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又一圈的水形靈將,前赴后繼,整齊地向前殺去。
此時,在云夢大澤之上,水聲四起,如有萬馬奔騰。
那一圈圈水形靈將云夢大澤的水面踩出了一片眩目迷眼的玉花。
短兵相接之下,三十多名身穿黑衣水靠的修士從以一敵一,到以一敵二,最后,他們一幫人全都陷入到周遭的混戰(zhàn)之中。
方朔招出來的那一尊尊水形靈將,雖說都是云夢大澤的湖水所化,但與那三十多名黑衣修士相斗時,卻沉硬得猶如金石所做。
那邊兒,黃袍青年正與披甲巨靈交鋒,硬拼著自己的傷勢,死死地拖住了披甲巨靈,而這邊,三十多名黑衣修士卻又被方朔眾多的水形靈將包圍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天江教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了。
馮舒蒙原以為自己歸附了天江教后,能茍且保住一條性命,可沒成想,對面的那一幫修士里,那名面孔看著有些陌生的年輕修士,竟有這么厲害的手段?,F在看來,他發(fā)現自己做了一個有些愚蠢的決定。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馮舒蒙干笑了兩聲后,對胡語堂開口問道:“額,胡道友,這位小兄弟實在是神通不凡,道法高深,你認識嗎?”
胡語堂正在一旁仔細地觀戰(zhàn),看得入神。聽了他番話后,胡語堂一被干擾,心里十分的不爽,直接就對他破口大罵道:“我呸,你這慫包軟蛋,還真是棵墻頭草啊。怎么,你剛才不是還在大放厥詞,說得有理有據嗎?這會兒,看風向不對,你又想往我們這邊兒倒了?哼,馮舒蒙啊馮舒蒙,我看你真是沒臉沒皮,無恥到極點了?!?p> 馮舒蒙被胡語堂大罵了一通后,非但沒有還嘴,還觍著個臉,諂媚地陪笑著向他求情道:“對對對,胡兄弟說得是。在下的確是做得不對,這要是有什么得罪了您胡兄弟的地方,還請胡老弟千萬不要計較。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p> 胡語堂看著他冷笑了一聲,回絕道:“哼,你放心,我一定會原諒你的。這一世,你欠我的這份人情,就到你下輩子還給我吧?!?p> 馮舒蒙這下變了臉色,厲聲道:“姓胡的,你當真這么狠毒嗎?”
“狠毒?這個詞兒,我可不敢當。你也不用再做夢了,難道先前沒聽清嗎?今晚的事兒,兩不相干。這位小兄弟不會找你算賬,要找你的人,只有我一個?!焙Z堂看著馮舒蒙,輕蔑地說道。
“你,你……”馮舒蒙還要再說時,黃袍青年他們堅持不住了。
服下那不知名的丹藥后,黃袍青年的武道修為有了短暫的提升。可他畢竟不是霍長空,一身的修為還是不夠。他翻天掌的掌力不足,能打散那條水龍已經是到了他自身氣血施展的極限。
一尊單锏單臂的披甲巨靈,他還能勉強應付??僧斈亲鹆Υ鬅o窮的披甲巨靈又舉起了腰間的一柄長锏,在雙锏齊出的威勢之下,黃袍青年根本不是對手。他無力招架,只能一味地閃身躲避。
而另一邊的三十多名黑衣修士,在與方朔招出來的水形靈將混戰(zhàn)時,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六手和八手,接連受傷后,被那長鏈捆住。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我與你們幾個其實也沒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怨,只要你們能如實地告知我禹樂宸和屈平的下落,我就立刻放了你們。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你們覺得如何?”方朔開口勸道。
可他等了一會兒功夫后,那三十多名黑衣修士竟然連一個開口應聲的人都沒有。
“在下只是幫著你們,你們應該是可以說話的吧?”方朔皺著眉頭一尋思,點頭醒悟道,“哦,在下懂了。泄露消息,便是背叛天江教,背叛的下場應該很慘,你們這是有所顧忌。再有的話,那就是你們幾個的地位太低了,那兩個人的行蹤,你們根本不知道?!?p> 轉身看向黃袍青年,方朔高聲道:“這位道友,還是束手就擒吧,你吃下的丹藥也快失效了吧。還是剛才的問題,禹樂宸和屈平現在在哪兒呢?只要你如實地告知我,我不會為難你。”
那黃袍青年對方朔的話是充耳不聞,還在做著困獸之斗。
“脾氣這么硬?”方朔皺眉嘀咕道。
一揮手,方朔把那眾多的水形靈將都引到了黃袍青年那邊兒。
那眾多的水形靈將聚成一團,疊羅漢似的,都踩著下面兩尊水形靈將的肩頭,一層層地整齊站直。越堆越高,到最后,看上去比那尊披甲巨靈還要高大。然后,他們又融化凝結成了另一尊披甲巨靈。
兩尊披甲巨靈一前一后地攔住了黃袍青年,這一回,他絕望了。
“道友,這下,你總該告訴我了吧。”方朔勸道。
黃袍青年杵著手里的青色銅棍,半跪在云夢大澤上,不停地穿著粗氣。緩了一陣后,他抬起頭看著方朔道:“閣下技高一籌,我輸了。可你別以為,只要我敗給你了,你想知道的消息,我就會告訴你。”
“怎么,難道道友認為,你還有什么辦法能從我手上溜走嗎?”方朔問道。
“哈哈哈,你以為我拖了這么久,就只是為了讓你看一場好戲嗎?我可不會指望單憑那幫廢物就能殺了你。你猜的不錯,我就是巫蚢山的徒弟。但你只知道巫蚢三煞里的霍長空,卻不知道我的師父蒯瑞瑯嗎?我們早就料到今晚會有人來搗亂,你以為,我們沒有為此做些準備嗎?你不過是借助了云夢澤的地利,才弄出了這么兩個大玩意兒??杉热荒隳苄?,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嗎?”黃袍青年陰冷大笑道。
他話音剛落,方朔這一行人就突然感到,自己竟失去了與此處天地的連通,四周的天地靈氣全被隔絕了。
方朔嘆了一口氣,摸著額頭無奈道:“這已經是第三次了?!?p> 不錯,他們全都被一座大陣給困在了云夢大澤的中心處。
“看來,布下這座大陣的修士還是一位行家高人吶,我的水字印竟然沒能察覺出來?!狈剿诽ь^仔細地觀察起四周天地來。
黃袍青年站起身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歸附我教,可免一死,如若不從,云夢沉尸。這是你們自己選的路,可怪不得旁人?!?p> 這下子,兩方人馬的形勢又是一轉,馮舒蒙倒是樂得大笑起來,他指著胡語堂譏諷道:“哈哈哈,胡老弟啊,胡老弟,怎么樣,哥哥我選的路沒有走錯吧?如今看來,反倒是你,誤入歧途了啊?!?p> 胡語堂怒極反笑,也指著馮舒蒙數落他道:“呵呵呵,你這個慫包軟蛋墻頭草,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我本以為你臉皮厚,已經無恥到了一定的地步。可我萬萬想不到,你居然還能更加的下賤?!?p> 馮舒蒙抱著胳膊,輕蔑地把頭歪向了一邊道:“哼,就隨你高興去罵我吧,反正你今晚一定會死,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
“姓馮的,你先別得意,今晚云夢大澤上,究竟鹿死誰手,還尤未可知。即便我等不幸身死殞命,那也是轟轟烈烈,不枉有此一生。再說說你吧,見風使船,迎風就倒,我看你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焙Z堂怒聲大罵道。
在他正高聲罵著馮舒蒙時,眾人的上方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笑聲。
“哈哈哈,看你挺有骨氣的,倒是條漢子。只是可惜了,硬骨頭的人,注定是一生的賤命。希望你臨死之際,依然這么的有骨氣。”
那說話之人騎著一頭翅長兩丈的闊背金雕,盤旋在方朔一行人的頭頂上。他頭上插了一根木簪,也是一身的黃袍。
“殷承弼拜見桑長老。”黃袍青年對那老道施禮拜道。
“承弼,你怎么弄得這么狼狽啊?”那位桑姓老道皺眉問道。
殷承弼看了方朔一眼后,如實應道:“都是承弼修為不足,遇上了東海盟的高手,敗在了他的手下?!?p> 桑長老掃了一眼那兩尊站在云夢大澤上的披甲巨靈,道:“東海盟不是元氣大傷了嗎?竟然還有你這樣的高手?喂,小子,你報上名來,待老夫殺了你之后,好回去領功?!?p> 方朔見這老道張口閉口甚是猖狂,便盯著他冷聲道:“在下姓方名朔,不知前輩的大名,還請前輩告知在下,我也好回去領個賞。”
“哈哈哈,你這娃娃口氣真大。方朔,老夫沒聽說過。小子,你以為你在云夢澤上捏了這兩個小泥人兒,就覺得自己法術高強了是不是?哈哈哈,如今在這大陣之內,老夫我就是這片天地的主宰。你這兩個小泥人兒,在老夫的眼里連兩個螞蟻都不如?!鄙iL老放聲狂笑。
他對著那兩尊披甲巨靈一指,穹頂天幕上便有兩道雷光一齊閃動,直劈在那兩尊披甲巨靈的身上。
兩尊披甲巨靈被雷霆劈中后,眾人只聽“砰”的一聲轟響,就一齊向四周炸開來。那碎落散亂的水團和白茫茫的一陣水花將云夢大澤的湖水徹底得攪亂了,掀起了一道道滔天的巨浪。
方朔等人的竹筏和小舟在接連而至的浪潮中不停地上下起伏著。
而那邊三十多個被方朔用長鏈束縛著的黑衣修士,也被桑老道一揮寬袖給釋放了。
“哈哈哈,小子,怎么樣?剛才的那股子神氣勁兒呢,你現在還有嗎????”桑老道得意地問方朔道。
“道長布陣的手段高明,在下佩服。這一時大意,未曾察覺,在下這才落入了你們的陷阱里。不過,在下不知,桑道長在得意什么?道長如此威風,不就是靠著這座大陣嗎?方某不才,如若也能將桑道長困在陣中,我一定比道長更加的風光。既然在下已入大陣,那么接下來,只要破陣便可。出了這大陣,若是桑道長還能有這樣的得意勁兒,那晚輩自然是甘拜下風?!狈剿芬荒樥J真之色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