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隨著馬車停止顛簸,華農也清醒過來?!跋聛戆?,到鬼門關了?!鼻懊孚s車的士兵頭也不回地說?!靶值?,這是啥意思?”“啥意思?哼哼。你入營了自己慢慢品吧?!闭f完,趕著馬車就走了。營地里很靜,而且很空曠,看不見一個人,聽不見一點聲音,帳篷里都是黑乎乎的,沒人點燈,帳篷外倒是燈火通明。華農很心慌,靠著營帳慢慢摸索。走了挺遠,營帳慢慢密集,這時,看見了一個營帳里有亮光,華農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疾跑過去,推開帳門便沖了進去。一把泛著冷光的劍架在肩膀上,脖子上已經有了血痕,華農單腿保持著平衡,下半身前沖,上半身后躲?!安诲e?!痹谒麑γ婺侨碎_口說話。那人面前一張矮桌,桌上有紙,有本,甚至還有竹簡。他頭未扎起,散發(fā)披肩,身著白衣,外披白色絨毛大衣,手白皙,執(zhí)筆。雙目緊盯面前的紙本,劍眉,鳳眼,高鼻梁,嘴薄,翩翩公子,絕世美男。劍收回。華農癱坐在地,感覺身體里所有的力氣都隨著劍收回,一點點地被抽走了。身邊有人扶他,但是他的腿已經不聽使喚,站了幾次都站不起來。“滕帥已經跟我說過,你被調入我麾下。這是一個考驗?!比A農終于站穩(wěn),但是低著頭。這是他的習慣,雖然是從村子里被抓來時才養(yǎng)成的?!疤ь^看看四周吧,不用那么拘謹。”華農歪過頭看了看身邊人,好似只有站在他身邊的才和他是同等身份的人。身旁這位,身形修長,著單薄白衣,腰間別劍,劍套材質沒見過,但是被燈火映得閃出微微白光,臉長,五官周正,面無表情。他感覺到華農在看自己,目視前方點了點頭。華農弓著身抬起頭。帳中物品很少,一桌,兩人,桌上一燈、多紙書,周圍四個木箱。那美男站起身,“聽說過零字軍嗎?”華農搖搖頭。美男走近,“零字軍,暨沒人的軍隊?!闭f完看著華農的眼睛。華農不知這什么意思,只是疑惑。那美男點點頭,“介紹一下,我是這軍的統(tǒng)帥。你身邊那位是我的貼身護衛(wèi)?!薄邦~。。。統(tǒng)帥好,護衛(wèi)好?!比A農還是不知怎么稱呼這兩人。“哈哈哈。看來真是一個務農的倒霉蛋。下去吧。阿一,送他去自己的營帳?!?p> 華農緊跟護衛(wèi),也就是阿一。一路上二人無話。進了營帳,阿一沖華農點了點頭,華農躬身目送他出去。像兩個啞巴。華農倒在旁邊的草垛上便睡著了,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比干一天農活還累。
第二日,天微亮,外邊就人聲鼎沸了。華農立刻跳起,眼前的景象令他又突然失落,不是在家了,不用下地干活了。但是,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呢?他走出帳篷。滿營地都是人馬。人們身穿著黑色的布甲,馬身上也都包著黑布。營地里炊煙四起,人們一堆一堆地聚在一起大口喝著稀粥,狼吞虎咽地嚼著饅頭。還有些人來來回回,抱著東西,扛著東西,拉著馬匹。華農看呆了?!昂?!新來的?!泵媲罢局蝗?,黑布甲脫到一半,“一會兒跟我走。少帥跟我說了,讓我關照你。”華農點了點頭?!昂?,木呆呆的?!蹦侨苏f了一句,極其麻利地脫下身上布甲,丟到帳篷邊的一堆衣物上。光著身子,大搖大擺走在營地中,華農跟在他身后?!昂?!黑蛋!還沒死呢!”“嘿!老三!今天也活著呢!”“嘿!。。。”華農真是被嚇傻了。在村子里要是敢這樣打招呼,早就被村里人打死了。但,在這里,這好像就是一句平常到再也不能平常的話語,被打招呼的人笑臉相迎,還回應,“是呀!你不也活著呢嗎?”“你小子都沒掛,老子怎么能掛!”二人走到一個帳篷旁,門邊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澳膫€?”“十七?!薄皫滋??”“十一套?!蹦呛⒆犹а劭戳怂谎邸!霸趺催€出單了?”“進了個新人,其他人都活著?!薄耙粋€新人啊?!焙⒆佑行┓鸽y,“你等著,我進去。”“是是?!边@裸體大漢對孩子十分恭敬。華農雖然明白這營地里沒有女子,但是一個大漢,赤身裸體地被一個孩子晾在這大空地上,換作自己是保證不舒服的。剛想叫住那孩子,被身邊的大漢擋了一下?!皠e生事。你以為剛才那位只是個毛孩子?錯啦!這是咱軍里權力前十的人物。記住了。這位爺是狗爺。人家八歲就入軍了,無名無姓,只有個號,小狗子?!比A農詫異?!澳阋部?。如果你適應的好,一年,一年你就是老人兒了?!惫窢敵鰜砹耍砗笸现鴤€布包,“老規(guī)矩啊,回去換吧?!薄罢O!誒!您接著忙!我想走了啊?!倍四弥及突亓俗约旱臓I帳。
一撩開營帳門,華農又被眼前景象震驚到了。九個爺們兒,光著腚,四仰八叉躺在四周的草垛上?!盎貋砹恕@洗蠡貋砹?。”一個黑瘦的人跳起來。大家一擁而上?!皝韥韥?,自己找自己的啊,不合適就是拿錯了,換換啊。趕緊穿,一會兒就進城了!”“好嘞!”“明白!”大家七嘴八舌,一哄而散?!斑@套你的。嗯。。。你也不用換了,這衣服挺合適?!比A農第一次開口,“那個,老大。我還不太明白,咱們這是要干什么去?”“哦?!蹦莻€黑瘦的湊了過來,“你是也被家里人坑了,是吧?”“去去去!換衣服去!”老大將那人踢走,轉過來對華農說,“這個,等咱進了城,到了匯合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