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這次立了大功?”秦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連祝將軍都對你贊賞有加。”
溫錦不驕不躁,“秦將軍別忘了記我的功就好,我還等著升官呢?!?p> 秦辭低笑一聲,轉而問道:“我的藥呢?”
溫錦把那兩包藥粉丟給他,寒磣得讓秦辭眉頭一皺。
“找不到藥瓶,丑了點,藥效一樣,湊合著吧?!?p> 秦辭倒也沒嫌棄,像大爺似的直接伸出了手,讓溫錦給他換藥。
不過才幾日,傷口已經明顯好很多了,饒是秦辭看著那一道傷疤,也分外驚奇。
溫錦倒是習以為常,清洗干凈之后,上了一層藥粉。
秦辭認真道:“打個商量,這藥方我買了,你出個價吧?!?p> 溫錦挑了挑眉,“好啊,一百萬兩,不二價。”
秦辭氣樂了,“你搶劫?”
“這還是看在秦將軍的面子上,若是別人,我可是不賣的。”
秦辭稍稍正色,“溫錚,我跟你說認真的,這藥若是能大量制出來,可以很大程度減少我軍的傷亡?!?p> “我說了,這藥方是宋神醫(yī)的,我不能做主?!?p> 秦辭瞪她,“那你方才還獅子大開口?”
溫錦笑瞇瞇的,“這不是跟秦將軍開個玩笑嘛?!?p> 秦辭一點也不覺得好笑,甚至還想掐死她。
“伙房那邊的蛀蟲已經清理了,若非你提醒我,我倒還不知道,原來那些人的膽子這么大?!?p> 大概是倚仗著林泊年,那劉管事等人中飽私囊的事可沒少干。秦辭來了雁回關之后,一直都是盯著雁回關內的部署,倒是沒有去注意伙房??僧吘故勘騽僬?,首先就得吃飽飯,而劉管事一幫人,克扣糧食,以次充好,長此以往,那些士兵如何受得了?
溫錦想說,林泊年的膽子更大,只可惜你沒看見。
只不過林泊年跟范榮勾結的事,溫錦到底沒有跟秦辭說。一來沒有證據(jù),就算秦辭信了,也奈何不了他;二來,范榮已經死了,林泊年有千百種借口可以開脫。
倒不如把這件事壓著,讓林泊年日日擔驚受怕。
這幾日云山國那邊突然安分了下來,似乎沒有進攻雁回關的打算,顧寒遠等人紛紛請求秦辭開戰(zhàn),全都被秦辭駁回。
溫錦趁著這段時日得空,幫薛子川治腿。
畢竟要把骨頭生生敲斷,這種疼痛非常人能忍,溫錦還是去軍醫(yī)那里討了一碗麻藥。
軍營里的大夫有好幾個,最厲害的便是劉正滿,聽說以前是當御醫(yī)的,后來犯了點錯,差點被砍頭了。幸虧他的徒弟力保他一命,劉正滿才被發(fā)配到這邊關來。
劉正滿今年五十多歲,個子不高,脾氣還挺倔,一聽說溫錦打算幫人治腿,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簡直荒唐!你懂醫(yī)術嗎?什么都不懂,也敢在人身上動刀,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負責嗎?”
溫錦沒來過軍醫(yī)營,不過也聽說過這劉大夫的脾氣,倒也沒有生氣,很是禮貌道:“劉大夫,我只是想要一碗麻藥。”
劉正滿呵斥道:“冥頑不靈!別以為你會一點醫(yī)術,就能胡來!你懂穴位嗎?你懂接骨嗎?你懂藥理嗎?”
溫錦腦瓜子有點疼,沒辦法,只能把秦辭給請出來。
“劉大夫,這件事我已經請示過秦將軍了?!?p> 劉正滿壓根就沒懷疑,為什么日理萬機的秦大將軍會管這些兵卒的事,一聽到秦辭的名字,愣了一下,倒也松口了。
“行,那你去把人帶過來,我給他看看?!?p> 反正說什么,他就是不同意溫錦動手。
溫錦只能把薛子川帶過來,劉正滿仔細檢查了一下,有些不解。
“他這腿骨頭沒接正,頂多有些跛,并不太影響走路,為何要折騰這一遭?”
溫錦淡淡一笑,“如果能當正常人,為何要當別人口中的殘廢?”
劉正滿看了薛子川一眼,見他面色平靜,沒有半點害怕,似乎是極其信任溫錦,劉正滿都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了。
難不成這溫錦真的懂醫(yī)術?
劉正滿堅持讓他們留在軍醫(yī)營內,溫錦也拒絕不了,反正這里東西更加齊全,倒也方便她下刀子。
薛子川喝了一整碗麻藥,溫錦道:“睡一覺,其他的不用多想?!?p> 薛子川笑了笑,臉頰上的疤痕有些猙獰。
“阿錚,我信你?!?p> “便是把命留在這里,我也無怨無悔?!?p> 他們是兄弟,哪怕薛子川對“溫錚”突然冒出來的醫(yī)術存疑,但是他也選擇相信。
溫錦的手頓了一下,只是沖著他頷首,示意他安心。
劉正滿板著一張臉走過來,對溫錦道:“等一會你就在旁邊看著,別瞎搗亂?!?p> 溫錦折中跟他商量,“劉大夫,不然這樣,你就在旁邊看著,要是我哪里做錯了,或者出了什么問題,你再來救場行不行?”
不是溫錦不相信劉正滿的醫(yī)術,好歹是宮廷御醫(yī),他的本事自然沒的說。
但是她更相信自己。
如劉正滿所說,這斷骨重接不是小事,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要去薛子川的命,所以溫錦更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溫錦強硬的態(tài)度倒是讓劉正滿來了脾氣,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死死地盯著她,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有幾斤幾兩。
薛子川漸漸陷入了沉睡中,溫錦將銀針一一消過毒,放在一旁備用。還有那些從劉正滿箱子里借來的刀具,全都放在沸水里煮過。
劉正滿有命令,不許旁人過來打擾,這營帳內就他們三個人。
哪怕劉正滿就坐在旁邊,溫錦一拿起刀,注意力便全在薛子川的腿上。
起初劉正滿還有些緊張,唯恐她手抖扎錯了地方,可是每一根銀針都在準確的位置,而溫錦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看得劉正滿瞪直了雙眼。
斷骨重接,溫錦從前也做過,薛子川這情況沒有那么嚴重,反倒省心不少。
關南他們出去巡邏了,一回來便聽說薛子川已經被溫錦帶去軍醫(yī)營了,各個急匆匆地跑過來。
司月攔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錚、錚哥跟劉大夫在、在里面,我們在外面等就……就好?!?p> 關南他們幾個皆是一臉焦急,但是又幫不上忙,只能在外面干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