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國與大幽國世代交戰(zhàn),雁回關(guān)身為兩國交界的總關(guān)口,更是兵荒馬亂,民不聊生。
半年前,云山國的將軍謝臨在虎踞關(guān)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轉(zhuǎn)戰(zhàn)到了雁回關(guān)外,幾次帶兵對雁回關(guān)發(fā)起進(jìn)攻,雁回關(guān)內(nèi)的將領(lǐng)根本無力抵抗,死傷慘重?;实凵驕Y特派秦仁公世子秦辭掛帥出征,勢平邊關(guān)之亂。
“若說這秦世子,也算個人物。十六年前大幽輸給了云山,被秦仁公推出去當(dāng)質(zhì)子,在云山國一待就是十年,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
“這事我知道,我聽說,那秦仁公原是秦樂侯,靠著出賣自己的兒子,才得了‘仁’字,還封了公。如今秦世子成了將軍,你們說,那秦仁公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
“什么狗屁將軍?一個屁事不懂的世家公子,吟詩作對還成,帶兵打仗?可別鬧了!”
“就是!當(dāng)今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驃騎將軍顧寒遠(yuǎn)鎮(zhèn)守雁回關(guān)多年,治軍有方,御敵有策,如今卻要被這么個二世祖壓在頭上,我都替顧將軍不值!”
幾名官兵坐在城門口的登記處談天說地,一句說得比一句難聽,話語之中,皆是把秦辭貶得一無是處。
“那秦辭就是個廢物!你們等著看吧,不出一個月,指定被云山大軍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p> “哈哈哈……那豈不是個孬種?”
溫錦扣了扣桌案,打斷了他們的嘲笑聲。
“什么事?”那些官兵一臉兇神惡煞,瞪著溫錦。
若是普通百姓,早就嚇得屁股尿流,溫錦面色不改,道:“請問,是在這里報名入伍嗎?”
那幾人愣了一下,忽然爆笑出聲。
其中一名高個子走上前來,蔑視著她,“小子,你要入伍???長得娘里娘氣呢,行不行啊?”
“就是,你當(dāng)這是過家家呢?那可是要扛著刀劍上戰(zhàn)場的,殺人你知不知道?”
“瞧她這身板,估計連雞都不敢殺吧,哈哈哈……”
溫錦沒理會他們的嘲笑,“填名字就可以了是吧?”
那高個子嗤笑一聲,抽出了一張紙遞給她,“還真有不怕死的。”
溫錦寫下了兩個字,高個子官兵丟給她一塊木牌,“拿著這牌子去雁回關(guān)總兵府,會有人帶你的?!?p> “多謝?!?p> 等她走后,幾人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說,她能扛得起劍嗎?說不定一上戰(zhàn)場就被嚇暈了吧,哈哈哈……”
那高個子拿起那張紙,看著右下方的名字。
“溫錚?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其余幾人湊了過來,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什么味道?”
“不知道……哎喲!癢!癢癢癢癢!”
“我也是,后背怎么這么癢!”
方才還大言不慚,囂張至極的幾人,此時就跟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的,成了城門口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溫錦來到總兵府,將木牌交給了門人,便有人帶她到了一處驛站。
“你就在這住著,等明日,會有人帶著你們?nèi)霠I。”
溫錦道了謝,拿著自己的行禮進(jìn)了驛站。
驛站分為前后兩部,前面是飯?zhí)茫筮吺菐?,說是廂房,更像是大通鋪,一間房內(nèi)足足住了八人。
溫錦推門而進(jìn),迎面便有一個水杯砸了過來,她側(cè)身躲過,杯子摔在門框上,那滾燙的茶水,濺濕了她的衣角。
“臭小子,你再說一句?誰偷了你的銀兩?”
一名瘦弱的少年被人拎著,對方皮膚黝黑,一臉兇相,氣勢頗為嚇人。
而那少年看著皮膚細(xì)嫩,容貌清秀,臉頰還帶著奶膘,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又無辜又可憐。
“就……就是你偷的,我……我都……都看見了……”
屋內(nèi)還有不少男子,似乎與那氣勢兇狠的男子是一伙的,各個晃著家伙,磨刀霍霍地準(zhǔn)備教訓(xùn)一下那少年。
“小結(jié)巴,你說是我們偷了你的銀兩,那你喊它一聲,看它應(yīng)不應(yīng)???哈哈哈……”
那些人拋著一個錢袋子,那錢袋子看著便是用上好的真絲繡成的,除了那名少年,其余男子都穿著短衫,有的還貼著補(bǔ)丁,一看便買不起這樣的錢袋子。
孰是孰非,溫錦已看得明白,只是,她沒打算多管閑事。
“麻煩讓讓?!?p> 他們堵著通道,溫錦進(jìn)不去。
那些人這才注意到溫錦,見她細(xì)皮嫩肉的,模樣又十分俊秀,想來也是跟這少年一樣,是個弱雞。
他們將那少年放開,堵在了溫錦面前。
“小子,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嗎?滾遠(yuǎn)點(diǎn)。”
溫錦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再看看門上的門號,淡淡道:“這是我的房間。”
“喲?那要不要哥幾個給你騰地???”
“還別說,這小子長得跟個娘們似的,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手感是不是也那么好了?!?p> 其中一人淫笑著,朝著溫錦伸出了咸豬手,以為溫錦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誰知道下一秒,他便被溫錦擰住了手腕,疼得他嗷叫了一聲。
其他幾人見溫錦動了手,二話不說就揮著拳頭朝她揍過來。
司月跌坐在墻角,看著那漂漂亮亮的少年幾招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了,又是害怕,又是羨慕,又是佩服。
雙眸亮晶晶的,就跟在看自己的偶像一樣。
這邊住的都是還未入營的新兵,鬧事是家常便飯,只要不鬧出人命來,驛館的人也不會管。
那幾名男子全都躺在地上哀嚎,溫錦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錢袋子,丟給了司月,徑直走進(jìn)了內(nèi)室。
司月立馬爬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跟上了溫錦的腳步。
“你……你好……”
溫錦沒有搭理他,瞥了一眼亂糟糟的床鋪,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直接把上面的行李丟開。
司月也不氣餒,努力控制自己的結(jié)巴,道:“我……我叫司月,從京……京城來的,你叫什……什么?”
她還是不理他,司月把自己的錢袋子遞給她,紅著臉,“這個……這個給你,多謝你……你幫我拿回……拿回了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