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馬游街?
黃棋主一聽到這四個字,腦子里忍不住嗡地一下,猛然間想起這些日子在整個長安城被傳瘋了的一個圍棋傳說。
再定睛一看,將孟漁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一打量,他不覺中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當(dāng)即苦笑一聲道:
“孟家小哥兒,在下在這長安城吃了幾十年的圍棋飯,今日卻看走了眼,居然放著眼前一個剛剛拿下了擂主座的神童而有眼不識泰山,還要不知死活地與你賭一個東南西北,呵呵,這可真是成了天下的笑話了!”
說著,他忽然一腳一個,將兩個猶自抬著錢筐子的大漢一腳踢走,然后轉(zhuǎn)身面向眾人,大聲擺手道:
“散了,散了,今日咱們算是全都走了眼,我這小水池里來了一條蛟龍,人家是一局不敗拿下那赫赫有名的百里客棧擂主座的圍棋神童孟漁小公子,怪不得一上來又是授子局,又是一對十,對咱們這些臭棋簍子可不就是得這樣的棋份么?”
“哈哈,你們瞪什么眼珠子!”
“行,反正在下是不管了,剛剛投注的本金,我現(xiàn)在有一個算一個完璧歸趙。至于你們有誰不怕死不心疼銀子的,盡管自己去跟人家孟公子比試——”
隨著話音,整個棋攤子頓時沸騰起來,人頭攢動著,便有無數(shù)人往前面蜂擁而來。
放眼望去,一張張臉,全是興奮不已的賊光。
而一雙雙聚焦而來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眼神——有羨慕的,懷疑的,仇恨的,困惑的,好奇的……
孟漁冷不丁嚇了一跳,頓時有些惱怒地盯著黃棋主道:
“黃棋主,就算你猜出了我是誰,也沒必要這樣大嘴巴地投突然一下子喊將出去吧?”
“別忘了,這可是你的棋攤子,百十號人擠在一起,一旦發(fā)生踩踏或者別的什么不測之事,官府第一個就會拿你問罪!”
黃酉青也就是腦子一熱,想借孟漁這個突然間炙手可熱的名頭為自己這個棋攤子蹭一蹭熱度,同時也是一種炫耀,哪里想那么多。
現(xiàn)在讓孟漁一嘴說出來,多年來經(jīng)營的頭腦頓時冷靜下來,一下子大汗淋漓,瞅了一眼張牙舞爪的人群,慌忙將孟漁一把抓住,扯起來就飛跑道:
“得罪了,孟公子,趕緊跟我跑,只要一進那條小巷子,他們看不見你,一切就都會沒事了!”
馬有根也早就覺察出了問題,見狀馬上也跑過來,與黃酉青一起合力,托著孟漁就是一路飛奔,眨眼間就消失在一條僻靜的小巷深處。
這是一條相對封閉的小巷子,而且只有一個入口,進去后也是華山一條道,左右都沒有出口。
孟漁喘息著停下來,四周看了看,忽然有些警惕起來,轉(zhuǎn)頭盯著黃酉青道:
“黃棋主,這是什么地方?”
黃酉青也是累得像一條死狗一樣,吐著舌頭,雙手撐在自己的兩條大腿上,呼哧呼哧地喘氣道:
“還、還能是什么地方,在下久居于此,開著那么大一個棋攤子,沒有一點狡兔三窟的本事,哪里能在這里混下去?”
說著,他看了一眼孟漁,忽然笑道:
“放心吧孟家小哥兒,這條小巷子是我專門搞出來給自己預(yù)留的后路,以前也用過幾次,沒想到今日又用了一次。呵呵,瞧見那堵墻了么——”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巷子盡頭再也沒有前路的一堵高墻,得意洋洋道:
“那就是在下寒舍的后院大墻,上面有一個暗門!”
馬有根聞言,跑過去看了看,隨即喊道:
“公子,好像是有一個暗門,若不是他說,還真難看出來!”
孟漁走過去,伸著脖子也看了兩眼,于是笑道:
“黃棋主,那我們現(xiàn)在是原路返回呀,還是要登堂入室從貴府穿墻而入呢?”
黃酉青僅僅猶豫了一下,便也是瀟灑地一笑道:
“原來返回是個什么事呀,豈不是正好教人發(fā)現(xiàn)我這條后路?走走走,今日也算是有緣,就請孟公子到寒舍做客,正好聽聽小哥兒的傳奇故事,討教討教棋藝,平日哪里又請得到你呢?”
很快,黃酉青摸出鑰匙,將暗門上的一些雜物胡亂推開,然后打開門,三人魚貫而入,便進了他家的后院。
還未站穩(wěn)腳跟,就見一條黑影猛撲過來,一頭撞在黃酉青的身上。
孟漁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一條碩大的黑色大狼狗,毛發(fā)烏黑發(fā)亮,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將它的舌頭不停地在黃酉青臉上親熱地舔舐著。
與大狗親昵了一會兒,黃酉青才拍拍大黑狗的腦袋,指著孟漁一臉認(rèn)真道:
“大將軍看清楚了,這位是老爺我的貴客,請都請不來的,不許驚著了他,趕緊過去將貴客認(rèn)認(rèn)清楚!”
大黑狗一聽,頓時支棱著一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瞪著孟漁看了半晌,然后四爪抓地,小跑著上前,圍著孟漁轉(zhuǎn)了兩圈,又猛然人立起來,前爪搭在他的身上,好一番嗅聞,最后才搖了搖它的尾巴,汪汪了兩聲。
整個過程,孟漁是一動也不敢動,心底卻將黃酉青好好地問候了一遍。
“走吧——”
黃酉青這才嘻嘻一笑,將大黑狗一把扯回來拽在手中,引著孟漁向院門走去。
后院門自然還是上鎖的。
黃酉青從腰間又摸出一串鑰匙,在里面找了找,然后拎出其中一把,將門打開,扭頭道:
“孟公子,你瞧我這條大將軍怎樣,可還威風(fēng)?”
孟漁被黃酉青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一愣,隨即看看腳旁的大黑狗,忽然正色道:
“你這名字起的可好,哪天被官府聽了去,狗沒命還無妨,若是人沒命,可就沒有機會再二世為人了!”
黃酉青頓時表情一呆,然后瞪著孟漁道:
“孟家小哥兒不要嚇我,給自家的愛犬起一個威風(fēng)凜凜的名字,管他是勛貴之家還是平頭百姓,多得是人,怎么到了我頭上就不行了?”
“哼,我這條大將軍,可是草原上的種雜交而來,尋常是找不到的。原本看你有緣,想著以后下崽了送你一條。既然你這樣說了,呵呵,還是罷了吧?!?
馬臉微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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