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出了衙門就露出一臉的不愉悅。
本來以為這個唐淺算是三人里面最好說話的,誰知道他居然跟小爺耍心機(jī)?!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平日的一同努力難道也是在跟我演戲嗎?在利用嗎?看我好欺負(fù)?覺得我有歪心思,會影響到他的蘇落婉?
顧玨一聲不吭的在她身邊走著,也不上前搭話,也不進(jìn)行安慰,只是稍作深沉的看著柳卿卿。
女孩一襲青衣,頭發(fā)簡單的綰在身后,白皙的脖頸微微的起伏,那是她的呼吸。女孩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顯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方才在公堂之上的桀驁。
顧玨走路的聲音極輕,安靜的讓柳卿卿差點(diǎn)以為他已經(jīng)打道回府了,她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了看顧玨。
這個本來一心想要?dú)⒘俗约旱纳倌辏F(xiàn)在卻一聲不吭的跟在自己旁邊,雖然沒有一句安慰人的話,雖然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表情,但是忽然之間,讓身在不同世界的她心里溫暖了些。
這樣看起來顧玨也不是個難攻略的角色嘛。她心里想著些,繼而又開心起來。
顧玨皺皺眉,這女人自愈能力還挺強(qiáng),他倒是很少見過蘇落婉這般放縱的流露情感。
“又不生氣了?”他淡淡的張嘴,整個人都帶著清香。
柳卿卿扭頭,好笑道:“顧公子怎么知道我不生氣了?”
顧玨沒回答。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府旁邊的一個小湖邊,在向西走一走,是青山酒樓。
但是柳卿卿到了湖邊便停下了步子,沒有要去青山酒樓放縱一頓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了湖邊的草叢里。
“你稍微有些推理能力,但是還不夠上路子?!鳖櫕k站在她身側(cè),抱胸看著湖上的鷗鷺。柳卿卿沒料到他要說這些,有些訝異的抬眼看了看顧玨。
這個少年好看到?jīng)]死角,無論哪個角度都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味。如果柳卿卿最后真的嫁給他了,倒是有些便宜這個柳卿卿了。她有些復(fù)雜的笑著。
“你不會讀人?!鳖櫕k也坐了下來,馬尾垂到他的肩前,他坐下來的一系列動作也顯得很專心。
“毒人?哪個毒啊?”柳卿卿一直都難以理解高端人士的用語,有時候沒有字幕她還真是讀不懂很多人的話。
顧玨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柳卿卿:“讀書的讀!不然是哪個讀?”
柳卿卿連忙小雞啄米一樣的點(diǎn)點(diǎn)頭:“哦哦哦哦?!彼@是在嘲笑自己被唐淺利用了?還是他只是在單純的關(guān)心她?
忽然一陣刺痛,讓她迫不得已關(guān)掉了自己大腦內(nèi)的所有系統(tǒng)。一個問題也想不出來,一點(diǎn)破綻也看不見。
大腦突然死機(jī)了。
接著她忽然一動也不動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顧玨側(cè)過臉看了一眼柳卿卿,柳卿卿額頭都是細(xì)小的汗珠,臉也變得慘白?!拔梗彼行┘?,輕輕的拍了拍柳卿卿的肩頭,“你沒事吧?”
柳卿卿擺擺手,語氣有些虛弱:“你先別和我說話?!币魂嚫雇矗麄€人蜷縮著,將臉埋到了兩膝蓋之間,過了一會,臉上的汗聚集多了,順著臉頰滑了下來,黏住了她耳側(cè)的碎發(fā)。早上的無力感再次襲來,小腹部似乎有無數(shù)的螞蟻在侵蝕著。想努力吸取陽光帶來的溫暖,但是此時周圍又如此冰冷。
沒想到疼痛感在這個世界也如此真實(shí)。
顧玨不敢動她,也不敢說話,眼下柳卿卿只露出側(cè)鬢,耳朵上細(xì)小的絨毛在陽光底下都被顧玨收入眼底。平日里生龍活虎的女孩,現(xiàn)在正努力的使勁扛過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卿卿才抬起頭來,眼底也是霧蒙蒙的一層,嘴唇上沒什么血色,單薄的驚人。
“沒事了?!彼蝾櫕k笑笑,然后一只手摁著膝蓋,另外一只手按著草地,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顧玨也站起來,有些擔(dān)心的看向她:“你中毒了?”
柳卿卿推了他一下:“胡說八道,我沒事?!碧こ霾萜?,踩到石磚上,柳卿卿腳底踏實(shí)了,然后轉(zhuǎn)頭對顧玨說:“你先回去,我去買點(diǎn)東西?!?p> 顧玨將信將疑的點(diǎn)點(diǎn)頭,卻也不再詢問,轉(zhuǎn)身就走。
兩人便就此分開了。
顧玨回府后看見唐淺正坐在蘇落婉房間門口的欄桿上發(fā)呆,顧玨沒有上前搭話,從他身后徑直走過去。
唐淺忽然叫住了他:“顧玨?!?p> 馬尾少年站住,但是沒轉(zhuǎn)身。
隔了半天,唐淺一直支支吾吾,顧玨問:“想道歉?”
唐淺心思不壞,今日這樣棄柳卿卿不顧,倒顯得自己不夠磊落。唐淺臉從柱子后探出來,悶哼了一聲。
“我與她不熟,但是你誠懇些,她應(yīng)該會很容易原諒你。”
顧玨說出的這句話,讓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忽然之間,他有種怪異的想法,現(xiàn)在的自己好像和先前比起來,有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