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青在柳卿卿離開的前一天走了。
他給柳卿卿留了張字條,漂亮的楷體,一橫一豎都寫出了規(guī)范:“南都等你。”
紙上還描著梔子花的花紋。
柳卿卿草草看過紙條,將它隨手扔在桌上,走了幾步后又停下腳步,仔細想想,這謝遠青位高權重,倘若到時候問起我字條在哪我拿不出來,我豈不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折了回來,復而拿起字條,將其對等疊起好幾次,然后塞進了衣服內襯的口袋里。
次日。
村長在他們臨行前想帶他們去看看山腳下的人。
柳卿卿下山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人常年住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很難沒有什么疾病。
她發(fā)現(xiàn)了村里的幾個典型病例——呼吸道感染、肺炎,還有皮膚癌。
雖然不是學醫(yī)的,但是這三個病的特征都太明顯了,尤其是皮膚癌,雖然目前沒法治,但是只能告訴他們心態(tài)最重要,心態(tài)好了什么病都能好,再根據(jù)弗靈縣中醫(yī)開的藥方喝些中藥,活到老不是問題。
她和顧玨剛走出村,突然又想到什么一樣折了回去,和村長交代了一聲:“村長,您今年就叫他們住到山上去吧。這些病的起因都是因為居住環(huán)境常年陰暗潮濕,加上自己不曬太陽,抵抗力下降所致。”
村長:“……抵抗力?”
柳卿卿:“呃……總之搬到山上去曬曬太陽,這些小毛病就無影無蹤啦!”
村長摸了摸胡須,笑呵呵地:“好、好。我馬上就安排?!?p> 柳卿卿微微點頭,然后拽住顧玨,掉頭和村長招了招手:“那我們就告辭了,后會無期啊村長!”
一排村民拱手:“后會無期!”
哇!她心滿意足的笑笑,好大的排場。
顧玨:“你道別就道別,拽我干什么?”
柳卿卿:“我后腦勺沒長眼睛,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摔下去磕到我這金貴的腦袋怎么辦?”
顧玨:“……”
走到車跟前,少年將車尾架上的木質臺階搬到車前,推了少女一把:“上車?!?p> 柳卿卿看了看小臺階,皺了皺眉:“我這次想坐車里面?!?p> 顧玨眉毛一挑:“不行?!?p> 柳卿卿:“……”
送走了柳卿卿一行,洛娘轉身走回院子,丈夫正在搬著家里的用品駝上馬車。
洛娘上前搭了把手,問:“我們?yōu)槭裁赐蝗灰犭x弗靈山?”
張瑜安置好車上的器物,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我們都快住在這里大半輩子了,你就不想出山看看外面不一樣的世界?”
這是他給他自己安排的謊言,也是給舒洛安排的謊言。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總隱隱約約預感,歲月給他留下的道路,依然坎坷。
洛娘像孩子一樣,露出欣喜的笑容:“我想!”轉而,她又皺著眉頭:“那我們接下來準備去哪里?”
張瑜對她復雜的笑著,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向妻子交代:“我大伯有座空出來的府邸,我們搬過去?!?p> 他本以為妻子會很吃驚的質問他怎么還有個大伯,本以為妻子只會很激動他在這個世上還有個親人。
但是洛娘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的回他:“你以前也沒告訴我你還有個大伯?!?p> 他聽見這個語氣先是詫異,但更是愧疚。
院子里除了“颯颯”的樹葉摩擦聲,一時間沒有了其他雜音。
又無語了一會兒,洛娘將箱子里沒整理好的衣角塞了回去,淡淡的問道:“你大伯的宅邸,在哪?”
男人吞了口口水,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一樣:“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