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憋了一腔子的話說不出來,只覺得憋得要炸了。
憑什么?。?p> 毛氏明明跳得還沒她好呢!
蕭氏是家人子里年紀最大的,已經(jīng)十九歲了,什么都不算出彩,就舞跳得好。
本以為能靠這個拔個尖的,結(jié)果一開始就有個戚氏卡在她前頭,所以她一直以來都跟戚氏不對付,可誰知,如今又讓個毛氏橫插了一杠子,把領(lǐng)舞搶走了。
這簡直比讓她輸給戚氏更叫人生氣。
好歹戚氏的確是跳得好。
那毛有余又是憑什么?就憑跳得高???那領(lǐng)舞干脆叫兔子做得了!
惱火地四下看去,卻見毛有余早就走了,找不到人罵,火氣就燒得更旺。
薛敏珠好整以暇地走上前,斜睨著她漲紅的臉,“認了吧,反正你之前跳得也不是最好的,輸了不可惜?!?p> 蕭氏氣勢洶洶地看去,“你不是平時最煩她,怎么如今啞巴了?就這么任由她得意?”
薛敏珠素來高傲,如今被蕭氏嗆了竟也沒生氣,“人家有手段有心計,可不就要得意?連日日湊在一處的姐妹就叫她算計了,我可不敢送上前叫她坑?!?p> 邊說邊看向不遠處的戚氏,故意提高了音量叫她聽見,“說來也奇怪,前些日子明明疏遠了,可最近不知怎的又形影不離起來,還以為兩人和好如初了呢,結(jié)果……唉?!?p> “和好如初?呸,根本就是她巴結(jié)著人家呢!”
蕭氏說的,自然是戚氏巴著毛有余。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最近毛有余不愛搭理戚瑩,反而和羅芷玉走得近了。
前些日子戚瑩半路攔下了毛有余,說了好一會兒子的話,下午又去她屋里坐了坐,翻過天來之后,她就又開始和毛有余同進同出了。
薛敏珠故意問,“巴結(jié)什么呢?”
“想求人家手下留情吧,可惜喲……”
戚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但這兩人的話還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鉆。
她竭力壓抑住自己心頭的憤怒。
可怒火還是不受控制地從眼中沁出來,“那日與織花見面的宮婢是誰,查到了嗎?”
“還沒有?!?p> “廢物!”戚瑩憤而甩開阿橙的手,“這都幾日了,拿著畫像都找不到,你還能做什么?”
阿橙低頭不敢多說。
戚瑩走得很快,行至一半差點崴了腳才慢下來。
她扶著阿橙的手,咬牙咬到腮幫都疼了。
這些日子大家都覺得她和毛有余走得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雖然兩人同進同出,偶爾她還會去毛有余那坐坐,但事實上她什么心里話都不對自己說。
總是聊些不痛不癢無關(guān)緊要,若是自己問了什么事,她不想說就打哈哈,簡直狡詐至極!
而最后,領(lǐng)舞還是叫她搶走了!
自己隱忍了這么些天,屈尊降貴地迎合她,結(jié)果非但什么都沒弄清楚,還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這個毛有余……
戚瑩緊攥香帕,感覺自己的理智要繃斷了。
她是個聰明人。
可再聰明的人,也會有被激怒的時候,而人一旦怒極,就總是會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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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戚瑩的心病就解開了。
她終于弄清楚了與織花見面的宮婢是誰,卻不是自己調(diào)查出來的,而是剛巧碰上了。
在回群芳殿的御道上,她偶遇了坤平公主。
戚瑩停步行禮。
坤平看起來心情不佳,小臉耷拉著,只對戚瑩點了點頭。
她本來還無所察覺。
直到身旁的阿橙小步湊上前:“娘子,方才坤平貴主身邊的婢女就是……”
戚瑩側(cè)身站定:“是她?”
阿橙點頭:“千真萬確?!?p> 戚瑩回過身,看向還沒走遠的坤平公主——竟是她的人。
那么,毛有余背后的人是公主?
戚瑩突然覺得有些泄氣,那她還有什么勝算呢?坤平公主是皇上嫡親的妹妹,尊貴非常。
有她撐腰,毛有余穩(wěn)贏不輸。
但戚瑩不能不爭,毛有余如此有心計,自己之前又打過利用她的主意,她那時候裝傻充愣,但其實心里明白得很吧?
所以才會在巴上公主后立刻疏遠自己,想來已經(jīng)是記恨上了。
倘若有一日她出人頭地,肯定會壓著自己的。
戚瑩越想越心驚,也越確定一定得做點什么攔住她。
至于該怎么做,她還要再想想。
還要再想想……
心事重重地來到蘭臺,見徐司舞正在糾正毛有余的舞姿呢。
蕭氏在旁和薛氏嘀嘀咕咕的,想來是在罵她。
戚瑩無心觀察她們,只若有所思地望著阿余,直到一道溫軟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戚姐姐臉色不大好,是身子不舒服嗎?”
戚瑩回過神,看向何氏那張柔美的臉,回以一笑,“沒什么,昨晚睡得淺了些。”
何氏點頭:“那便好,中秋宴將至,都別出什么岔子才好呢?!?p> 戚瑩應(yīng)了聲是。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現(xiàn)下都沒再說什么。
倒是后面的兩個家人子聊了起來。
“毛娘子跳得可真高,姿勢也比原先好看了不少呢?!?p> “是啊,就算是舞姿不拔尖,可后面那個一躍而起的動作可真是惹眼,怪不得徐司舞會定了她。”
“既是群舞,那跳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挽著一樣的發(fā)髻、穿著一樣的裙衫,十幾個家人子湊在一處,誰還能瞧見你跳得好?所以還得是跳起來之后的部分,才能分出高低來。所以徐司舞定了她,而沒定……”
那家人子的聲音低了下去,“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那鐵環(huán)掛那么高,輕易真是夠不著?!?p> 何氏插了句嘴,“夠著了也握不住呢?!?p> “可不是么,掛在鐵環(huán)上那么久,還要擺姿勢?!?p> 何氏又說,“換做是我,我可不敢,瞧著就怕人?!?p> “是啊,那鐵環(huán)以繩結(jié)系在梁上,一個不小心就掉下來了?!?p> 何氏輕飄飄的,“也不知那鐵環(huán)系得牢不牢固?可別摔了人才好?!?p> 戚瑩聽著,始終沒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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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閎瞧著桌案上那一疊厚厚的手稿,一時無語。
拿過來隨手翻了翻,“竟寫了這么多?”
她肚子里的故事可真多!
滿堂不敢搭話,大家正生氣呢。
賀閎將書稿卷在一起,敲了敲手心,斟酌道:“去,傳她去……”
長生殿是自己的寢殿,傳去那不合適。
那就紫宸殿吧,那里是他會見內(nèi)臣的的地方,不比宣政殿正式、也不會像長生殿那般引人遐想。
畢竟還是個未受封的家人子呢。
滿堂領(lǐng)命而去,心里想的卻是我的主子喲,您這一宣,不管是去哪個殿,這毛娘子……
怕是都要倒霉了。
寸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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