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倆之間誰跟誰?。≈x謝這詞以后就別說了!”南絮嗔怪道。
許是因為昨天下過雨的緣故,今天的天氣看起來清醒又自然,陽光也暖暖的,曬在身上特別舒服。
南絮非要拉著我出去曬曬太陽,她說我要是再在屋里待下去,怕不是要焉了,沒有一點活人氣息了。
她一和我拌嘴,我便來了興致。反駁道:“我哪有,不過沒曬太陽而已。”
南絮拽著我的胳膊往門外走,陽光雖暖,可是卻讓我的眼睛極度不適應。南絮看到我這用手擋著日光的模樣,咂舌道:“你看看你,在屋里待久了,連眼睛都不適應正常的光亮了!”
待我雙眼好不容易適應了這明晃晃的陽光,就看見江潯年獨自一人坐在桂花樹下,背對著我們,顯得尤為落寞。
“你不是說不想傷害他嗎,看他這樣,好像還是受傷害了。”南絮撇撇嘴,看著我。
我沒說話,卻抬腳走向了桂花樹那邊。南絮在我身后嘀咕著:“口是心非吶!”
我走過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了一句,“對不起??!”
江潯年驚喜地轉(zhuǎn)過頭,眼底的憂傷也不見了,“我沒事,是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p> 我嘆息著,走到他身邊坐下。南絮從身后走過來,說:“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啊!”
然后她踏著愉悅的腳步離開了街角大院,看起來像是撿了錢一樣。
坐下之后,我想著該和他說些什么,便問道:“江叔叔什么時候走的?”
提到他父親,他似乎還是有點不樂意,過了好半晌才緩緩說道:“他一周前就走了?!?p> 我微微點頭,他又說道:“他之前去你們學校的時候找你了吧!”
“嗯?!蔽覇査?,“你怎么知道?”
“你平時從來不會和我說他們的事,也不會勸我。偏偏那天他去了你們學校之后,你幾乎每天一條消息,都是在勸我?!?p> 我懊惱地摸摸自己的后腦殼,“原來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俊?p> “差不多吧!不過更多的是,我很了解你?!?p> “我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相互了解很正常?!?p> “是啊,很正常?!?p> 微風揚起,吹著桂花樹的枝葉四處亂顫。初夏的風和光都很舒適,只要站在外面,心情都會變好。
離開的人已經(jīng)離開,但是活著的人還需要活著。這是老爸告訴我的。周末日下午,我隨便收拾了幾下,便準備回學校。
剛出門口,江潯年就站在門外,他說:“我送你去學校吧!”
這次,我沒再拒絕,輕輕點了點頭,他似乎有些喜出望外,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就像南絮說的,心結(jié)既已打開,也應該順應自己的心意,慢慢發(fā)展吧!
江潯年和我并排走著,到達了校門口。
“行了,就送到這里吧!”
“好,那我回去了!”
“嗯,路上慢點。”
送走江潯年之后,我轉(zhuǎn)身準備回學校,卻看到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身影,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半會卻又沒想起來。
那女孩看了我?guī)酌?,意識到我的目光后,便迅速躲開了。
我沒再細想,徑直朝著宿舍樓那邊走去。
回學校之后的日子依舊像以前一樣,忙碌又充實。之前因為給老媽治病,家里欠了不少外債。老爸現(xiàn)在年紀也大了,掙得錢也只夠一點一點地還錢。而我的生活費,基本上都得靠自己兼職來掙。
曾經(jīng)祝余她們有時還會開玩笑說我過得太摳。但自從我那次請假回來之后,她們也沒再說過這些話。
六月份的熱夾雜著汗水,在空氣中肆意宣泄。司淺躺在床上,舉著手機自拍,說:“哎,你們知道嗎?我們學校下個周五要和隔壁學校舉行一場籃球聯(lián)誼賽。你們?nèi)ゲ蝗???p> 我們?nèi)齻€集體搖頭,司淺又補充道:“說不定有帥哥哦,你們也不去嗎?”
我整理著自己的書桌,“不去,我周五還要去做兼職呢!”
然后,司淺就盯著祝余和黎小則兩個人,“你們也不去?”
祝余許是被她盯得有些發(fā)毛,妥協(xié)道:“去去去,我去?!?p> 司淺又看向黎小則,“你真的不去?聽說隔壁學校有好多帥哥呢!”
聞言,黎小則兩眼冒光,“我去,我要去看帥哥。”
祝余笑著調(diào)侃,“老黎,你還真是沒原則啊!”
黎小則不甘示弱,“我哪里沒原則,我的原則就是美食與美男,嘿嘿!”
祝余和司淺同時丟了個白眼。
現(xiàn)在的我,對于學校里的一些活動絲毫提不起興趣。江潯年最近也愈發(fā)忙碌,我們倆也只是通過手機聯(lián)系。稍微有點空閑時間,我就得往家里跑,回去看看老爸。連南絮現(xiàn)在也很少見了,偶爾見面,她也會說我明明還沒畢業(yè),卻每天忙的都見不到人影。她勸我適當時候也可以歇歇,不用太拼。我只是微微一笑,她的擔憂我都明白,可是生活不會允許我歇下來,況且,我也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忙得多了,也就沒有時間去想一些煩惱的人和事了。
周五下課后,司淺左手拉著祝余,右手拉著黎小則朝著籃球場跑去。我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在一中的那段時光,我也是這樣拉著南絮去籃球場看何青淮比賽。仔細想想,那也是幾年前的事了。今天這比賽,何青淮大概也會去吧!畢竟籃球也算是他的特長吧!
這世間一切都在變,但有些東西卻永遠不會變。
我收拾好自己的書本送到宿舍里時候,就準備去兼職的地方。
我低著頭走到校門口時,但是因為沒看路,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我捂著頭,嘴里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路。”
“沒事?!?p> 好熟悉的聲音,我放下手,抬起頭,詫異道:“怎么是你?”
沈寒也很驚喜,“今天不是你們學校和我們學校的籃球聯(lián)誼賽嗎,我過來看看,沒想到遇到你了?!?p> “好巧??!但是我今天有點事,我們改天再聊?!蔽艺f完就準備走,卻被他拉住了。
“唉!”沈寒抓住了我的胳膊,說:“可以現(xiàn)在聊聊嗎?”
我看看手表,發(fā)現(xiàn)還是有點時間的,于是便點點頭。
沈寒率先開口,他說:“你最近看起來好像很忙??!”
“沒辦法,我的生活費得靠自己賺??!”
“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告訴我?!?p> 我垂眸,“謝謝你的關心,不過幫忙就不用了,我還是可以的。”我又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又說道:“對不起,我的時間不夠了,我必須得走了?!?p> 沈寒沒再挽留,只是微微笑道:“好吧,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找我的。”
“謝謝。再見?!?p> 我走出校門,余光一瞥,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略微熟悉的身影。但只是在我眼前停留了幾秒,又再次消失在人海中。
心中總有些異樣,不過由于趕時間,也沒再管。
如果不是安檸氣勢洶洶地跑過來找我,我大概永遠也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像往常一樣,下課后我和祝余,司淺以及黎小則準備回宿舍。卻不想被安檸攔住了去路,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來攔我的。
我讓祝余她們先走,我和安檸之間的事,不需要牽扯任何人。
安檸怒氣沖沖地瞪著我,“程九夏,你真賤!”
面對她的怒氣,我也沒有半分退卻,“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覺得你配嗎?”安檸舉起手機,“你自己看看,先是和江潯年糾纏不清,然后又和沈寒卿卿我我,你要不要點臉?”
“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我還沒說完,她就把手機遞到我面前,上面是兩張照片,一張是江潯年送我來學校的那次,還有一張是那次遇到沈寒的照片。第二張照片拍的正是我撞到沈寒身上,從那個角度看,像極了我靠在他身上。
我一把奪過手機,“你別亂污蔑人,我和他們的關系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呵!”安檸冷哼一聲,“你少來,照片都在這里了,你還想狡辯什么?你媽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落在安檸臉上,她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強忍著淚水,一字一句說:“你想怎么說我都行,別帶上我媽!”
然后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走了。剛剛那一聲耳光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安檸又羞又惱,顧不得什么形象,在我身后大喊:“程九夏,你他媽就是個賤人,你腳踏兩只船!”
這次我沒再理她,徑直朝宿舍樓走去,不過一會,校園論壇上就出了新的帖子。
還是司淺告訴我的,因為我平時并不怎么在意校園論壇,上面的消息都是她告訴我的。
但是時隔幾個月,我卻因為和別人的爭吵二度成為眾人焦點。標題起的可謂是奪人眼球:表情包原型疑因感情問題和另一女子在校園內(nèi)爭吵。
祝余問我,“她今天來找你就為了吵架?”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搞得她們一頭霧水。
黎小則嘴里塞著薯片,含糊不清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找你到底是干什么?”
“她拿了兩張照片,說我腳踏兩只船?!?p> 祝余撫著下巴,“以我所見,那照片肯定是P的!”
我搖頭,“不是P的,只是照片的角度看著很容易讓人誤會罷了。”
司淺:“什么照片能讓人誤會???”
“一張是我發(fā)小江潯年送我來學校的照片,一張是我撞到沈寒的照片。”
祝余:“所以她就說你腳踏兩只船?”
“嗯?!?p> 黎小則:“可是她哪來的照片?偷拍的?”
被黎小則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江潯年送我來學校的那次,撞到沈寒的那次,我好像都看見了一個人,覺得熟悉,但確實怎么也想不起來?,F(xiàn)在細想一番,倒覺得那人的臉逐漸清晰了。
安檸的室友,之前我在火鍋店里打工時,她帶她的室友來過。要不那人我怎么會覺得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所以她手里的照片也是她那個室友拍的了?
不論如何,這次,我們倆算是在眾人面前徹底撕破了臉皮。而我,也不想再和她牽扯上什么關系,畢竟,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她說我的母親。
校園論壇上的帖子也只是一時之熱,過了不久也就被其他事情給壓下去了。
可我是萬萬沒想到,我竟還會和安檸扯上關系,而且還是因為我那泛濫的同情心。
因為課滿,兼職也被安排在了晚上,而且還在校外。等我結(jié)束工作準備回學校時,路過一束草叢時,聽到隱隱約約的抽泣聲,極小極輕。
我出于好奇心的緣故,接著路燈的光探頭看了看。
一個女孩,衣衫襤褸坐在那里,頭發(fā)散落,滿臉的狼狽不堪。看到此景,我大概也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的反應卻極為強烈,嘴里吐出幾個顫抖的字:“別,,別,別碰我?!?p> 我俯下身,這才看清了她的臉,“安檸?。??”
但是她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潰,一直重復著那幾個字。
雖然此前和她鬧得人盡皆知,可這個時候,我卻還是打開手機,撥打了110。
沒過一會,警車就過來了。我給呆坐在地上的安檸披了件衣服,對警察說:“她可能精神有點受打擊,暫時做不了筆錄。要不還是聯(lián)系她父母吧!”
警察朝我敬了個禮,說:“我們理解,不過你要隨我們回去做筆錄?!?p> 畢竟是我先發(fā)現(xiàn)她的,去一趟警局也是應該的。事發(fā)不久后,安檸的父母也趕來了,他們看著安檸那倍受打擊的模樣,心疼地抱著她。
安檸的父親緊緊握著警察的手,“警察同志,請你們一定要把那個禽獸找出來?!?p> “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p> 我隨著警車一起去了趟警局,一直到大半夜才從警局里出來。我看了看手機,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這個時候也回不了宿舍。我只好奢侈地選擇打車回家,經(jīng)不住濃濃地睡意,在車上瞇了一小會??墒悄X海里,揮之不去的,卻一直都是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心里隱隱不禁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