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手
方朔笑道：“我又不喝酒，敬酒和罰酒我都不吃?！?p> 褐衣修士道：“看來，你依仗不小啊?！?p> 方朔擺手道：“我哪有什么依仗啊，現(xiàn)在此地，就我一人，你不是也說了嘛，你們兩個(gè)的勝算比較大，干脆一齊動手吧?！?p> 褐衣修士冷哼道：“你不就是憑仗著你的陣符嗎？”
“陣符？”方朔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說道“是鈺華道長說的吧，如果今天是道長前來，那我肯定是落荒而逃，至于你嘛，差太遠(yuǎn)了?！?p> 褐衣修士不信，整著袖子道：“可我看，你也沒有多大的把握。不然你為何不先動手呢，還要在這兒與我一通廢話?！?p> 方朔起身正色道：“有道是，諸葛一生唯謹(jǐn)慎。出門在外的，怎么能不多個(gè)心眼兒呢。你們兩個(gè)跟了我一路，知道我要走這條道，搶先埋伏著，就等我上鉤。如今這四周的情況我也摸得差不多了。說來可笑，就你的這點(diǎn)兒微末道行，我居然還防范了許久。唉，看來，我是江湖跑得太少，見識也太淺了。別廢話了，趕緊動手吧，我是真的急著要趕路?！?p> 褐衣修士聽得大驚失色，頓時(shí)出手，揚(yáng)起衣袖，一道黑影奔著方朔面門而來。
方朔神色自若，并指虛點(diǎn)，輕聲言道：“定?！?p> 這黑影就顯出原形，只見一只烏錐停在方朔身前，好似被什么給纏住了，使它不得再向前分毫。一轉(zhuǎn)眼，烏錐就掉落在地。
一旁鄔睿明見褐衣修士率先出手，便緊隨其后，大喝著提起八棱雪花錘，沖向方朔。這下再也無人攔著，鄔睿明一步躍起，雙手舉過頭頂，對著方朔奮力錘下。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鄔睿明砸向方朔時(shí)被無形壁障相隔，反被震得痛苦后倒，遠(yuǎn)遠(yuǎn)地摔在地上，手里的八棱雪花錘也被丟得老遠(yuǎn)，雙手發(fā)麻，虎口開裂，嘴里吐血。
方朔贊嘆道：“好大的力氣，要真打在我的身上，我一定筋骨俱斷，臟腑破裂?？上?，真是可惜了，你這下傷得可不輕。”
褐衣修士看到鄔睿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著的樣子，一搓手，雙臂向天揮出一只火鷹來，并指點(diǎn)了一下眉心，對火鷹叫道：“去?！?p> 火鷹發(fā)出一道驚空扼云的尖唳聲，被褐衣修士操控著，振翅俯沖方朔而去。
方朔不急不忙地舉起左掌，隔了一丈多長，那火鷹還沒等沖到方朔身前來，就突如水潑烈火一般，一下就被拍散了。
見此情形，褐衣修士不敢，他凝神質(zhì)問道：“你是什么時(shí)候布下了陣符的？是來這小道之前，還是你一直就設(shè)在馬車上？”
方朔玩味笑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連你的名字都不愿意向我透露。做人能龜縮到這個(gè)地步，你還真是叫人另眼相看吶?！?p> 褐衣修士冷哼道：“你先別得意，此處早已被我布下了大陣，隔絕了天地。你的陣符撐不了多久，就會失去效用。到時(shí)候你就是一只沒牙的老虎，只能束手就擒?！?p> 方朔哈哈大笑道：“你不就是忌憚鈺華道長所說的陣符嘛，對你我實(shí)在是不必動用那物，來吧，不管你出什么招兒，我接著便是。想來今后的麻煩肯定不少，我得先拿你練練手。”
褐衣修士怒道：“狂妄。我可不信你已經(jīng)識破了我布下的陣法，不過是徒逞口舌之力，有本事你從馬車上下來，我一定給你點(diǎn)兒顏色瞧瞧。”
方朔搖搖頭，嘆道：“唉，看來你就是不信，好，下車就下車。不過，希望你可不要令我失望?！?p> 方朔輕松一跳，就下了馬車，往褐衣修士那兒還走了幾步。張開雙臂，方朔瀟灑道：“你看我已經(jīng)下車了，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都使出來吧?！?p> 褐衣修士好似一下子精神大振，大喝一聲，雙手合十，推向兩邊，又招出兩只火鷹，右手并指掐訣，左手托住右手，指向方朔，念叨一聲“去”，暗地里從袖子中，又發(fā)出一只烏錐。
雙管齊下，褐衣修士用心險(xiǎn)惡，兩只火鷹氣勢雄渾，誰都不會留意到一只不起眼的烏錐。
一招鮮，吃遍天。剛出山門，褐衣修士自己就曾因?yàn)殚啔v不夠，吃過大虧。這烏錐雖不起眼，但比起火鷹來，殺傷威力更大。不然，褐衣修士也不會第一次出手，就用烏錐去刺方朔。許多經(jīng)驗(yàn)不足的菜鳥，都在這一招之下，或死或傷。
褐衣修士原以為自己這次出手會一擊必中，方朔就算不死，也要重傷。烏錐鋒利，一旦被刺，必定傷重入骨，就算不能命中要害，烏錐上所涂劇毒也會讓方朔麻痹全身，經(jīng)脈受阻，從而任人宰割。
但褐衣修士只能失望了，方朔還是舉起左掌，兩只火鷹被無形中拍散，烏錐也被定于方朔身前。
褐衣修士難以置信，連說話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的，微搖著腦袋，下意識后退道：“不，不可能。你，你到底是怎么識破的。你，你不會一開始就猜到我會如何出手的。你，你也不可能只一抬手就化解了我這虛實(shí)二擊。”
“你看不出我是怎么辦到的，這一點(diǎn)兒也不奇怪。因?yàn)槲以缇驼f過了，你太差了。對修行之人而言，若是他的道行不高，遇上一只山雞也會當(dāng)作是一頭真鳳，而他道行一高，便是碰著五爪的金龍也只當(dāng)長著四腳的小蛇?！狈剿菲降馈?p> “怎么，這就不出手了嘛。你是招數(shù)已經(jīng)用盡了，還是害怕了？如果是前一種，那我可真是失望了。”方朔歪著腦袋問道。
褐衣修士驚極生怒，方朔的平靜反倒激起了他的兇狠之心。從衣袖里又拔出一柄長刀，褐衣修士迎面向方朔沖來，他大喝一聲，舉起長刀砍向方朔。
方才鄔睿明便是舉起八棱雪花錘砸向方朔，結(jié)果一點(diǎn)兒成效也沒有。不出所料，這褐衣修士舉刀來砍，同樣沒有奏效。一刀砍在方朔身前的無形壁壘之上，褐衣修士被震得虎口發(fā)麻，長刀幾欲脫手。
觀之方朔，卻連身上的麻布衣擺都沒動絲毫，一點(diǎn)兒事兒都沒有。
雖再擊不中，但褐衣修士迅速用左手從懷里掏出三張五雷符來，丟在半空，用左手兩指夾住抵在眉心，后跳著指向方朔大喝道：“疾。”
三張五雷符無火自燃，化作三道靈光圍著方朔急轉(zhuǎn)。
方朔見之，贊了一句：“倒是聰明?！?p> 密林之上，晴空生變，雷聲大作，未做反應(yīng)，三道閃電已經(jīng)直劈方朔而來。
雷霆之下，方朔所站之地頓時(shí)炸裂，塵土揚(yáng)天。上方密林，枝葉夾雜著紅腥，也已被閃電燒出一個(gè)不規(guī)則的大窟窿。轟隆的雷聲還未停，眨眼間，又有十?dāng)?shù)道雷電接連朝方朔之處劈下。轟烈炸響不斷，宛如山崩。
褐衣修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此處已被我布陣隔絕了天地靈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抗住天雷之威。三張五雷符，便是十五道落雷，無知狂妄的小子，我要叫你形神俱滅。哈哈哈?！?p> 褐衣修士話音未落，雷電炸響后的塵霧還未散，方朔的聲音從漫天塵土后傳來：“怕我收住雷符，先佯裝用長刀砍我，等近身之后，再施以雷符。不得不說，這的確很聰明。常跑江湖的果然不一樣，不像鄔睿明那個(gè)大傻蛋，莽夫之勇?！?p> 方朔贊揚(yáng)的話使得褐衣修士臉上的笑容凝結(jié)了，被嚇得是目瞪口呆。
一陣勁風(fēng)吹過，方朔從塵霧中心消散的一條道里一步步走出，竟毫發(fā)無傷。
“這五雷符威力不俗，想必定是從五斗米教中弟子的手里得來，只是不知是正一，靈寶，上清三派中的哪一派。看你使符的手法嫻熟，似是得了真?zhèn)?，莫非你就是正一道的正宗弟子？三派里頭，你是哪一派的？”方朔摸著下巴思量著問道。
褐衣修士遲疑道：“我哪一派都不是，無名無姓，無師無門。”
朝褐衣修士一點(diǎn)頭，方朔雙臂環(huán)抱著又問道：“還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我還會看走眼？你要是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我也能猜到一二，八成是怕牽扯到你的師門，就是不知道你是怕師門受禍，還是你其實(shí)早就被趕出了山門，如今是一棄徒。喂，方便透露一下嗎？你是不是被自己的師父趕出來了？其實(shí)，我還挺想知道的。”
褐衣修士什么都不承認(rèn)，大聲反駁道：“你說的那什么五斗米教，正一道，還有正一，靈寶，上清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認(rèn)識。”
方朔指著褐衣修士肯定道：“那你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師門，看你用的那烏錐我就知道，走的不是正路。哎，叛逃師門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yàn)？可以跟我說說嗎？說真的，我有時(shí)候，也有過跟你一樣的想法。咱們大家就當(dāng)交流交流嘛?！?p> 褐衣修士聽得大怒，雙手握著長刀，橫于胸前，大聲喝道：“別再廢話了，方朔。你就算說得再多，也休想從我這里聽到一個(gè)有用的字。你出招吧?！?p> “還要動手？別再橫了，看在你師門的份兒上，我就不動手了。你趕緊走吧?！狈剿窋[著手道。
“哼，你以為我會那么天真嗎？方朔，我告訴你，眼下只有兩種結(jié)果，不死不休?！焙忠滦奘坷浜叩?。
“怎么就那么軸呢，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離開自己的師門了。行吧，那還是由你來動手吧?！狈剿窡o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