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次鄉(xiāng)試考試中,周大廣有自知之明,即使他超常發(fā)揮,也很難考上舉人。
他只得與父親商量,讓父親給他想想辦法。
周延生盡管對兒子恨鐵不成鋼,為兒子有個好的前途,他不得不替兒子想辦法。
在科考環(huán)節(jié)中,周延生精通得很。為把這件辦得天衣無縫,他并沒有去布政托關(guān)系,而是讓得力門客去操辦。
這門客就是周三。
我們知道,這周三精明頂透,沒少給周府出過壞點子。
為使少爺鄉(xiāng)試榜首,周三守先找到了一個叫陸小四的人。
這陸小四是考場里的工作人員,職位是謄錄書手。
何謂是謄錄書手呢?謄錄,顧名思義就是抄寫的意思,就是把考生的試卷抄寫下來。
為什么還要抄寫呢?這是科考的一種規(guī)定,考生考試的時候,用墨筆作答,這樣的試卷稱為墨卷。
墨卷交上之后密封,密封之后是看不到考生信息(姓名,考號)的,但是,考官還可以通過考生的筆跡來打人情分。即使這樣,密封也解決不了打人情分的問題。
為了解決這種問題,考場組織者又設(shè)置了專門把考生的試卷用紅筆謄錄下來的寫手。
因為這些試卷是用紅筆抄寫下來的,所以這種試卷也叫朱卷。
這些朱卷密封好后,再讓考官批閱。
這樣,考官即看不到考生的信息,也看不到考生的筆跡,避免了考官打人情分的問題,考官只能公之閱卷。
這個陸小四就是抄寫朱卷的人。
周三與陸小四見了面,就開誠布公,以二千兩銀子做酬勞。
酬碼談好之后,陸小四開始布置,他在考試之前,找了兩個關(guān)鍵人物。
一個是密封試卷的人。陸小四讓他特別留意周大廣的密封號。這個密封號,就是周大廣的考號(及姓名),這個朱卷上的密封號,是與他墨卷上的密封號是相同的。只要有了這個號,就可以找到周大廣的墨卷和朱卷。
陸小四又找到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叫吳大五。
吳大五是個刻字的,就是負(fù)責(zé)刻印試卷的人。這個人整天與出題閱卷的官員在一起,陸小四讓他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等考官閱卷之后,把排在第一名的朱卷給偷出來。
由于試卷管理非常嚴(yán)格,如果把試卷偷出來,那風(fēng)險是特別高,弄不好會掉腦袋。但,陸小四可以用錢讓他去偷。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吳大五答應(yīng)了這個要求。
找到了這兩個得力幫手以后,陸小四成竹在胸。
首先是陸小四順利地拿到了周大廣的密封號(考生號),然后又想辦法把這個密封號傳給了吳大五,吳大五根據(jù)這個號,首先找到了這個號的朱卷,又按照陸小四的要求,把考官定為第一名的那份朱卷給偷出來,然后把周大廣和定為第一名的墨卷也給偷出來,這樣,陸小回手里就有了四份試卷。
拿到了這四份試卷之后,陸小四馬上到周大廣租住的房間里,用紅筆把評為第一名的朱卷抄到空白試卷上去,然后又模仿考官的筆跡,寫上評語。
這樣一來,被考官定為第一名的朱卷,換成了周大廣的了,即使換成周大廣的朱卷,也不能斷定周大廣能考取第一名;按科考制度,在公布榜單之前,還要參對考生的墨卷,如果朱卷和墨卷一至,考生就可以被錄取。
如此看來,只換周大廣的朱卷,不換墨卷也行不通,于是,陸小四又拆開那份第一名的墨卷讓周大廣自己把劉瓊的墨卷又抄寫了一份,只不過在試卷信息欄里面,寫上他周大廣的名字和考號。
到此為止,陸小四從考場里邊帶來的四份試卷都沒用了,于是,他付之一炬,把這四份試卷都燒掉了;正是因為燒了,后來劉瓊才沒有在布政處找到試卷。
這件事在周巡撫父子看來,的確是“天衣無縫”,但,他們忘了一句俗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過,周大廣為保全父親,至死只承認(rèn)自已所為,把罪責(zé)獨自承擔(dān)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