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一番耽擱,回到軍營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薛子川站在外面等著,神色略顯焦急,直到看見他們?nèi)?,眼里的?dān)憂才散了幾分。
“怎么這么晚回來?”
“碰上了點事,耽擱了?!?p> 溫錦沒有多說,薛子川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微微皺起眉頭。
“累死小爺了?!苯畎涯切〇|西全都丟給薛子川,惡狠狠地瞪著溫錦,“下次再敢拿小爺當(dāng)苦力,信不信我……”
溫錦涼涼瞥了他一眼,“怎樣?”
關(guān)南跟洛風(fēng)走了過來,正好聽見了姜祁的話,齊齊用警告的目光的看著他。
姜祁訕訕閉了嘴,還挺不服氣,嘴里嘀咕了句“人多勢眾”。
薛子川道:“阿錚,早些時候秦將軍派人來過一次,似乎是有事找你?!?p> 溫錦挑了挑眉,頷首道:“我知道了,我等下就過去?!?p> 她把東西都安置好,拿出了藥碾,讓他們把草藥都磨成粉,注意事項也都說得清清楚楚的,確保他們都明白了,這才去找秦辭。
洛風(fēng)看著這一堆草藥,盯著溫錦遠(yuǎn)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魏老三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想什么呢?還不趕緊干活?”
洛風(fēng)道:“三哥,你有沒有覺得錚哥有點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他什么時候懂草藥了?”
關(guān)南神經(jīng)粗,道:“之前阿錚不是腿受傷了嗎?說不定是那個時候?qū)W的,你整天想這些干嘛?”
“不是?!甭屣L(fēng)忙道:“我就是覺得奇怪,錚哥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可是具體我又說不上來。”
薛子川沉聲道:“好了,別多想了,阿錚就是阿錚,我們同生共死的兄弟,那些話,別傳到他面前去?!?p> 洛風(fēng)性子急,想得多,也忘得快,話題終止,就忙著去搗鼓那些草藥了。
薛子川看著這些東西,眸光發(fā)沉。
他又何嘗沒感覺到,溫錚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但是都是一起死里逃生的兄弟,不管變成什么樣,都是兄弟!
溫錦來到秦辭營帳的時候,剛掀開簾子,迎面一本書就砸了過來,幸好她眼疾手快接住了,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秦將軍火氣這么大?”
她把書丟了出去,被秦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 ?p> 他冷哼一聲,“我以為你不回來了?!?p> “哪能呢?”溫錦隨意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這不是還惦記著秦將軍還沒換藥呢。”
秦辭想說那杯子是他用過的,只是看著溫錦喝都喝了,再說出來,好像也沒意思,索性就隨她去了。
凈了手,溫錦三下五除二地解去紗布,看著恢復(fù)不錯的傷口,神色十分滿意。
當(dāng)大夫,最討厭的就是不聽話的病人。
“恢復(fù)得不錯,再換幾次,應(yīng)該就可以了?!?p> 秦辭一臉認(rèn)真地問,“會不會留疤?”
溫錦斜睨著他,“秦將軍怕留疤?”
“畢竟本將軍玉樹臨風(fēng),若是身上帶著疤,多難看?!?p> 溫錦嗤笑一聲,“你當(dāng)我這藥為何這么貴?不僅能快速愈合傷口,而且還不留疤痕?!?p> “哦,那我就放心了?!?p> 溫錦不贊同,“每一道疤痕都是功勛的象征,秦將軍怎么能嫌棄它?”
“我是怕我未來的媳婦嫌棄。”秦辭看著她那隨意的態(tài)度,忍不住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若是留疤了,你可是要負(fù)責(zé)的?!?p> “行,我負(fù)責(zé)?!睖劐\的語氣再懶散不過。
秦辭還想說什么,溫錦忽然低頭,他嗅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眉頭微微一蹙。
“跟人打架了?”
溫錦面不改色,“準(zhǔn)確來說,被埋伏了?!?p> 秦辭雙眸微瞇,“林泊年?”
溫錦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我猜也是?!?p> “他今日都在軍營,如何派人埋伏你?”
“說來你可能不信,那伙截殺我的人,是黑云山的草寇。”
“黑云山?”秦辭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點著桌面,“別告訴我,林泊年跟那群草寇有來往?!?p> “不好說,不過這軍營內(nèi)就屬林泊年跟我的仇最深,除了他沒有別人了?!?p> “會不會是謝臨?”
秦辭還是不太相信,林泊年好歹是丞相之子,怎么會跟那些流寇扯上關(guān)系。
“那他可真是抬舉我?!睖劐\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你殺了他旗下將領(lǐng),還射傷了他,逼得他不得不撤軍。若換做是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你?!?p> 上了藥,溫錦纏上紗布,微涼的手指觸碰到他溫?zé)岬募∧w,二人皆是心神微漾。
“不可能是謝臨。如果黑云山的流寇真的跟謝臨有關(guān)系,他們早就襲擊軍營了?!?p> 況且,那些流寇原本也都是大幽國的百姓,世道艱難,他們只是占領(lǐng)著黑云山,偶爾會下山干幾架,連軍營都不敢靠近,又怎么可能跟云山國有關(guān)系?
秦辭偏頭看著她,燭光下,溫錦的神色帶著幾分倦意,似琉璃般的雙眸,泛著淺淺的流光,仿佛夜空下的皎皎銀河,一眼便亂了心神。
“好了。”直到溫錦直起腰,拉開了二人的距離,秦辭才收回了視線,面色平靜,只是心跳得有些快。
“我最后一點藥也被你用完了,等明日我把藥配出來了再過來?!?p> 秦辭的目光落在她的腰上,忽然就皺起了眉頭。
“溫錚,你平時沒吃飽嗎?”
這么瘦,就那個小細(xì)腰,他一只手就能掐斷吧。
溫錦:“……”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秦辭的腦回路,溫錦還是趁此機(jī)會提議道:“秦將軍,找個時間清理一下伙房吧,偷奸?;娜丝刹簧?。”
溫錦這個人雖然不太善良,但好歹也講義氣。
薛子川上次被平白無故地冤枉,若非她出現(xiàn),只怕得白白替別人背黑鍋。
再者那劉管事是林泊年的人,把他解決了,也算是狠狠打了林泊年的臉。
秦辭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行啊,只要你把黑云山那幫流寇解決了?!?p> 溫錦動作一頓,微微轉(zhuǎn)過身,靠在桌前,“秦將軍,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人很適合當(dāng)商人?”
“是么?可能是我長得很像個有錢人?!?p> 溫錦嘴角一抽,“不,你永遠(yuǎn)都不會讓自己吃虧?!?p> 秦辭薄唇微翹,“謝謝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