自殺,這樣西羌復(fù)地,將軍所掌控的西羌老幼婦孺可活。
或者,族長下令殺了我,然后羌地滅族。
若族長今日降了我軍,族長可看著西羌在君上帶領(lǐng)下,逐漸壯大,請族長抉擇?!?p> 尊嚴(yán)或許很重要,但那時凌駕于西羌數(shù)萬人的敬仰之上,若沒有了這些敬仰,那這老頭的尊嚴(yán)將一無是處。
他自己可以死,邱琢給他指出了明路。
老頭的臉色頓時陰晴不定,邱琢的話很直接,也很管用。
“秦使稍等!”
有些事情,他終歸要弄明白,他要問問自己的兒子,子車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