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鐵王墳之后,韓非與侯崗修遠拜訪龍脊山三位老者之后,稍作修養(yǎng),后整頓舊部足有月余。寶華塔追殺青陽子路等人的軍隊至虎跳石后發(fā)現(xiàn)空流峽谷的屏障消失,原本荒漠無人煙居然綠草叢生野獸遍地,趕忙傳訊回黎安城。金吾衛(wèi)明成安得令率領(lǐng)飛禽千里奔襲至此,結(jié)果卻被龍脊山眾部以靈力伏擊,輕松拿下。
龍脊山眾部迎來了第一次捷戰(zhàn),豎起龍旗,號黃龍軍。于是立馬發(fā)出靈鳥通告全國尚存的靈武者,悉數(shù)做好準備,這是曾經(jīng)備戰(zhàn)時期才會使用的訊息傳遞法,也只有幾十年前八千靈武者才會使用的獨門靈力。
明成安被俘直罵靈妖,韓非念在他也是出自同門故留他性命隨軍押送,諸多靈武者乘船渡水而來,浩浩蕩蕩的一路往東勢如破竹。所到之處皆有尚存的少量殘存靈力者接應(yīng),縱然混戰(zhàn),但整個黃龍軍皆為擁有不同靈力者,且在許戈與小乞丐召喚飛禽走獸的協(xié)助下,那些阻擋簡直不堪一擊。荊鄴祖與狼笑又重新騎上了白眼黑貓的身上,但是一路上荊鄴祖的眼神卻死死的盯著韓非的俊馬,羨慕之極就差流口水了。
韓非與侯崗修遠直嘆青滕國早已支離破碎、風(fēng)雨飄搖,若非四方結(jié)界,他國一旦攻入怕是早已覆滅。經(jīng)過不到一個月的奔襲,黃龍軍停于黎安城外不足六百里處扎營了下來。先王曾在此處送軍出征,并命名“定安”!韓非與侯崗修遠在此等候三日,諸多藏匿于全國各地的靈力者皆匯集于此,向各個營寨顯示出自己的靈力紛紛入編,而夏新瑤也被七尾白眼狐白幼薇安穩(wěn)馱負到此地。白幼薇恢復(fù)人身之后依舊全身透白、個子小小,似是從未長大,怯怯的站于夏新瑤的旁邊,攙扶著她,諸多經(jīng)歷過起云臺的靈武同窗紛紛上前淚目相認。翼者風(fēng)如海和隱匿能者寶琳等幾人帶著投誠的藥王谷也如約而至,一時間黃龍軍瞬間壯大,如昨日一般,侯崗修遠重編大軍,在定安點兵臺上與眾將士共軍誓、整衣甲器械、官配坐騎,撥靈力訓(xùn)練官于各營,指導(dǎo)后加入者盡快掌握自己的靈力,直向黎安城。
許戈將小乞丐綁在自己的身后,囑咐他不要害怕,閉上眼一切聽舅父的即可。二人心知戰(zhàn)爭殘酷,一不留意就會被沖散,為方便驅(qū)動飛禽走獸,二人只能捆在一起,絕對不能分開太遠。原本膽小瘦弱、眼神躲閃的小乞丐,自從與舅父相認,在舅父的教導(dǎo)之下,慢慢變得異常勇敢堅毅許多,大黃狗也不再孱弱,感覺也變得高大威猛了些。
在接近黎安城不到十里處,突然一股力量阻擋了全軍前行,據(jù)前行探子回報,應(yīng)是景瑜王啟動了護衛(wèi)寶華塔的屏障。遙遙望去,城墻上果然站滿了人,空中也不斷盤旋著無數(shù)的鳥獸,城外也圍滿了重甲機械。
韓非根據(jù)之前掌握的情報頓覺不對。兩個個月前景瑜王就召集各地軍馬入城,雖然黎安城非常大,但也不可能裝得下所有人馬,于是找到各地探兵問話,果然大部分軍馬都在城外安營扎寨。于是心生一計,派出說客先游說,齊心對抗暴政,若實在不行,就再派許戈發(fā)動獸群的力量,將不知情的軍隊遷回原地即可。如此交代一番,可將傷害降到最低。
眼前的黎安城狀況,惡戰(zhàn)在所難免!
青陽子路利用自己的心念之力想探索城內(nèi)的靈力,確實充沛異常但又覺得很邪性,屢屢被城內(nèi)的靈力逼退,盡管如此,他還是想著能不能探索到青陽家族的念力,可惜都以失敗而告終,心情不免沉重起來。
三喜眼尖,突然發(fā)現(xiàn)城墻上站著的人中有一位小女孩,直喊:“那是阿秀的女兒小黃花,阿秀是我見過預(yù)知靈力最強的女子,就是她告訴我如何逃脫月茗城。”青陽子路也道:“是,是阿秀的女兒。阿秀的靈力應(yīng)該早已被月茗城吸干了。”青陽子路也見過阿秀,是一個非常瘦弱的女子,她被強搶過來直接送入宮中逼迫生育生下一女便是小黃花,只是小黃花的靈力從小被她母親偷偷壓制住,因此穹頂宮才放棄對小黃花的壓榨,不停抽取阿秀的靈力為青滕國效力。
“所有被抓入月茗城的人,他們的靈力皆是為用來給王續(xù)命所用?!彼帋煿戎械娜说溃骸叭缃竦木拌ね跻巡辉偈菑那暗哪莻€王了?!备鞔蠹易鍤w順穹頂宮的人也都會相繼得到靈力力的加持與延續(xù),一旦斷開,則會迅速衰老并在罪孽的折磨中慢慢地痛苦死去,死后靈魂也無法得到安寧。
不錯,黃天白日之下,那城墻上也依附著諸多死去的亡靈,他們無法解脫,只能聽命于穹頂宮成為外來攻入的第一道防線。
被囚禁在狼車之上的明安成等人聽后直呼:“不可能,不可能,全是誣陷,全部是誣陷!”
這時,后方涌來浩浩蕩蕩的軍隊,明安成大笑道:“南疆娜姆府的軍隊來啦,你們?nèi)颗懿坏舻模」?!把你們這些妖靈一個個的全部伏擊!”藥師谷中一名老者將明安成的上衣一扯,食指點入他的眉心喊了聲“開”!,頓時他的肚如明鏡,內(nèi)臟肉眼可見,只聽他罵了一聲:“孽障,還要執(zhí)迷不悟到何時?”明成安頓時如個羞恥無法躲藏的小孩子,他本身也是個擁有靈力者,一直被族人告誡要隱藏起來,久而久之就忘記自己曾是靈武者的后代,現(xiàn)今突然被族中之人揭穿就如同謊言終被識破了般的窘迫無地自容,終是抱緊了腦袋委屈地哭了起來。
荊鄴祖與狼笑跑進藥王谷的隊伍里卻找不到林瓏兒、冰奴與尹天浪,問才知冰奴在谷內(nèi)照料林瓏兒,尹天浪接到家書駕上孔鳥回到南疆。
南疆娜姆府的軍隊雖以女子為主,但個個驍勇善戰(zhàn)不比男子差,只見后方鋪天蓋地的五彩軍隊以及上空密集著飛行的綠色孔鳥飛行軍,真如大軍壓境一般叫人喘不過氣。本以為他們是來助黎安城從后伏擊而來,但看到前方乘坐孔鳥而來的尹天浪,荊鄴祖與藥王谷中的人連忙制止彎弓搭箭正要發(fā)射的黃龍軍,大喊自己人!讓一旁哈哈大笑的明安成瞬間驚愕。
娜姆府以守鐵王墳為己任已有千年,近期孔鳥突然暴躁,紛紛沖入禁區(qū)鐵王墳,雖鐵王墳境內(nèi)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但孔鳥卻絲毫不俱,驟然天地色變,境內(nèi)居然燃氣熊熊烈火,一只金鳳從火中涅槃重生,諸孔鳥紛紛跪地不起,娜姆府眾多祭司、巫女直呼“神女!”,一條虎蛟也踏風(fēng)而來,正是龍母,一鳳一蛟于空中上下翻騰,遠處山峰似是還站著兩人,過了許久,禁區(qū)內(nèi)一片晴朗,但仍舊有虛空之屏障阻擋不能前進,放眼之處又歸為一片沉寂。大祭司占卜多時無法參透,尹周因安祿山奪權(quán)失敗,鬼面山莊遭眾多武林人士追殺,不得已進入幽冥谷想帶走師傅地坤老者逃命,卻被地坤老者笑嘻嘻的一掌打進青藤國重回南疆,后因叛逃而被逮捕押入圣殿受罰,正當此時禁地大開無意當中看清遠處山峰站著的二人,其中之一便是兩次獨闖幽冥谷的荊鄴祖。所以,大祭司才暫時免刑問清荊鄴祖的來歷,待描清人像沒想到竟是全國通緝的五人之一,正欲派隊前去抓捕以回王命,西方龍脊山卻傳來韓非與候崗修遠的靈鳥,那侯崗修遠本是南疆娜姆府上一任長公主的御賜駙馬,長公主失去駙馬之后心灰意冷自動退出府司之位一直在禁地邊緣建起地下墓室默默守護著他的衣冠冢,如今突然收到靈鳥立馬找到大祭司測算天象,看到青滕國即將變天,于是決然帶領(lǐng)全府軍隊由南北上,響應(yīng)駙馬與黃龍軍的號召。
長公主與侯崗修遠終是相見,二人再不是青春風(fēng)華時的模樣,但侯崗修遠的四目深情依舊,長公主也明白當年他決不是叛國之人,孤寡一人守候多年,如今還能相見,果然老天有眼。
黃龍軍因娜姆府的加入更加壯大,只是他們無法突破守城屏障,因為這些屏障所用靈力全部來自于黎安城內(nèi)所百姓的血肉與靈力者的生命,若強行攻入無異于殺死城內(nèi)所有的人。長公主本想帶領(lǐng)府軍沖入?yún)s被攔住,韓非道:“這道屏障對無靈力者毫無阻擋,南疆府軍自然當之無愧,不過,你們一旦進去則會成為他們的傀儡,將會重新加固這道屏障,則永遠留在里面?!表n非指著前方圍在城樓下烏泱泱的士兵方陣,他們的額頭赫然有著紅色印記。這道屏障便是經(jīng)由繩墨明府歷代長老設(shè)計與加固,韓非當年也參與過修葺,因此最為熟悉。
荊鄴祖與狼笑沖到最前也試著雙手施展法力想進去,確實力量很大,空中飄著黑影正是阿羅剎娑,荊鄴祖大聲罵道:“阿羅剎娑,你在青滕國肆意攪動風(fēng)云,就不怕閻羅王將你煉化打入十八層地獄么?”
“吾,只聽命于惡修羅一煞!”說完天降災(zāi)星,正是三煞星破軍、七殺與貪狼,圍繞著阿羅剎娑不曾離去:“只要惡修羅沖破封印,青滕國就是地獄!”
中夏唐國叛軍四起,但龍氣未減,世間仍有正氣,惡修羅暫時還沖不出來,他只得尋求另一片隱匿之地,滋養(yǎng)怨氣,可重新再起。
原來阿羅剎娑一直都是要將景瑜王培養(yǎng)成惡修羅一煞的容器。
這時,一名身著鮮艷色彩襦裙服的女子,披一件外帛,已悄無聲息走進了屏障之內(nèi),釵花簪發(fā)、身型飄渺、眉間一點,正是林瓏兒。荊鄴祖都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冰奴在遠處被擋在外面直喊著:“主人,回來!”任憑自己如何沖入都無法撼動這道屏障。
荊鄴祖連忙跑過去拉住冰奴:“那是瓏兒么?”
冰奴哭著點點頭,哭著說自己看不住主人,對不住主人!狼笑很詫異她怎么叫林瓏兒為主人,冰奴說自己有一天想悄無聲息的用冰針殺了林瓏兒,卻沒想到她的冰針對她毫無殺傷力,后來看到她手腕上的龍形銀鏈,握住之后感受到來自海水的能量,這才知自己一直想致之于死地的人居然是自己多年來苦苦尋找的主人,也就是神君的在凡間的女兒。本想好好的照顧她以表歉意,卻沒想到藥師谷中人一走,她也跟著突然消失了,于是自己才追至此地。
尹天了浪早已駕著孔鳥手持浪劍沖刺向屏障,可惜只有震動毫無裂口。
荊鄴祖也無法控制自己,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掄起胳膊就要斬開屏障,眼著前方裂開要沖進去卻被眾人青陽子路攔住,白眼黑貓也用自己的爪子擋住他前去,不能破,城墻上站著的靈力者與城外的士兵已有部分因荊鄴祖這一斬口吐鮮血而倒地,很快后方又快速補齊,荊鄴祖這才不得不停下手去,尹天浪乘機鉆入裂縫卻被孔鳥一腳踢翻,娜姆軍隊有幾名女子沖進去想拉住林瓏兒,卻沒想到還未靠近就被烙上了紅色印記成為了傀儡,讓屏障外之人都十分發(fā)怵。
尹天浪喊著龍姑娘的名字,林瓏兒回頭看了看他,示意他不要靠近。
“瓏兒!林瓏兒,你要去干嘛?我是荊鄴祖啊,你看看我呀!”荊鄴祖焦急的在外喊著,沒想到林瓏兒走向荊鄴祖停在三步之處笑了笑,便又轉(zhuǎn)身慢慢徑直往前走。
侯崗修遠手持毛筆畫出天罡符往前大力壓制卻依舊不起作用,此道守護屏障早已被改,盡是全城百姓的怨念??蔀楹吻胺酱筌姏_來那進去的姑娘卻絲毫不怕,如仙人之姿踏空而上只揮手間就力量無窮般如入無人之境,哪怕飛禽走獸、城外冤魂都無法將之撼動,屏障之外的人皆看得目瞪口呆,她是神仙么?簡直無人可擋。隨著她在前方勢如破竹的開路,屏障外的所有人也都涌了上來,大家都非常有秩序的用力往前推,如同獻上自己的血肉一般,恍惚間,許戈好像看到了起云臺的同門,如同那年,大家齊心協(xié)力的圍作一團,一圈又一圈,小圓子、鐘離、大師姐、單一淮、越澤等等,他們真的回來了。
荊鄴祖也站于原地頗是疑慮,瓏兒不是失了一魄就已癡傻了么,法力怎么會突然如此厲害,而且并未受到青滕國的法力壓制。尹天浪抓住荊鄴祖和狼笑問:“龍姑娘能進去,你們?yōu)槭裁催M不去?”荊鄴祖本也是煩躁,說著:“我也想進去?。 泵腿婚g想起一句話:“無欲則剛”似是明白了什么,青滕國鎖住的乃情欲凡人,就算金鳳神女因思慮赤山龍王而被困于鐵王墳、龍界圣母因擔憂兩個龍子而心甘情愿囚于空流峽谷受盡天罰,而自己這些修行中人不也一樣的沉溺于世間之事么所以法力大減,況且這青藤國姻緣池也早已混亂不堪,天下也是怨念叢生兵荒馬亂的,唯有心中無欲無情自然剛猛無常。但是林瓏兒進入黎安城必定是因為丟失的那一魄所影響,若是魂魄入體,她的后果無疑是死路一條,豈不危險???!此時城門已被林瓏兒一掌劈開,空中突然暗無天日,所有力量全部擊向林瓏兒將她逼退多步,墻外本是烏壓壓一片,這時顯露出巨大的戰(zhàn)神雕像,更是激起了從前八千靈武的冤魂出現(xiàn)在周圍哀鳴。屏障生生的也往后移動了數(shù)步將諸多將士撞得頭破血流不止無法再繼續(xù)往前。
豁然一把大劍憑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為眾人擋住了再一次的波擊,于空中回旋數(shù)圈樂顛顛的飛來立在荊鄴祖的面前要求抱抱,荊鄴祖興奮的握住它直喊:“乖寶貝!”
尹天浪放開他二人,只能擔憂的望著林瓏兒,期望她一直如天神下凡這般永無敵手。還好她并未收到任何損傷。
頓時后方傳來仙鶴鳴叫,轉(zhuǎn)頭一看,祥云籠罩,諸多僧人騎著仙鶴從天而降,荊鄴祖認得為首的仙鶴乃師傅坐騎,師傅也來了?正疑惑著看了鶴上之人卻是七師兄悟真法師,俗名商陸,后面一對大翅膀簡直光彩奪目。
仙鶴在荊鄴鄴頭頂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帶著諸多鶴兒們乘風(fēng)而去。青陽子路也看到了自己的曾經(jīng)的親人也在其中,心中五味雜陳,想必其他的人也是如此吧。悟真法師不發(fā)一言,只帶領(lǐng)著眾僧向軍隊中人雙手合十以示敬意,原地坐下,百來名僧人同時頌起佛語,道道金光與梵語如和煦的陽光般循序涌入屏障之中,那座巨人戰(zhàn)神之像似是受到了召喚不停動了起來,忽而全身炸裂,內(nèi)里赫然坐著一尊佛像,此時散發(fā)出道道金光剎是灼目,快速驅(qū)散著周圍的黑色霧霾,原來悟真法師當初造神像內(nèi)里藏乾坤啊!人群中學(xué)過佛法之人皆懂得引乃伏魔心經(jīng),于是也都相繼坐下靜下心來如此效仿,力量自然更上一籌。青陽子路與許戈明顯感覺到遠處的起云臺也在響應(yīng),高處的盤普山更是金光乍起。林瓏兒聽罷飛入空中,一床七弦琴顯于身前,慢慢波動,琴聲雖小但和著佛語呤誦飄入城內(nèi)以解眾百姓的傀儡之術(shù),猶如飛天降臨助佛正法。
韓非知道正是時候,于是命護盾者站第一層、娜姆府軍第二層、其它第三層,藥師谷救援于后跟上,方陣依次列開,果然輕松許多,屏障已然被沖破。
突然天降白雪,頓時天下一片慌亂,雪妖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