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詮和高臨楓離了撫化鏢局回向蘅白山的路上,忽然一陣黑風(fēng)襲來,卷起千股風(fēng)沙枯葉,剎那正個山間仿若風(fēng)雨大作前的黑暗。四周還未平靜,沙啞的嘲笑聲迸進(jìn)空氣里:
“好你個小子,竟然躲到寧家山莊來。”
高臨楓的眼光不錯,雖然常追蹤他的那個神秘人換了黑袍裝扮,可那腔沙啞的嗓音并不會改變。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當(dāng)日容長恨追的神秘人與眼前人是同一個人,可惜他一直黑袍裹面,靠兩只眼睛難識廬山真面目。
“晚輩不才,勞煩黑風(fēng)大人好找!”高臨楓灑脫開得起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黑風(fēng)神秘人譏笑:“找你,我從來都不費力氣!不過今天我的目標(biāo)不是你?!彼f完乘風(fēng)迅飛來蘇詮面前。
蘇詮覺得整個身體一輕盈,就像一只弱雞一樣被人家拎起,黑風(fēng)神秘人不過用了一只手掌的勁而已。
“你抓我干什么!我不認(rèn)得你,我們無冤無愁!”蘇詮的喉嚨被神秘人掐得說話都費勁。
“蘇公子可真會茍且偷生,蘇家人都被關(guān)在大牢里,你卻在這里不慌不忙,閑情逸致。不如抓了你,向周侯爺邀個功,讓法場上多一個冤魂?!?p> 高臨楓正要出手,都還沒看清神秘人使怎樣的武功招式就做了他的掌中物,黑風(fēng)神秘人提起兩個男人絲毫不費勁,齜牙咧嘴地扭了扭脖子:“高臨楓,關(guān)于神天石的去向,你該對我吐一吐了吧。否則,我想要的命,不只你這一條?!?p> “惡人,放了他們兩個!”
熟悉的聲音忽現(xiàn),蘇詮欣喜望過去,慕青衣的冷顏不過五米遠(yuǎn)的距離。
高臨楓跟蘇詮?fù)瑫r“啊”一聲摔在地上,讓他們意外的是黑風(fēng)神秘人出奇地裝聾作啞離去。
蘇詮一見慕青衣,心思就全撲在她身上:“慕姑娘,你怎么出現(xiàn)在此?”
慕青衣無視笑容滿面的蘇詮,撇下一句“這日來總不太平,兩位多珍重”就離去。
高臨楓沒有來得及跟慕青衣說話,他揉揉摔疼的屁股,目光止在某一處,察覺到方才局勢有些微妙,伸手?jǐn)r住了欲追青衣而去的蘇詮。
“慕姑娘曾在你家住過,你可清楚她的底細(xì)?”
一句底細(xì),蘇詮不樂意了,對高臨楓翻了一個白眼,毫無疑心地反駁:“你這是什么意思?慕姑娘是好人?!?p> “喔?她做了什么,讓你覺得她是好人?”
“慕姑娘曾在百里無香手中救過我,許是江湖上的俠女吧!”
“百里無香?”高臨楓極為詫異:“百里無香可是個毒女,慕姑娘能將你從毒女手上救出,說明她不是一般人。你沒發(fā)現(xiàn)剛才那黑風(fēng)人見到慕姑娘后連架也沒打一場就走了?!?p> 經(jīng)高臨楓一提醒,蘇詮才反應(yīng)過來,倒也不會多心去疑。
等蘇詮回到了寧家山莊后,卻有一個大爆炸的事情在等著他。
寧蘇家私通官銀以及殺人滅口的罪名成立,今日午時三刻法場行刑。
寧初尋拿了劍,仗義道:“蘇詮,你別急,大不了法場一劫,鬧他個天翻地覆?!?p> 等他們急忙趕赴到法場時,可氣的是周侯爺坐在監(jiān)斬官的位置上!跪在下面的蘇家人身軀單薄,血肉模糊,蘇詮氣得渾身發(fā)抖。
高臨楓部署吩咐:“我和阿姚帶兄弟們劫人,初尋,你帶著蘇大哥接應(yīng)蘇伯父和蘇伯母?!?p> …
等他們商量得差不多要蠢蠢欲動時,所有人都被那一聲“王爺駕到”驚訝了。
眾百姓跪拜。從架攆上下來的王爺,沉穩(wěn)邁步前來,臉色刻板,不茍言笑,心機所算盡是城府。他年紀(jì)約二十好幾,人人皆稱呼為“燕王”。
“蘇詮?蘇將軍跟燕王很熟嗎?”高臨楓悄悄問。
蘇詮搖搖頭。就連自己也不明白這個搖頭算“不熟”還是“不知道”。
眾人都不知道這個燕王是友是敵。
燕王開口道:“本王在朝中聽周侯爺審理蘇老將軍私通官銀殺人滅口一案,為保蘇將軍清白,本王特地明查暗訪,證明此事是一樁誤會。這是圣上口諭,還望周侯爺即刻釋放蘇老將軍以及撤銷對蘇詮的追捕告示?!?p> 口諭一出,高臨楓跟寧初尋忙拍手叫好。
周侯爺見狀面上失色一驚:“恕老夫愚鈍,還望王爺指出證據(jù),好讓下官知自己錯在何處?!?p> “派人呈上來?!毖嗤鮽鞯?。
蘇詮在人群里睜大了眼睛,只見一位公公呈上文案遞與周侯爺相看,周侯爺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當(dāng)眾歉疚道:“老夫?qū)嵲谟掴g,冤枉了蘇老將軍,還望蘇老將軍不要計較?!?p> 臺下看戲的百姓皆大喊歡呼,燕王見百姓如此,朝蘇守望笑道:“蘇老將軍之德,果然受人愛戴?!?p> “看來不需要我們出手了,走吧?!狈▓龅牧硪贿?,慕青衣說后和藍(lán)裳在人群中背影飄逸離去。
誰也沒有看見她們兩個。
這幾天發(fā)生的糟污事情,如一場大夢,被抄的將軍府在熱鬧中恢復(fù)了原樣。
最開心的還屬寧初尋和高臨楓,這諾大的將軍府他們可是逛了一下午。
寧初尋歇在石廊上歡呼:“哇,我從來沒有進(jìn)過將軍府,原來將軍府是這么氣派,我能想象得出如果蘇將軍還帶兵打仗的話,這座將軍府可是滿滿的驍勇軍兵呢!”
“初尋,你錯了,將軍練兵是在寬廣的校場上,不是在將軍府,將軍府只是家宅府邸?!备吲R楓糾正她,一臉寵溺的笑意。
“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房子,就算將軍府只當(dāng)作睡覺的臥室,那也氣派得很?!?p> 高臨楓道:“如何再氣派,也差點被鎖得不見天日。在我看來,寧家山莊才是最好的!”
“你說寧家莊?”寧初尋呵呵笑,酒窩暈著腮紅,天生麗質(zhì)。
高臨楓最喜歡看她笑了,不由自主跟著一起笑:“怎么了,笑什么,難道不是么?”
寧初尋笑高臨楓,是以為他眼界窄,取笑說:“你成天說自己混跡江湖,眼界大開。知道的,見識過的比不知道的,沒見識過的還豐富。我寧家莊只是小莊子而已,竟能入得了你的眼睛!”
“你剛才不是說有什么樣的風(fēng)景就養(yǎng)出什么樣的主人嗎?!备吲R楓說這話時眼神飄向遠(yuǎn)方,心想話中之意她未必能懂。
寧初尋果真不懂,只當(dāng)高臨楓是故弄玄虛不再多言。她想起了什么,扭頭過去問:“哎,你知道華歇島嗎?那是我外婆的家鄉(xiāng)。我一出生就待在華歇島,世間千萬美景,如何美輪美奐,在我眼中抵不過華歇島,日后我一定帶你去玩?!?p> 高臨楓見她眼若有光,樂著爽快答應(yīng)。
蘇守望得知蘇詮這段時間待在寧家山莊,且又遇上沉冤昭雪的喜事,便設(shè)了宴席款待客人。
酒席上,他們五人交談甚歡。
“早聽聞寧家山莊外處于爾虞我詐的江湖之中,今日見二位氣質(zhì),寧家莊果然名不虛傳,多謝你們照顧犬子!”蘇守望舉杯飲盡,高臨楓等人也一飲而盡。
寧初尋不飲酒,高臨楓替她倒了一杯茶,飲茶代酒。
這一幕落在蘇母眼里,誤以為他兩人是一對佳人,就開起玩笑話:“自古以來才子配佳人,今日一見寧姑娘跟高少俠才知此言果然不差!”
寧初尋一聽臉色皆變,婉言解釋后心生不快。再看高臨楓他卻是滿臉笑意,她便暗中踢了他一腳來出氣。
“蘇伯母真是幽默呢,說得我都笑了?!备吲R楓不好意思地澄清。
蘇母才自知誤言,自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