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后知后覺,安安靜靜的上了兩節(jié)課之后,好像心里最重要的東西被抽離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空殼,疼痛一點點慢慢的蔓延開來,占據(jù)整個胸腔,一點點變的劇烈而沉重。
她突然就后悔了。
她寧愿白澤對她忽冷忽熱,至少她還有所期待,也好過現(xiàn)在,一顆空心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她想挽回白澤。
周日,陽光明媚,有些刺眼,天空藍(lán)湛湛的,一絲云彩也沒有,只是風(fēng)大的出奇,聲如裂帛,又似狼嚎。
上午最后一堂課快下課的時候,她給白澤傳了紙條,說,等會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好好談?wù)劇?p> 伴隨著下課鈴聲響起,秦然的心猛的跳動了一下,呼吸也急促起來,手心滲出了汗,有些不知所措,可一想到失去白澤的痛苦,她站起身來,就要往白澤的座位走去,剛起身,白澤與楊嫻兩人并肩說說笑笑的,與她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誰都沒有回頭。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有些不甘心,鬼使神差的,秦然一路尾隨著他們出了教室。
兩人走的很慢,不時的說著什么,秦然聽不見,卻能看見楊嫻眉飛色舞的樣子與白澤滿臉的笑意。
越看,越是難過,卻越是不甘心,她尾隨著二人,一直走到一條偏僻的街道,拐角處,楊嫻輕輕牽著白澤的手,他溫柔的回應(yīng)著,用另一只手理了理她耳后的頭發(fā)。
這時候,就算她智商喂了狗,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了。
曾經(jīng)她最不愿意相信的一切,如此直白又血淋淋的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還有什么好不想承認(rèn)的呢?
沒錯,她就是被戴綠帽子了,還是自己親手戴上的。
秦然縮在墻角,慢慢蹲下,不敢讓他們發(fā)現(xiàn)她。
原來,他那么堅決的擺脫我,是因為想要和楊嫻在一起。
他說想要冷靜冷靜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這個打算把?
原來,他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想把鍋甩給我,不想背上劈腿的罪名,原來他倆早就暗度陳倉了。可憐她還傻兮兮的,以為自己真的做錯了什么。
可是你既然喜歡上了別人,為什么不坦白告訴我,為什么要說那些理由讓我以為錯的是我自己?為什么到分手了,都還要騙我?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既然不喜歡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為什么要做出一副喜歡我的樣子?既然喜歡我,又怎么會這么輕易的轉(zhuǎn)身就牽了別人的手?
腦海里仿佛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著自己的愚蠢。她捂著胸口,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真的會痛,很酸,仿佛要裂開來,似乎呼吸都開始困難,只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
風(fēng)似乎也格外的大,吹在臉上是刺骨的涼意和疼。
我真傻,真的。秦然靠在墻角,喃喃的重復(fù)著這么一句話。
“好了,別哭了,不值得?!蓖蝗?,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哪怕不喜歡我,可以直接說啊,為什么非要逼我說分手?明明是他說想要在一起的,怎么會這么快轉(zhuǎn)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聽到王曉雅的聲音,秦然心中只覺得更加委屈,大聲的哭訴著。
“好了,分手了就分手了,還有我在呢,再說,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生。不哭,有我在啊?!蓖鯐匝哦紫?,將秦然摟在懷里,輕聲安慰著。
“可是,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白澤啊”,秦然說完這一句,情緒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掙開王曉雅,將頭埋在膝蓋處,雙手緊緊的抱住雙腿,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
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么對自己!
蕭蕭吃完飯,一路溜達(dá)著,正打算去網(wǎng)吧,剛走到一個拐角處,就聽見挺大聲的哭泣聲,一開始只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正在想,這是不是哪個女孩子被拋棄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旁的王曉雅,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又朝前走了幾步,仔細(xì)聽了聽,果然是秦然。
“好了,然然,我們不哭了好不好?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你啊,為他這種渣男,真的不值得”王曉雅攬過秦然的身子,靠在自己肩膀上。
那一瞬間,蕭蕭看見秦然紅腫的雙眼和滿是淚水的臉。
他轉(zhuǎn)過身,換了個方向離開。
河邊。
“你們分手了?”
“和你沒關(guān)系”白澤冷冷的開了口。
“她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怎么,心疼了?”白澤一臉的嘲諷,緊緊握住楊嫻的手。
看著兩人緊緊握住的手與白澤一臉無所謂的臉,蕭蕭想起當(dāng)初白澤看到秦然的情書時的欣喜,想起當(dāng)初兩人偷看彼此的羞澀,只覺得當(dāng)初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嘲諷,也更替秦然不值起來,拳頭握緊了又松開,生生的克制住了想要揍他一頓的欲望。
“白澤,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蕭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前的白澤,咄咄逼人,哪里還是以前那個笑起來溫柔如玉的男孩子?
“我怎么樣,要你來教?”
“好,白澤,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蕭蕭定定的看著白澤,仿佛是想看出他話里的真心,最終,他笑了笑,不想再與白澤多費(fèi)口舌。
……
自從兩人分手以后,秦然一直沉默寡言,仿佛喪失了所有希望,整日過得渾渾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不哭,也不笑。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月底,又是一次月考。
周日上午,最后一場考完,秦然回到教室,準(zhǔn)備將自己的課桌搬回原位。
“我?guī)湍惆伞保n桌被人按住,秦然看著那只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淺白色的疤痕,是蕭蕭。
曾經(jīng)她無意中聽到他和郭理聊天的時候,他說那是小時候媽媽切菜的時候他調(diào)皮去拿砧板上的菜,被切到的。
當(dāng)時秦然沒心沒肺的笑了好久。
現(xiàn)在看來,怎么突然就覺得,有些親切了呢?
她是多久沒有看到他了呢?從他去了理科班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吧,哪怕兩人中間只隔著一個教室的距離。
可是她沒有抬頭。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現(xiàn)在的鬼樣子,這段時間以來,她沉浸在悲傷里,拼命的讓自己不要再去想白澤,拼命的學(xué)習(xí),很多時候連飯都不吃,面色蒼白而憔悴。
他這個時候來干嘛?是來安慰自己,還是來嘲笑自己?還是想炫耀,當(dāng)初自己一語中的?
“一會我們出去走走吧”,見秦然沒有反應(yīng),蕭蕭自顧的搬起秦然的桌子,麻利的收拾好,也不給秦然拒絕的機(jī)會,見她還愣在原地,直接推著她走出教室。
餐館內(nèi)。
“聽說你們分手了?”蕭蕭低頭吃著面,不經(jīng)意的問到。
秦然沒有應(yīng)聲。眼淚卻猝不及防的流下來,大顆大顆的滴到碗里。
原本這幾天,她已經(jīng)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了,關(guān)于白澤的一切都成了禁忌,可是一聽到蕭蕭的話,一幕幕止不住的往腦海里涌,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蕭蕭放下筷子,遞過去一張紙,說道,“好了,別難過了,不如咱們也在一起吧?!?p> “正好,我最近也拋棄了,我們兩個,互相取暖多好啊,正好,還能報復(fù)一下他們,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倆被甩了,就沒人要了吧”。
“做我女朋友吧,我?guī)湍阃羲薄?p> 他逆著光,一下下的替自己擦著眼淚,秦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想起《大話西游》里紫霞說的,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著五彩祥云來接我。
此時的蕭蕭就像從天而降來接她的英雄,救她于水火,可是他沒有五彩祥云,他也不是她的意中人。
也許是太過悲傷,也許是鬼迷了心竅,也許是,像有人說的,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開始另一段感情。
也許是因為那句,他們以為我倆被甩了,就沒人要了呢,刺痛了秦然的心。
秦然思忖了一會,木木的點了點頭。
“乖”蕭蕭摸了摸秦然的頭,笑的瞇了眼。
……
蕭蕭很快的就投入到了“秦然男朋友”這一角色當(dāng)中。
一日三餐,蕭蕭都會在第一時間去秦然教室門口等她一起去食堂,吃完了送她回教室。
一天不定時的會來找秦然數(shù)趟,或是來借書,或是來送情書,或者晚自習(xí)約她下去散步,不用幾日,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已經(jīng)人盡皆知
下完語文課,見王曉雅正寫著作業(yè),秦然獨自去上廁所,想要活動一下。
剛出教室,看見前面并排走著兩個女生挽著胳膊,將樓道擋住了大半,秦然也不想上去打招呼,只好慢吞吞的跟在后面,卻聽其中一個女生說道:“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看見楊嫻和一個男生一起,好像很親密的樣子呢”。
另一個說道:“我之前倒是聽她在寢室里炫耀過,說有個很帥的男生追她,她不是和白澤在一起嗎,難道分手了?”
“分手什么啊,剛剛兩個人還一起去小賣部了呢,我看是腳踩兩只船吧?!?p> “不會吧”
“怎么不會,我看她就喜歡干這事,而且”,女生壓低了聲音,又繼續(xù)說,“而且我聽說,白澤和秦然還在一起的時候,楊嫻就和白澤勾搭在一起了”。
“是嗎,那秦然不是很可憐”
“我也這么覺得。不過,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本身也不那么合適吧”。
是啊,可憐,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一個是我最信賴的人,最后卻一起背叛了我。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頭。秦然緊緊的握住拳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教室,剛走到四樓與五樓的樓梯拐角處,就聽到一陣打鬧聲。
“喲,又來找秦然啊”。“哎,秦然來了”。
眼看著教室外的人都嬉笑的看著自己,秦然有些臉紅,還有些尷尬,慢吞吞的在眾人看熱鬧的視線中,走到了蕭蕭身邊。
蕭蕭沖她一笑,沒有多說什么,遞給秦然一個筆記本,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