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里。
即便開了充足的暖氣也不足以緩解兩人之間的冰冷與疏離。
良久,季啟峰率先坐了下來,目光緊緊鎖在季時安臉上,帶著一些責(zé)難道,“你還準(zhǔn)備站到什么時候?”
季時安跟著坐下來,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我一直記得您教過的規(guī)矩?!?p> “規(guī)矩?”季啟峰眉心擰起,倏地想起什么,臉色愈加不悅,“教你規(guī)矩難道不對嗎?”
季時安淺笑著,并沒有直接回答,幽深的雙眸看向季啟峰,問道,“您來我這兒有事嗎?”
“哼!”季啟峰冷哼一聲,厲聲道,“你是我兒子,我來找你還需要什么理由?”
“您要是這么說——”季時安頓了頓,鳳眸里滑過一絲譏諷,“那是我問錯話了。”
聞言,季啟峰的眉頭一擰,眼中怒氣更盛,但他并未發(fā)作,冷靜片刻后說道,“我知道你是因?yàn)檫@些年的事情記恨我們,但你別忘記,是你自己主動和家里斷了聯(lián)系的!”
呵!這句話他也不知是第幾次聽到了!
如墨的黑眸收緊,將眼中的情緒全都凝聚到一點(diǎn),渾身上下也隨之緊繃起來。
季啟峰抬眸,看著他身上愈加濃烈的戾氣,頓時心里沒了底,但他仍舊維持表面的淡定,靜靜看著季時安。
“你可以滾……”季時安話未說完,會客廳的門就被人推開,他立馬收了聲音,冰冷的視線看向門口。
見到來人,他即刻收回視線,端起桌上的咖啡,自顧自地品嘗起來。
“季叔叔!”沈如桐察覺到兩人近乎冰凍的氣氛,但還是走了進(jìn)來裝作什么也沒看到,滿面笑意道,“時安哥?!?p> “嗯!”季啟峰還未從剛才的情緒中反應(yīng)過來,只隨意地應(yīng)了聲,而后便看向季時安,頓時驚詫——只見他抿了口咖啡,一副怡然自得,眼中一片清明,半點(diǎn)沒有剛才的狠厲。
這是他這么多年,第一次后悔將小兒子送到國外。
見季時安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季啟峰便也定了定心神,示意沈如桐坐到沙發(fā)上,看著季時安說道,“這是你沈伯伯家的女兒,如桐,你們見過面的?!?p> 放下手里的咖啡,季時安抬眸,視線在沈如桐臉上停留半秒便移開,“我記得?!?p> “你們小時候關(guān)系就好,”這些事從來都是楚意來說,季啟峰提起來還有些生疏,“現(xiàn)在也不應(yīng)該生分了……我們兩家還是世交……”
“我知道了?!奔緯r安抬手看了眼時間,淡淡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一會還有個會。”
季啟峰本來就是被沈如桐叫來的,這下成功讓她進(jìn)了世恒,他也算是功成身退,而且待在這里他實(shí)在憋悶,便順著季時安的話道,“那行,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起身準(zhǔn)備走,又回頭,看著沈如桐滿臉慈愛地說道,“如桐啊,你就在這兒玩一會兒,時安不敢趕你的?!?p> 沈如桐看了眼季時安,見他沒有反應(yīng),便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道,“好的,季叔叔再見?!?p> 說著,她又站起身,跟著季啟峰走到門口。
季啟峰笑著和她道別,正要拉開門,只見一只關(guān)節(jié)分明的手搶先握住門把,輕輕一拉,磨砂的玻璃門便打開,他側(cè)過頭,見到旁邊的人眼里閃過一絲詫異。
季時安的嘴角微揚(yáng),語氣依舊平淡卻溫和了些,他緩緩說道,“爸,您路上小心?!?p> “……”季啟峰微微愣住,片刻便反應(yīng)過來,慈笑地拍了拍時安的手背,“嗯,你也要注意休息,別太累。”
走出會客廳,朱聰便領(lǐng)著季啟峰進(jìn)了電梯,金屬的鏡面門剛一合上,季啟峰臉上的慈愛頃刻間全都消散,整個人籠罩著一層薄怒和寒氣。
?。?p> 季啟峰一走,季時安也收了笑意,轉(zhuǎn)身坐到沙發(fā)上,順手又端起桌上的咖啡。
“時安哥?”沈如桐走上前,在季時安身旁站定,聲音溫柔地讓人心癢,“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我?!?p> “……”季時安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xù)喝著咖啡。
沈如桐舔了舔嘴唇,干脆坐到沙發(fā)上,目光掃過他冷峻的側(cè)臉,“時安哥,你怎么不說話呀?”
“……”
一杯咖啡很快就喝完,季時安將杯子放到桌上,起身就要離開,見狀,沈如桐趕緊站起擋到他面前。
盡管心里發(fā)怵,可她仍舊抬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撅著小嘴嬌滴滴地說道,“時安哥!你干嘛不理我啊!”
“你有事嗎?”季時安蹙著眉頭,不耐煩地問道。
“我……”沈如桐沒想到他的態(tài)度還是這樣冰冷,頓了好一會,才說道,“剛剛季叔叔讓我留在這玩一會的?!?p> “嗯!”季時安點(diǎn)點(diǎn)頭,沒什么表情地問道,“有人攔你了嗎?”
“啊?”沈如桐搖搖頭,“沒有啊?!?p> “那好,你請便?!奔緯r安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臉。說完這幾個字,便直接繞過她,大步走出辦公室。
聽著玻璃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沈如桐羞惱地面色通紅,貝齒緊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過頭,看向已經(jīng)關(guān)地嚴(yán)實(shí)的玻璃門,眼眸中閃過某種堅(jiān)定。
?。?p> 見過季言群之后,季遙的心思一直漂浮不定,滿腦子都是季時安的事情。也好在今天章東林沒什么行程,所以她才可以這樣閑個半天都不打緊。
袁曼曼從來最抓緊吃飯,故而一下班她就跑到季遙辦公室門口,雙手趴在門上,探出半個腦袋,“季秘書長,您要去吃飯了嗎?”
“嗯?”季遙反應(yīng)了一會,而后才拿起手機(jī),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你能好好說話嗎?”
“哎呀,這不是表示對您的尊敬嘛!”
“你別再這么說了,我怕我折壽!”季遙習(xí)慣性地打開微信錢包,看到余額以后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我都快忘了我是個沒錢的人了?!?p> “那你也是厲害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是個沒錢的人?!?p> 季遙看了眼袁曼曼,糾結(jié)很久還是沒說什么。
這兩天一直想著季時安的事情,完全忘記她的微信余額慘不忍睹——早知道就和季時安說中午去找他吃飯了。
唉,現(xiàn)在也只能緊著錢包吃飯了。
好在創(chuàng)維的食堂以物美價廉著稱,只要稍微注意不點(diǎn)太過分的菜色,十塊錢還是能吃得體面的。
然而這看起來體面的菜也有它便宜的道理——不經(jīng)餓。
季遙翻了翻已經(jīng)空掉的牛奶箱子,才想起今天早上她解決了自己的最后一包牛奶,她翻開手機(jī),看了眼時間——三點(diǎn)一刻。
她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兩只眼睛在整個辦公室內(nèi)搜索,突然,她想起了早上放在季時安辦公室里的那幾桶大補(bǔ)湯,她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將章東林的時間表調(diào)出來,看到今天一整天的空白,她終于下定決心,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季時安正修改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機(jī)忽地響起,他立馬蹙起眉頭,但還是拿起手機(jī)看了眼。
看見上面的名字,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清冷的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想也沒想,他直接接通電話。
“時安——”季遙不等他說話,便嘟著嘴巴撒起嬌來,“我餓了!”
甜美韭菜花
我昨天居然又忘記更新了 這個腦子還能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