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初遇紅衣時的那個山洞就在后山,他猜測那里是靈山道人當(dāng)年親選的封印鬼怪的地方。
山洞極其隱秘,李青也是偶然才發(fā)現(xiàn)的,或許靈山道人沒曾想過有朝一日那山洞也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事實上可不是什么山洞尋寶,他只是尋到了一個小女孩罷了……
此時雖是黑夜,但借著微弱的月光,李青勉強(qiáng)能辯得清方向,他記得去路。
很快一條陡峭的山崖出現(xiàn)在他眼前,本以為無路,可再往前一看,沿著崖邊剛好有塊突兀的巖石,李青小心翼翼地躍至那塊巖石上。
身體靠著崖壁,腳踩著巖石,巖石之下是一道深淵,稍有不慎便會失足跌落粉身碎骨,而此地的位置卻剛好可以看得見下一塊凸起的巖石。
仿佛峰回路轉(zhuǎn),絕處逢生。
沿著一塊塊巖石走下去,果然便可以看見一條通向遠(yuǎn)處山峰的小徑,小徑通幽,在這周圍遍地都是足有一人身高的茅草。
“不對,有人來過。”李青心中一驚,身后一陣發(fā)涼,大膽想道:“距我上次來這里已時過五年,按理來說這路上應(yīng)該是長滿了茅草封住了去路才對,而顯然這茅草是有人拿利器斬斷過?!?p> 李青走近前看,路邊盡是被斬斷的已經(jīng)枯萎了的干茅草,茅草的根部還殘留著些許污泥。
是從根斬斷。
再仔細(xì)一看,路上面星星點點的白色斑紋便是還埋在地里的茅草根莖。
而地里殘存的茅草根莖被割斷的缺口也是水平一致的,那便不可能是用鐮刀一株一株割掉的。
一定是某個極其鋒利的東西,一氣呵成,直接開出了一條路來,凡人絕不可能做到。
“難道是靈山道觀里的神仙!”李青驀然想到他在夢里見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如果夢里的一切都是真,那個神仙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p> 李青提起腳步,輕輕地向前走去,若是真遇到了那個壞神仙,他不能保證自己今夜還能活著回家。
很快,他來到了山洞口,洞口離地面有三尺高,四周的巖石光滑濕潤,長滿了墨綠色的苔蘚,此刻正是深夜露水最重的時候。
“應(yīng)該沒人。”
李青一路走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此刻他站在洞口外再三猶豫是否要進(jìn)洞,只是每當(dāng)他回想到多年前發(fā)生的情景時,歷歷在目,身子便不禁打起寒顫。
“是青兒哥哥嗎?”就來此時,洞內(nèi)傳出一個兒時最為熟悉的聲音。
是紅衣的聲音!
“小衣?!崩钋嘁差櫜涣四敲炊嗔?,既然來了,怎么樣也要問出當(dāng)年事情的真相,便爬上了洞口的巖壁,一躍而進(jìn)。
一進(jìn)山洞,潮濕而陰冷的感覺迎面而來,但洞內(nèi)卻很明亮。
巖壁有許多散發(fā)著幽光的晶石,被一顆一顆系在細(xì)繩上給掛在了凸出的巖石上,很明顯是有人特地用來照明的。
小時候李青他們一來進(jìn)洞內(nèi)就發(fā)現(xiàn)了這些奇怪的晶石,問紅衣也答不上來,她說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
這些發(fā)光的晶石頗為神奇,李青曾經(jīng)很想拿下來看看,只是那細(xì)繩太過堅韌,么拔也拔不下來,只好作罷,不再過問。
“好幾年不曾來過,這個地方樣子卻沒變多少。”李青眼中閃過一絲淚花,他很懷念從前的日子。
“小衣,你在哪里?”李青大聲喊道。
可是沒有人回答,只傳出陣陣回音。
李青一步一步地向更深處走著,在之前他也沒走到這個洞的最深處過,他也不知道這個洞有多深。
忽然李青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像是踩到了什么東西,不再和之前一樣下腳之處盡是些堅硬的碎石。
他低頭往下一看,是一個人!
李青猛地往后一退,倒在了巖壁上,久久都沒有緩過神來,他很驚詫這里怎么會有一個人趴在地上。
“死了,應(yīng)該死了不過兩日?!崩钋嘤媚_翻過尸體:“這尸體冰涼,可是身上依舊沒有出現(xiàn)浮腫?!?p> 借助幽藍(lán)色的光芒,他可以肯定眼前此人正是靈山道觀里的神仙。
盡管他并沒有真正見過道觀里的神仙是穿怎樣顏色的衣服,但這具尸體身上穿的衣服和他夢中的那個中年男子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一樣的。
“可是為什么死了?難道又是紅衣殺死的?”李青臉色一變,急忙扶起巖壁,沖向洞口,山洞內(nèi)不是久留之地。
快要出了山洞,李青只覺眼前紅光一閃,赫然看見洞口站著一位披頭散發(fā)的紅衣小女孩,正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自己。
“小衣這五年來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李青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身形急忙后退,神色這不定的說道:“小衣,你認(rèn)得我嗎?”
“李青哥哥你怎么啦,你好像很怕我的樣子,是衣兒變得不好看了嗎?”小女孩急忙把自己散亂的頭發(fā)理直,露出白晳的臉蛋。
李青松了口氣,他依稀記得以前紅衣說話的時候也是這般語氣。
他仔細(xì)地瞧著紅衣,多年未見,她沒有長大,她那雙眼睛依舊是那般水靈,只是他很好奇,難道紅衣一直是這般模樣嗎?
“沒有,只是我找小衣找了很久,有些累了。”李青微微笑道。
“可是李青哥哥,為什么你這么久都沒有來找我玩呢?”紅衣繼續(xù)理著她那烏黑的頭發(fā),不知何時扎成了一個小辮。
“我……”李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他該如何回答,他不知道眼前的紅衣是不是浮云時見到的那個鬼怪。
“對了……小石頭哥哥呢,他好久沒來看過我了……”紅衣低頭看著她脖上掛著的鈴鐺。
李青看著那鈴鐺,正要說些什么,他只覺腦袋一晃,再仔細(xì)一看,紅衣身上掛著的哪是什么鈴鐺,分明是是用人的指骨做成的骨鈴,是一件招魂聚陰的法寶!
李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知道這些,直覺告訴他這串鈴鐺很邪惡,上面沾滿了鮮血和殘破的靈魂。
他急忙喊到:“小衣,別搖那鈴鐺,趕緊摘下來!”
似乎晚了一步,紅衣伸手去碰了鈴鐺,鈴鐺則發(fā)出了聲……
洞內(nèi)驀然變得寂靜,只響起一陣一陣的詭異的鈴聲,像是嬰兒的哭啼聲。
此時又刮起一陣陣陰風(fēng),洞內(nèi)的溫度急劇下降,就連巖壁上的露珠也開始結(jié)冰,整個洞內(nèi)起了一層厚厚的迷霧。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李青猶如身在冰窖,感覺到了滲透毛孔的寒冷,直達(dá)骨肉。
李青急忙沖了過去,一把抓住紅衣,想要取下那鈴鐺,只是紅衣突然臉色一變,雙眼充滿猩紅之色。
“咯咯……小郎君,又見面了呢…這骨鈴姐姐可不能扔了呢…”紅衣笑道:“咯咯……小郎君的手很暖和呢…”
李青急忙松開手,身形倒退數(shù)步,哆嗦著說道:“你…不是…小衣,到底是誰?”
“咯咯……小郎君早就猜到了呢…”紅衣舔了舔下唇,用嫵媚至極的聲音說道。
李青只覺胃里一陣翻滾,這說話的聲音聽著實有些惡心。
現(xiàn)在他可以肯定的是,就是這串骨鈴,使紅衣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是你殺了小石頭?”李青質(zhì)問道,眼前這個鬼怪沒準(zhǔn)一發(fā)怒就把他給吃了,眼下自然不能激怒于她。
“咯咯……小郎君不吼我了呢…”紅衣滿眼欲意地看看李青,抬起自己白嫩的手指笑道:“咯咯……難得小郎君特地來找姐姐呢…”
洞內(nèi)突然暖和了起來,不再那么冰冷刺骨,李青感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剛剛他看見紅衣伸出手掌,好像施了法。
只是這鬼怪竟如此好心。
“別指望我謝你,說!你為什么要殺了小石頭!”
“咯咯……小郎君知道的呢…那可憐的孩子可是助姐姐我脫離樊籠的恩人呢…姐姐我感激他還來不急呢…”紅衣仿佛一個穿梭的幽靈,剛才還在洞口,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了洞內(nèi)更深處。
“所以你對待恩人就是殺掉是么?”李青冷笑道,果然是一個惡魔,也難怪惜日會被靈山道人封印于此,她若是放出去,豈不是為禍天下蒼生。
沒想到與自己相處了一年之久的紅衣竟然藏著這般面目。
可當(dāng)年自己和紅衣在一起的日子卻是十分的愉快,真實而又美好。
難道說眼前這個紅衣本就不是真正的紅衣?而是附身紅衣身上的鬼怪,而骨鈴將這鬼怪放了出來……
李青打算問個清楚,正欲開口。
“咯咯……小郎君要這么想呢…那姐姐可就要喊冤枉了呢…那孩子甚是可憐呢…卻被那道士利用想要找到姐姐呢…再說,那孩子被那道士施了惡法,活不了的呢…”紅衣朝地上的尸體輕輕一指。
尸體被翻了過來,露出了真面目,李青認(rèn)出了此人果真是他夢中所見那個中年男子。
“你又為何要將真相告訴于我?”李青眉頭一皺,微微說道:“我要如何辨別你說的是真是假?!?p> “咯咯……小郎君真聰明呢…姐姐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奔t衣臉上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便會憐惜。
“你這個活了幾百年的鬼怪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可不樂意被你喜歡上?!崩钋鄵u頭說道。
“咯咯……有趣兒…”紅衣又繼續(xù)說道:“咯咯……姐姐之所以與小郎君說這么多呢…除了喜歡郎君之外,自然是有求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