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對于沉睡了大半夜的司鳳儀來說恍若一場夢境,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就更讓她迷迷糊糊,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未醒。
只見兩名身穿淡青色宮裝的小丫頭端著洗漱工具匆匆入屋,另一個穿著湖藍色宮裝的女子則拿起床尾的衣服客客氣氣對頭腦尚未清明的司鳳儀說,“奴婢錦月,奉命來照顧兩位姑娘,自今日起,辰時三刻前便得去‘儀芳院’學習宮廷規(guī)矩及禮儀,還請兩位姑娘趕緊起床,第一日還是莫要遲到為好?!?p> “什么?”正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伍小婉神情微變,急忙詢問。
“宮里派出的典儀女官方長史已經(jīng)在路上了,兩位姑娘趕緊動起來吧?!?p> 錦月陳述的事實讓司鳳儀蹙了蹙眉,瞧著她身上穿的宮裝顏色略有不同,心想應該是一位主事的姑姑,便溫聲又問,“錦月姑姑,您是說自今日起所有秀女都得去‘儀芳院’學習宮中規(guī)矩及禮儀嗎?”
“正是。”錦月低眉順目的模樣讓司鳳儀有些不太習慣,但還是默默起床換衣漱洗,相比她的鎮(zhèn)定,伍小婉則手忙腳亂,很是緊張。
錦月將她二人送到“儀芳院”門口時,大部分秀女已經(jīng)選好了比較靠前的座位,司鳳儀心中明白她們并非好學上進,而是希望引起方長史的注意,混個臉熟罷了。
她反正沒有打算入宮參選,當然不會在意位置的好壞,便拉著伍小婉隨意坐到角落之處,坐定后,腦子里開始尋思昨晚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很顯然,因為五皇子和誠王世子的突然出現(xiàn),昨夜的十里行宮熱鬧非凡,司鳳儀半睡半醒的時候,隱約還能聽見遠處飄來的絲竹管樂聲,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詩句理解愈發(fā)深刻幾分。
然而,五皇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院子里?他為何愿意替她解圍這兩個問題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最要命的是,對方鬧了這么一出烏龍后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這種脫離掌控的事實讓司鳳儀很是郁悶,以至于輾轉(zhuǎn)反側(cè)近乎天明才迷糊入睡,而她剛剛睡下不久就被錦月姑姑喚醒,實際只睡了一個多小時而已。
昨夜的疲憊加左臂上受傷失了不少的血令司鳳儀今日聽課時精神極差,幸虧那位方長史生的圓臉厚唇,眉心還長著顆紅色肉痣,瞧著倒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樣,說話行事卻格外嚴厲冷漠,手中一把九寸多長的戒尺敲打秀女的掌心和演練宮廷禮儀不規(guī)范時毫不留情,頓時讓司鳳儀的瞌睡消失大半。
殿中不時傳來的倒吸冷氣聲和被教訓的秀女發(fā)出的低泣聲將氣氛渲染的格外凝重,幾乎沒什么人敢竊竊私語,整整一日殿里都安靜的只能聽見窗外春風拂過綠葉的嘩嘩聲,以及方長史抽打秀女掌心的啪啪聲,形勢似乎……有些嚴峻。
自幼就被月流影嚴格訓練的司鳳儀不僅耐性不錯,形體的柔軟程度也很不錯,無論什么禮儀姿態(tài)被她演來都如跳舞般輕柔曼妙,所以無論站姿、坐姿和走姿都比較標準,標準到讓方長史格外滿意。
整日下來,司鳳儀連戒尺的邊兒都沒碰到,而且她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時不時傳遞過來的眼風,其中夾雜的羨慕、嫉妒以及怨恨十之八九托了昨夜那位五皇子的鴻福,誰讓她莫名其妙就被冠上“五皇子故友之女”的頭銜,怎能不讓其她秀女們對她恨之入骨?
所幸整整一日,秀女們都被拘在“儀芳殿”里,就連午餐都是內(nèi)侍宮女們提過來伺候的,以至于司鳳儀沒什么機會被人攻擊,更連半句針對她的閑話都沒聽到,可見方長史的確嚴厲而且效率頗高,至少將秀女們心底的那點私心暫時壓制,沒給她們發(fā)泄的機會。
長約九個小時的訓練讓所有秀女精疲力盡,就連陳設在“昭華殿”的豐盛晚宴都沒有太多人出席,場面十分冷清。
司鳳儀向來遵循“早餐吃好、午餐吃飽、晚餐吃少”的原則,故而也未出席晚宴,她在房間盤膝修煉真氣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錦月沉沉的聲音,“祝姑娘,你可睡了嗎?”
“還沒?!彼绝P儀睜開雙眼,偏頭看向捂著小腹的伍小婉斜躺在床上,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難受模樣,起身過去拉開房門。
錦月手中端著兩個水晶托盤,盤里擺放著精致可口的桂花糕及綠豆糕,她不由笑道,“還是錦月姑娘細心,否則小婉今晚可要餓昏過去?!?p> 忽聞竟有吃食,奄奄一息的伍小婉立刻跳下床,生龍活虎的撲了過來,錦月任由她將手中托盤拿走才補充一句,“祝姑娘,偏廳有位貴客正在等您,還請姑娘稍移玉步?!?p> 貴客?司鳳儀微怔后,立刻判斷應該就是昨夜突然冒出來的五皇子殿下,她還以為對方?jīng)]打算給自己一個解釋呢,原來竟在這兒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