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仲思恒媽：“思恒，在學校里切忌不能談戀愛，即便談，媽以后也不允許你們結婚?！?p> 仲思恒：“為什么？”
仲思恒媽：“媽以后要給你找一個和我們家事業(yè)上有關系的，門當戶對的，對你有幫扶的，懂嗎？兒子，將來你是要子承父業(yè)的?！?p> 仲思恒：“我將來不會承的，我會做出自己的事業(yè)，我的感情也由我自己做主?！?p> 仲思恒媽：“那也由不得你，想要自己做事業(yè)也要本錢，你還是要聽家里安排。要不然沒有這個自由?！?p> 仲思恒：“我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決定?！?p> 仲思恒想到家里的情形，推開葉秋。
“我們回去吧?！?p> 葉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仲思恒蹲下。
“我背你?！?p> 葉秋：“不用，我自己走?！?p> 仲思恒跟在葉秋身后，盯著葉秋失落的背影。
萬千想法沉在心底：葉秋，你不要怪我，好多事情還沒解決，我不能對你許下任何承諾，那樣只會害了你，我喜歡你，就要你跟著我是幸福的。
轉眼夏季，即將畢業(yè)。
大雨不停的下。
葉秋把仲思恒堵在書包柜旁邊，已經空無一人的圖書館，異常安靜，只聽到雨水穿林打葉的聲音。
“仲思恒，我就是喜歡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葉秋摟住仲思恒的腰。
“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要和你談戀愛，我就是要纏著你，我就是要粘著你?！?p> 雨水嘩啦啦的下。
仲思恒架著胳膊，看著葉秋，一句話都沒有說。
葉秋摟的更緊了。
“反正我就是喜歡你，就是要和你結婚，就是要一直一直一直纏著你。”
仲思恒把葉秋的手掰開，從自己腰上挪開。
葉秋跑向雨里，一直往前跑，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仲思恒想追，但是腳下似乎被牢牢訂住，挪不動一步。
他的心空對雨談：追上她，我又該做什么，說什么？葉秋，再等一等，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說，你再等一等，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仲思恒媽：“思恒給你發(fā)私信的是個女孩子吧？”
仲思恒：“媽，你竟然登陸我的私人賬號！你太過分了。你這是偷窺別人隱私，是犯法。”
仲思恒媽：“這也是為你好。我勸你別動心思，要不然傷了人不說，還傷了己。我們家怎么可能要一個”
仲思恒大聲打斷他媽。
“夠了！我從來沒有給她回過信息，更不會喜歡，你放心好了?！?p> 他背過身，上樓，低著頭，滿臉的絕望。
滂沱大雨把仲思恒從回憶中澆醒，他立在雨水中，每一滴雨水，就好像葉秋的一滴淚，滴滴，砸在他的心尖上，他望向葉秋跑走的方向，只剩下大雨織成的珠簾，但是他滿眼依然是葉秋奔跑在雨中留下的傷心，回響在耳邊的依然是那心碎一地的聲音。
幸福之家福利院門口
葉秋一手挎著包，一手提著滿滿一大包零食和玩具，往幸福之家門內走。剛進入幸福之家弟弟妹妹們就涌了過來。
彩霞：“快，葉秋姐姐回來了?！?p> 葉秋：“彩霞，這里面你是他們的小姐姐了，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啊。給，這是給你們買的零食，你們分著吃掉吧。玩具一起玩?！?p> 彩霞：“放心吧，葉秋姐姐，我們會聽話的?！?p> 幸福之家院長媽媽看到孩子們都往大門口跑，揣測是葉秋回來了，摘下眼鏡，放到桌上，從辦公室里走出來。
“葉秋！看到他們往門口跑，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葉秋扭頭看到院長媽媽，又看向弟弟妹妹們。
“彩霞，你帶著弟弟妹妹過去玩吧?！?p> 葉秋起身，跑向院長媽媽身邊，從包里掏出一罐養(yǎng)生茶。
“院長媽媽，這是給您的，您多喝，對身體好?！?p> 院長媽媽接過養(yǎng)生茶。
“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再買了，你剛畢業(yè)兩年，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以后給弟弟妹妹的零食也別買了，還買玩具？他們也要被你慣壞了?！?p> 葉秋挽著院長媽媽的胳膊，兩人往里走。
院長媽媽：“你現(xiàn)在也要好好尋個對象才對，別一天到晚的像個男孩子，你看，到現(xiàn)在了，還竟然不會化個妝，你看看，周苗化妝化的多精致?！?p> 周苗：“這是誰說我呢？”
院長媽媽和葉秋對視一眼，轉身，果然看到的是周苗。
葉秋一下抱住了周苗，周苗推開葉秋，挽住院長媽媽的胳膊。
周苗：“你也該聽聽院長媽媽的話了，學會化妝，好好打扮一下，你看看你每天像個野丫頭。也給我們幸福之家招個金龜婿。”
院長媽媽看著兩個人笑的合不攏嘴。
“周苗說的對?！?p> 葉秋：“誰說我沒化妝？”
葉秋嘟著嘴，指著嘴唇。
“你們看看，這不是口紅嗎？”
周苗：“你那叫化妝?。磕隳悄芙谢瘖y，天下化妝的女人都該稱她們化妝叫整形了?！?p> 葉秋走到院長媽媽身邊。
“院長媽媽，你給評評理，看周苗說的?！?p> 院長媽媽拍了拍葉秋的手。
“周苗，我看說的不差。周苗你現(xiàn)在對象找好了嗎？”
周苗：“這不，現(xiàn)在正談著的嗎?！?p> 院長媽媽：“做什么工作的？一定要人好?！?p> 周苗：“做環(huán)保工程的，對我挺好的。”
院長媽媽：“那學歷呢？”
周苗：“院長媽媽哦，我學歷就是個幾乎高中都畢不了業(yè)的，人家那學歷已經夠了，主要對我真好，我哪能和葉秋比？”
院長媽媽：“我都希望你們找個好的，我這心里踏實?！?p> 周苗：“葉秋從小就是學習一路把別人狂甩幾條街，我們在她面前連蝦兵蟹將都算排不上隊的。我也私下尋摸著給葉秋找一個，但是這天下的男人，我怎么看都沒有配上我們葉秋的。我身邊的思想都和葉秋完全不在一個檔上，只能在手機屏幕上瞅，但是呢，看著都配不上我們葉秋，雖然我們葉秋是在我們幸福之家長大，但是我們葉秋就是比別人好，比別人善良，比別人善解人意，而且這腦袋還比別人好使?！?p> 周苗托著下巴看著正在往水杯里放茶葉的葉秋。
“我們葉秋說實話不化妝都比別人好看，五官也不用怎么化，真化妝也挺簡單。”
周苗在鏡子面前放一張凳子，拉著葉秋坐下，雙手搭在葉秋的肩膀上，看著鏡子里的葉秋。
“你看，葉秋眉毛濃的像兩座青山，這眼睫毛也挺長，不用再用睫毛膏加長，只用睫毛夾再夾翹一些就好了，眼珠黑的像兩個滴溜溜的水晶閃亮的嵌在眸子里，這眼線也不用化，眼睫毛又黑又濃，自帶眼線了，活脫脫一個熊貓眼就出來了。”
葉秋推開周苗，起身繼續(xù)弄茶。
“你到底夸我還是損我?！?p> 院長媽媽看著兩個孩子愉快的說笑，在旁邊露出幸福的笑臉。
周苗：“院長媽媽，你給說說，我不是夸她的嗎？我夸我們葉秋長的好看，腦袋好使，人又善良，而且裹的再嚴實，那身材還是藏不住，我看著都流口水?！?p> 葉秋：“越說越沒正行了啊。”
周苗：“配誰，我都擔心委屈了我們家秋兒。況且葉秋還有一大缺點就是這情商檔位太低，容易吃悶虧，受悶氣。你說這智商到情商這為啥斷崖式下跌呢？不過葉秋，要是誰以后對你不好，我?guī)ьI我們幸福之家的弟弟妹妹們都去給你撐腰，把他暴揍一頓。”
周苗摟住院長媽媽的肩膀，看著葉秋笑。
葉秋：“好了吧，你還說來勁兒了?！?p> 一群孩子趴在窗口。
孩子們：“我們給你撐腰。”
周苗，院長媽媽立刻笑出聲了。
葉秋：“你們小孩子懂什么，彩霞帶他們去玩兒，周苗都是你，嘴上添亂?！?p> 院長媽媽語重心長的說：“我們葉秋是好，但是葉秋我們也不能太挑，只要對你好的，人又不差的，你就交往試試?！?p> 周苗：“誰嘴上添亂，我可是留著心呢。我之前看有一個富家子，正好和葉秋一個學校的，人長的還挺帥氣，我就多留了心，但是最近我發(fā)現(xiàn)這小子花邊事兒太多，天天和各色女人混跡在一起，會委屈了我們家葉秋?！?p> 院長媽媽：“那樣的人別說沒花邊事兒，有，我們也聯(lián)系不上，門不當戶不對，不能讓葉秋嫁過去受委屈?！?p> 周苗：“怎么聯(lián)系不上，只是委屈我們家葉秋了，現(xiàn)在的門當戶對不是誰家的門頭高，而是看誰能不能降的住誰，思想境界上的門當戶對，我們葉秋和誰我看都能門當戶對，你說都是一個學校的，你看看我們葉秋這生活作風，清湯寡水的，咋就差別那么大呢?！?p> 葉秋：“還一個中國的呢？竟說沒用的?！?p> 周苗：“哦，我終于想到叫什么了，叫仲——思——恒。剛才使勁兒想都沒想到叫什么？你看我這腦子?！?p> 葉秋的手一個打顫，開水一下澆到自己手上。
“啊~”
葉秋燙的本能的猛然松掉手里的杯子，茶水茶葉灑了一地。
周苗，院長媽媽齊刷刷看向葉秋。
葉秋慌忙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
“啊~”
周苗拿著笤帚過來。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用手撿呢，你看看手都劃出血了，還是我來吧?！?p> 葉秋拿起包，往外走，周苗和院長媽媽困惑的對視一眼，盯著葉秋離開的身影。
眾享酒吧
仲思恒左摟一個女人，右摟一個女人，周邊酒吧沙發(fā)上坐的都是衣著暴露的女人，桌上擺滿奢華的酒水，整個空間吵的聽不到任何說話的聲音，只有音樂聒噪的聲音，舞池里男男女女跳著熱舞。
仲思恒招了招手，助理小趙貼過耳朵。
“拍照的，寫文章的來了沒有，我在這姿勢擺的都僵硬了?！?p> 小趙：“馬上到?！?p> 拍照人對著仲思恒360度無死角拍攝，加上修圖，仲思恒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被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仲思恒胳膊從女人肩膀上挪開，示意她們往兩邊坐坐，女人識趣的起身，中間空出一人可坐的位置?？粘鑫恢玫牡胤?，另一個女人想要往仲思恒身邊挪近，仲思恒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定在了原位置，仲思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抬頭看著寫文章的人。
“現(xiàn)在寫，老規(guī)矩，寫的越風流越混蛋越好，發(fā)的越快知道的人越多，獎勵越多?！?p> 寫文章人：“是。”
夜晚，仲宅
仲思恒胳膊架在小趙肩膀上，醉醺醺的進門，仲思恒媽媽坐在沙發(fā)上，示意小趙把仲思恒放到沙發(fā)上。
小趙不敢看仲思恒媽媽的臉，快速退去，他已經習慣能夠準確捕捉到這種暴風前的氣息。
小趙偷瞄一眼仲思恒：這是暴風雨又要來了，我還是趕快撤了。
仲思恒媽媽端起一杯水，澆在仲思恒的臉上。
仲思恒從躺著的姿態(tài)一下坐直。
“媽——你干什么？”
仲思恒媽媽拿著一沓材料，摔到仲思恒臉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兒，全網都能看到，人家劉家人就看不到嗎？今天我的手機都被人家打爆了，我都沒敢接，最后人家都發(fā)了短信，罵罵咧咧，我這老臉往哪放？你年輕不在乎這張臉皮，我和你爸還丟不起這個人。人家劉家悔婚了，這是又一家悔婚的，你說說，這是這幾年的第幾家，你非要把生意場上人家的所有千金都被人家悔婚一遍，你才算消停嗎？我怎么生下你這個不消停的東西。”
“悔就悔唄，又不是我要娶她，是你要娶她?！?p> 仲思恒重新躺到沙發(fā)上。
仲思恒媽：“你越說越混，你媽這不是為你好嗎？不是想讓你在接你爸班兒的時候能夠順利嗎？你倒好，不識好歹。”
仲思恒騰的重新坐直。
“我從來沒說要接我爸的班兒，我有我自己的事兒。”
仲思恒爸爸從樓上下來。
“你的事兒，就是天天和那些不正經的廝混，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嗎？”
仲思恒：“爸，我們家不是我娶媳婦，是我們家的事業(yè)要娶媳婦，那別把我搭上?！?p> 仲思恒爸：“你這個混賬，你現(xiàn)在年輕，等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為你好的?！?p> 仲思恒：“我到了你們這個年齡，還活的如此糊涂，我也為自己可憐，我真不如現(xiàn)在就接了你們的業(yè)，遂了你們的心意，倒輕松?！?p> 仲思恒爸：“我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混東西，現(xiàn)在都鄙視起你老子來了，你到底有幾個能耐？”
仲思恒：“我現(xiàn)在沒幾個能耐，有能耐不也被你們壓著的嗎？就說這個娶媳婦的事兒你們現(xiàn)在為了事業(yè)，把我犧牲娶一個媳婦，事業(yè)在，媳婦在，事業(yè)倒，媳婦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如果我們家的事業(yè)頹然欲倒，別人家的大廈誰又知不是岌岌可危？到頭來，你們是犧牲了我，還陪了兒子又折兵。我要娶的是老婆，不是事業(yè)，娶的是感情。我要找的媳婦自然是能掌控住我的人，降的住我的精神，駕馭得了我的思想，我們溝通起來自然沒什么困難，我們遇到問題，也能齊心協(xié)力一起解決，但是你們讓我娶的能保證將的住我？能保證我們思想不脫節(jié)嗎？能保證不玻璃心嗎？關鍵是能保證與我一起同甘共苦嗎？而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p> 仲思恒爸：“還是年紀輕，看問題簡單。這個社會關系最重要?！?p> 仲思恒：“用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關系，隨著利益的消失，關系也隨之消失?！?p> 仲思恒媽：“兒子，這個社會打通關系是要錢的，有時候甚至不是錢能買來的，有這個關系就可以把事情做起來?！?p> 仲思恒：“媽，你和我爸是怎么起家的？”
仲思恒爸：“白手起家，但是白手起家也是在事業(yè)上有一層關系，去磨下來的一個事業(yè)?！?p> 仲思恒：“我記得當年是燙手的山芋沒人敢接，是你接下來的，才有了今天，那不是關系，那是你的思想，你的勇氣，做事情的決心和方法。我在事業(yè)路上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同樣可能甚至有的時候為了解決一個問題去疏通一段關系，事業(yè)路上可能需要疏通的關系多了去了，難道我就走一段換一個媳婦？你們給我娶的媳婦你們想疏通關系，別人難道不想？當利益達不成，感情還在嗎？大家各自抱著自己的小九九睡到一張床上，彼此同床異夢，這樣的我過一輩子連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甚至我時時刻刻都得警惕，我說的話會不會泄露商業(yè)機密？一輩子該多孤獨。你們都不覺得我可憐嗎？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仲思恒媽：“你口才好，又學哲學，理論一大套，我和你爸說不過你，但是我們過的橋，比你吃的鹽多，我們決定的事兒，不會變?！?p> 仲思恒站起身，上樓，走到樓梯中央，停住。
“那我就單一輩子，也是賊爽快的?！?p> 仲思恒媽：“你——”
仲思恒打開衣柜，取出一件衣服，摸索著彎彎曲曲一道不整齊的紅色針腳，思緒飄回到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