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山一役,荊鄴祖與林瓏兒得到易不易的龍眼指引,被相繼送往七星湖曾出沒的時候——龍澤湖、洛仙湖、離湖、撼波湖、淚湖、未名湖、天心湖。
淚湖與未名湖從未被世間所發(fā)覺,所以,易不易首先將他二人通過天心湖直達目的,取得湖心還未化物的淚泉,如此輕而易舉,讓二人不禁欣喜。
爾后尋得龍澤湖與洛仙湖。這兩湖乃雙子湖,同時現(xiàn)身于世間,荊鄴祖與林瓏兒正好通過天心湖現(xiàn)身于龍澤湖畔,荊鄴祖的眼睛仍舊看不清,林瓏兒卻見一人通頭白發(fā)散瀑于湖中央,僅披一件灰色長袍,全身似是半遮半掩,斜倚于湖面之上,平靜好似一幅畫。
驟然,一把水劍從湖內閃出,那人欣喜一笑,道:“好劍!果然是把好劍!但只可惜生于凡間靈氣尚且不足,不然,即可隨本仙一同暢游仙河位列神兵利器之中?!蹦侨寺D過身來,但全身卻如水般波光粼粼,劍眉縱鬢,雙眼流連,猶似水形成的人一般,俊美無比,卻是男兒之相。
“你二人來了?”那人笑道,卻仍舊半身置于水中。
“你是何人?”林瓏兒輕聲問道。
荊鄴祖啊了一聲,立馬開啟眉心天眼,一看,卻道:“河伯!”說著就朝湖內飄去,剛一接近就一把將河伯扯住即問:“到底哪個是你真身?”話剛說完,荊鄴祖就全身陷入湖內,直哇哇大叫忙雙手拍水。河伯輕笑一聲將他拎起,荊鄴祖便也如他一般半身置于水中,如立平地。
河伯笑道:“水便是我的真身,我想變作什么就變作什么模樣?!?p> “上次在蓬萊島你可不是這樣?!鼻G鄴祖拍拍他的臉即道:“這么細膩,比你媳婦都要好看?!?p> 河伯笑道:“我河伯只是個小小的河神,當然敵不過各海龍王,自然無法以如此妖媚之色見于龍王。今日來此湖內,驚見湖內居然蘊有一滴七星之淚,便小心將它把玩,豈料居然能夠依著我的神劍化為一模一樣的一把劍,真是有趣。”
“便是方才那把劍?”荊鄴祖問。
河伯點頭。
“那劍飛向何處?”荊鄴祖問。
河伯道:“它乃七星淚所成,沾有我的法力,自然是去尋找可用它之人?!?p> “唉呀,你怎么把它給放了呀?我們要找它?!鼻G鄴祖直道。
河伯笑道:“我在此等候你二人許久,便是為你二人守候這湖底淚泉,卻不料如此調皮?!?p> “你知道我們要來此地?”荊鄴祖問
河伯點點頭,道:“洛水女神也在洛水湖中為你二人守候。不過,你二人仍舊是晚來一步?!焙硬摽找恢福瑢γ婊砣灰婚_,似是遠景近移,只見湖中蓮花之上,洛神將手腕中的十九銀環(huán)拋于水面之上,那湖心的淚泉便一躍而起,如同一個頑皮的孩童,在十九銀環(huán)之中相互嬉鬧,爾后帶著十九銀環(huán)縱入湖內消失不見。
洛神輕輕搖頭,即而輕道:“河伯,你我受天命下凡而來,守候七滴淚泉,五滴淚泉已被馴服,剩下兩滴就靠他們自己吧?!甭迳裾f完抬頭對著荊鄴祖莞爾一笑,便消失無蹤,而身邊的河伯也一同消失不見。
荊鄴祖突然似是失了力,又咕咚一聲栽入湖內,幸好熟識水性,才爬上岸來。
“洛神說五滴淚泉已被馴服,莫非如同前兩滴一樣,等著我們去拿,而這兩滴因為化作人間之物,才難以尋找嗎?”林瓏兒問荊鄴祖。
“可能是吧?!鼻G鄴祖這個時候沒什么心思想其他的事,只想著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擰干,然后找個地方,把衣服全部脫下來曬干。
林瓏兒白了他一眼道:“你力氣如此之大,還是不要擰了,外衣都被鉸爛,如何穿得?”
“那怎么辦?你給我織衣服?”荊鄴祖說完直罵那個河伯:“每次見到他都是全身濕透,狼狽之極!”
“走吧,我們走出此地,看附近是否有集市,給你買一身新衣服?!绷汁噧赫f完自顧離開,但手上卻現(xiàn)出了一道細繩,另一端正好牽著荊鄴祖。
荊鄴祖一聽,即刻如同個孩童一般抓著細繩跟在林瓏兒的身后道:“瓏兒真好,瓏兒要給我買衣服,瓏兒要給我買衣服啰,哈哈!”
但走了幾步,林瓏兒又走了回來問:“當日易龍嶓在你耳旁說了些什么?”
荊鄴祖笑了笑,指向自己眉心的天眼道:“就是這個啊,教我如何打開天眼。后來上桂婆婆用傳音之法告知我,原來我的眼睛不僅傷了肉體,還傷了靈體,所以恢復的極其之慢,讓我好生依靠龍兒你的照料!”
“天眼難開,易耗精氣,還是關閉吧!”林瓏兒說完收了細繩立馬握住了荊鄴祖的手臂。
荊鄴祖突然心中一熱,立馬關閉天眼,任由林瓏兒攙扶著向前走。
沿著淚泉的氣息,二人找到那劍與十八環(huán)都飛入了武林世家林家堡之中,被林家堡尊為世寶——飛來劍與十八連環(huán)。也成為武林當中爭相搶奪的武林瑰寶。
二人一出洛仙湖與澤水湖,便驚覺世間驟然突變,細算與問尋才知已到兩百年后。
果真時光如梭!
待二人找到飛來劍與十八連環(huán)之時,看到一男一女于崎峰頂修煉飛劍十八環(huán),卻是無法駕馭。
“飛來橫禍,魔由心生;十八連環(huán),險象環(huán)生”這是在武林當中聽到更多的人對于這一劍十八連環(huán)的形容。誰都想得到它,但誰都怕它,得到它便等于得到了整個武林,但得到它就等于手里攥著一個惡魔,控制不住便會如同自尋死路。但仍舊有人還是想要得到它。
“林家堡中人只敢單獨修煉,卻沒想到也想將此二寶物修煉出來。”荊鄴祖笑道,他聽了太多林瓏兒講的關于這兩件世寶的武林之事。
“凡人之軀妄圖修煉神器!”林瓏兒嘰諷道。
果不其然,那一對男女縱身跳下崎峰頂。
“易先生曾說,七星湖的淚泉如果化作神器必定會在找主人。只要主人允許自然會化作淚泉為你我馴服。如同弦弩遇到易龍嶓,最終歸為淚泉只等你我去取。”林瓏兒望著崎峰頂那個抱著嬰兒的老者道。
“莫非你指的是那個嬰兒?”荊業(yè)祖道。
“你又在用天眼?”林瓏兒嚴厲地道:“你可知一用天眼你的雙眼便會自損一分,給你重新上的藥全部功虧一簣!”
“我不敢了!”荊鄴祖立馬似個做錯事的孩童一般。
林瓏兒搖搖頭,真不知道自己跟著他到此夢中到底所為何事。
幾年之后,果然進入澤水湖的便是他二人所查詢之人,名為隋近與云倩影。為保他二人周全,林瓏兒倒是使了不少的招兒。只是陰錯陽差,那飛來劍卻被無極門的白須老者傳給了一個漁村小子陳子楠,而那十八連環(huán)硬生生的卻被云倩影拆下一環(huán)送與隋近,另十七環(huán)化作自己的兵器橫行于江湖作惡。
林瓏兒直嘆世事復雜,便將荊鄴祖引到慕容山莊,妄圖還想進入天一書院,看看能否有其他的辦法參透這其中夢境意思。
但無奈走到半途卻遇到頗胝迦與車渠。
林瓏兒十分的驚奇,為何能在兩百年后還能見到他二人。
頗胝迦卻道:“慕容山莊的七寶弟子各自有各自的宿命與輪回,唯有聽天由命。”
荊鄴祖與林瓏兒雖覺奇怪但也不好追問。不過能夠在夢境里的兩百年后又碰上兩百年前的人,何償不是一種緣分與天命呢?
于是二人便自然地寄居在了車渠的魯班府內。
那車渠的魯班府果然巧奪天功,據(jù)頗胝迦透露,府內一桌一椅一磚一瓦一石一水無不是車渠一人手工而成。所有的房屋亭臺樓閣甚至于歸碗瓢盆都皆出自車渠一點一手制作而成,著實讓人驚嘆不已。但他雖已過三十,但如此諾大的魯班府邸,僅憑一人之力,縱是沒日沒夜地做,也無法在三十年間做成啊。而且經過林瓏兒的觀察,車渠但凡做一件物品,都是精工細酌,就僅僅是一個簍筐,他都要花上三天時間才編制成功,何況這么大的一個府?。繘r且,聽得頗胝迦曾提到其他六寶弟子的府邸,他都時常去雕刻細酌。讓人不得不懷疑縱使十歲手藝成功即刻出師,照他如此精細的慢速度,二十年確也絕對成不了如今的魯班府。
頗胝迦似乎明白林瓏兒心中所想,但只微微一笑,道:“世間萬物皆有命!”
林瓏兒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頓而頭腦一片驚顫,一切好像都忽然明白了一般??粗嚽耦^雕刻的忘我模樣,不禁心內一酸,悲戚無比。莫非這幾百年來他都是如此的循環(huán)往復?
過了幾日,林瓏兒便對荊鄴祖道:“我去趟林家堡,你在魯班府好生休養(yǎng)?!?p> 荊鄴祖突然不適地問:“你要去林家堡干嘛?你不會武功。”
“我自有我的事情。”說著就朝頗胝迦道:“有頗胝迦在,我自然安全無異?!?p> “嗯,和尚,你要好生照顧她,小心不要讓她跑啦!”荊鄴祖伸出雙手摸向頗胝迦的身子和圓溜溜的腦袋瓜子。
頗胝迦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閉著眼念了句禪語就道:“荊施主放心,和尚定會保她周全?!?p> 荊鄴祖這才收手嘆了口氣就道:“沒人陪我玩了,就只有車渠這個悶葫蘆。”說完自顧盤著自己的手指頭好委屈地說:“瓏兒你去林家堡干嘛?不是說等我的眼睛好了就偷偷地去天一書院查清楚的么!”
“你還想去天一書院?”車渠突然抬起頭瞪著荊鄴祖道:“你兩百年前燒了一次天一書院還不夠,莫非還想再燒一次么?”
“唉呀,不是我燒的?!鼻G鄴祖邊伸手邊想去拉林瓏兒:“瓏兒你告訴他,不是我燒的。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慕容世家神通廣大,難道還沒有找到兇手嗎?”
“嘿嘿,我知道不是你燒的?!避嚽蝗恍Φ溃骸熬褪嵌耗阃鎯旱摹K麄冊缱呃?!”
“你也欺負我看不見!”荊鄴祖嘴一扁很委屈地道。
“唉呀,一個大男人,委屈什么?”車渠邊刻邊不屑地道。
荊鄴祖立馬堆笑地尋著聲音蹲了下來問道:“喂,為什么兩百年前你跟那個和尚也出現(xiàn)在這里呀?”
“不告訴你!”車渠道。
“那你知道那把火是誰放的不?”
“知道啊!”
“誰啊?”
“三煞星!”
“我說了就是他們嘛!那么,當年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就是我在的時候?!?p> “有啊!驚天動地!”
“哇!怎么樣的?”
“傳說,都成了傳說?!?p> “傳說?什么都成了傳說?”荊鄴祖其實很想知道兩百年前是不是真的就像紅娘說的那樣,三生石是不是真的牽扯天地浩劫之事。“有沒有什么浩劫???”
“。。。。。?!?p> “告訴我啊”
“。。。。。?!?p> “快說啊!”
“。。。。。?!?p> “木頭!就知道刻木頭!”
“刻木頭很有趣的,我可以教你?!?p> “好啊好啊,這樣我就不會悶了。”荊鄴祖興奮地一屁股坐地上等著他教,可突然意識到自己看不見,立馬就沒心情了。“你沒看到我瞎啊,還教我刻木頭!”
“哦,林姑娘說你的雙眼最近恢復的很好,只要感覺到痛或者癢就換藥,你要忍著,一定不能用手撓?!避嚽?。
“我的眼睛時時都在癢卻不覺得痛?!?p> “真的嗎?那趕緊換藥!”車渠立馬就放下手中的木頭把荊鄴祖換到屋內依照林瓏兒交代的給荊鄴祖換藥。荊鄴祖也就任由著他擺弄,卻沒想到一個雕刻的手卻毫不輸于林瓏兒的巧手。
過了兩日,還不見林瓏兒與頗胝迦回來,荊鄴祖有些急了,正當車渠給他換藥之時,卻一把抓開藥帶子,直道:“天天換時時換,我的眼睛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好呢?!庇谑菍⑺帋ё臃庞诿媲暗乃柚畠龋闷鹱郎系哪樈聿恋粞劬ι系教巸毫鞯乃幩?,即道:“不敷藥了不敷藥了,肯定是被白果圣母耍了!”說著便大步走出門道:“我去找瓏兒了!”一跨出門,便被一道亮光射中,突地閉眼退回屋內,直覺眼酌不已。
“荊少俠你怎么了?不要著急煩躁嘛!”
“今天怎么這么亮,都睜不開眼了。大中午了?”
“沒有啊,才清晨?!避嚽馓搅颂筋^道:“我才起床就跑來給你換藥的。看,還有我的鸚鵡。小鵡,早??!”
鸚鵡飛到窗臺上直叫道:“傻車渠,早上好!瞎子荊,早上好!”
“我居然被一只鳥罵瞎子!”荊鄴祖說完就一巴掌拍過去。打得鸚鵡直撞樹梢重摔在地,還不忘叫道:“瞎子荊打鳥了!”
荊鄴祖一個箭步沖到樹下,將鸚鵡拎起來直道:“還罵瞎子荊不?”
“不罵了,不罵了,大俠好厲害,大俠好厲害!”鸚鵡邊掙扎邊害怕地呀呀叫道。
“嘿嘿,真是只聽話的好鳥。本大俠今天就饒了你!”說完就將它扔掉,鸚鵡卯足了勁的撲騰飛走。
“唉呀,小鵡不要害怕啊!記得常來玩!”車渠連忙跑出來對著天空飛得顛顛不安的鸚鵡直喊道。
“小鵡怕怕,小鵡怕怕!”鸚鵡說著說著總算正常地飛遠了。
“黃毛小鳥飛得還挺快的嘛!”荊鄴祖得意地回過頭來,卻見車渠張大了嘴巴望著自己,便問:“怎么了?老實人!”
“你。。。你眼睛能睜開啦?”車渠指著荊鄴祖的雙眼吞吞吐吐地問道。
“我當然能睜。。。哎,我看見了,我的眼睛居然看了,我看見了,我終于看見了,哈哈,眼睛好啦,眼睛好啦!”荊鄴祖拉著車渠的手不斷的搖晃,激動不已,直道:“我要去找瓏兒,我要告訴瓏兒的眼睛好了!”
“你不能去!”車渠立馬制止荊鄴祖。
“為什么?”
“因為,因為林姑娘去的是撼波湖。”
“她不是去的是林家堡嗎?”
“林姑娘在你失明的時候曾跟易不易聯(lián)系過,易不易說他看到了撼波湖,但似乎跟林姑娘有關,所以林姑娘就自己去了撼波湖?!避嚽溃骸耙驗榕履銚模跃拖热チ?。”
“難道瓏兒是撼波湖的守護者?”
“不知道,易不易說撼波湖的淚泉根本不存在,就怕林姑娘就是那滴淚泉?!避嚽彩謸鷳n地道。雖然跟林瓏兒交情非淺但也不希望一個人會是由一滴淚泉所化。
“你不是知曉兩百年前的事情嗎,那么告訴我,兩百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哺覀円粯訌膬砂倌昵白叩搅藘砂倌旰?,而且樣貌一點兒都沒變。難道也是掉進了夢中來了嗎?到底是誰送你們來到這里的?”荊鄴祖抓住車渠的領子急急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