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著眼前人的笑顏,伸出手又克制的放下。
“你沒事便好。”聲音嘶啞低沉,帶著深沉的情緒。
面前的女孩感覺到了什么一般愣了一下,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升起。
天地間只剩下嘩嘩作響的雨聲。沉默,再沉默,誰也不忍率先打破。
“我要走了,保重。”
嘩——,落荒而逃,不待女孩出聲,便沒了蹤影。
自那天以后,宗攬便再也沒有在慕語嫣面前出現(xiàn)過。
他克制著自己不去想她,卻依舊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默默躲起來去看她。
女孩自小便機敏,自是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在暗處的宗攬,只是也不點破。
于是,宗攬發(fā)現(xiàn)窗臺上總有仿佛吃剩的糕點,忘記帶走的酒,不小心丟掉的小詩。
仿佛成了默契,誰也不提。
可是女孩長大了,總要談婚論嫁的。
那天宗攬坐在樹上出神,女孩慌慌張張的闖入了院子喊著他。
“阿七,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出來??!”
他看著她四處尋找,著急的紅了眼眶,終于還是忍不住落在了她面前。
“阿七?!?p> 他看見她的眼睛一下子被點亮了。
她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有些語無倫次,語氣帶著些哀求:“我娘要給我說親,下月就要成親。
阿七,我知道你一直在,我喜歡你呀阿七,我不想嫁他。你帶我走,離開這里,好不好?”
他看見她的眼睛里閃著期盼,亮亮的,幾乎要灼傷宗攬的眼。
宗攬拼命地忍住那幾乎要從嘴邊脫口而出的好,腦子里一片錚鳴。他太想答應(yīng)了。
可他不能答應(yīng)。
他保護不了她!
生長在花圃里的白牡丹,本該待在花圃里享受陽光,自己怎能自私的將她帶入陰暗的角落遍臨風霜?
是他配不上她,一抹抹紅血絲爬上眼球。
長久的沉默。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卻依舊仰著頭,固執(zhí)的不肯相信,可眼里的光卻漸漸暗淡了。
他僵硬著四肢,慢慢的將袖子從她手里抽出。
那一瞬間,他看見她眼里的星塵墜落了。
淚水順著臉頰滾下,在下巴處打了個轉(zhuǎn)。他伸出手,抹去那滴淚,將它攥入掌心。
“為什么?”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我給不了?!弊跀埖谝淮伟l(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竟能啞成這個樣子,仿佛沒了水的沙子。
“保重。還有,新婚快樂。”
他走了,話卻留在原地。最后一句隱在風里,一邊又一遍的回蕩在女孩心間。
他聽見身后傳來崩潰的大哭。
他沒有回頭。
他只是一個小偷,他不配!少女的感情熱烈而真摯,他沒有那個能力去守護,也沒有那個膽氣。
甚至到最后,他都沒有告訴她自己真正的名字,也沒有說過一句喜歡。
他只是個懦夫罷了。
宗攬離開了那座城,再也沒有探聽過任何關(guān)于慕家的消息。他換掉名字,換了容顏,仿佛這樣就可以將過去的自己完全隔絕,就可以不再回憶。
直至今天,自己依舊是個懦夫,連多問一句都不敢。
酒館里,宗攬捂住了自己發(fā)疼的眼睛。
良久。
他伸手從架子上取了一壇酒,一口氣喝光。
酒很烈,辣辣的鉆入喉嘍??勺跀垍s覺得苦入了心里,苦的人腦袋發(fā)懵。
他放任眩暈的感覺上涌。
酒不醉人,人自醉。
也許醒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呢?
——————
第二日
“小子,你又偷喝我酒?。?!”
“啊---,老板娘我錯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