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言巧語

　　“這里是我的一處據(jù)點(diǎn)，很重要。”察蘭目光似乎有些歉意，指了指西北的方向：“一直有人跟著你們，我沒辦法，就找人先將他攔下了，現(xiàn)在我送你們出去?！?p>　　我跟郜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無論如何，郜嘉人也是因?yàn)槲也配b而走險(xiǎn)的。

　　郜嘉人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不會乘人之危。

　　“今天這地方就當(dāng)我們沒來過，你放心?！彪x開府邸之后我才慢慢說道。

　　察蘭偏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搖頭：“我沒想瞞著你的，這地方你知道沒關(guān)系，只是杭州人不能知道?！?p>　　“你要只是想做點(diǎn)生意什么的，我跟郜嘉人都不會插手，但也有底線，不能利用我杭州跟外域人做不干凈的交易和勾當(dāng)，也不能欺壓我江南百姓?！蔽野朦c(diǎn)沒有拖泥帶水，即便察蘭急救了我，我也把底線說得清楚又直白。

　　察蘭愣了愣，笑了一下，彎著眉眼跟我說：“秋分，我查過你的，我知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當(dāng)然，你說的這個(gè)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跟高麗人做不干凈的勾當(dāng)，也不欺壓江南百姓。只是，秋分，你已經(jīng)猜到我想做什么了對嗎？”

　　我揚(yáng)著頭不回應(yīng)，緊挨著郜嘉人站著當(dāng)作支點(diǎn)，正伸手要跟察蘭打鬧的時(shí)候，巷子口就傳來震怒的聲音：“譚秋分！”

　　我下意識抖了一下，身旁的察蘭低低再我耳朵留了一句“等我去找你”之后便轉(zhuǎn)身就跑。

　　“譚正青！去追！”賢王怒喝。

　　“二哥，我腿疼！”我反應(yīng)更快，二哥還沒有從我身邊掠過去，我就已經(jīng)雙腿一軟要往地上栽。

　　二哥必然是先要救我，在我的臉就要被我的體重砸平在地上的時(shí)候，二哥先我一步擋住我的脖子攔著我趴下。

　　而我也被二哥的手臂壓得咳嗽不止。

　　賢王站在馬車前一臉怒氣，別說我沒見過，就連身邊的郜嘉人都一副腿軟的樣子小聲跟我叨叨：“秋分，完了，舅舅生氣了，上一次舅舅生氣你知道有多可怕嗎？”

　　好在生氣歸生氣，也給我們留了些臉面。

　　賢王也一直壓著怒火，要知道這生著氣越壓發(fā)作起來就越恐怖，所以我便偷偷抬頭看了好幾眼，誰知賢王的忍耐力比我想象中地好上不少，一直回了賢王昨兒住的院子之后，他才烏云密布起來。

　　本來賢王只讓郜嘉人一個(gè)人跪的，但我作為同黨不能看著戰(zhàn)友吃苦而我在旁邊享福，所以我也跟著郜嘉人跪了。

　　二哥看我跪著，自己也跪了。

　　所以賢王還沒來得及罵人呢，就瞧見三個(gè)身影跪得筆直。

　　但終究還是先罵郜嘉人：“如果不是薛卯的信號，我到現(xiàn)在都找不到你知道嗎？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就敢跟著陌生人朝狼窩里走？！”

　　“秋分腿傷了…”郜嘉人瑟縮著解釋了一句。

　　“那我讓你帶著她回客棧，你帶著她去哪兒了？！”賢王大怒。

　　別說郜嘉人害怕，我都覺得有點(diǎn)害怕了。

　　于是我小心翼翼抬起頭，一臉懊惱的后悔表情看著賢王：“賢王，不是這樣的，您聽我狡辯，實(shí)在是我們得到情報(bào)…”

　　賢王一愣，眼里的冷意漸漸退去，整個(gè)人都柔順了不少。

　　我看他態(tài)度稍微緩了些，解釋的聲音倒是越來越小。

　　其實(shí)哪里有什么需要的解釋的，就是調(diào)皮的，小子帶著女扮男裝的姑娘外出，至于見了什么人說不定賢王都知道。

　　薛卯那種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的人，怕是連他們?nèi)ゲ铇堑氖虑槎贾懒恕?p>　　“狡辯完了？”賢王看我不說話了，反過來問我。

　　我沒招，覺得人不生氣了，就朝人比了個(gè)笑臉：“對不起王爺，嘉人關(guān)心則亂，但這事緣由主要是由我引起，您要是特別生氣的話，就先罵我吧。”

　　“我…”賢王半蹲著身子湊近我半步，盯著我的眉眼：“真當(dāng)我不敢罵你呢?！?p>　　我大概是賢王活了這么多年以前第一個(gè)遇見的被我堵得說不出話的人。

　　他也的確沒罵我，又訓(xùn)了郜嘉人幾句，便讓二哥扶著我回屋了。

　　賢王這邊是過去了，大概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訓(xùn)我，但二哥不會。

　　二哥想知道的事情更多，并且不會給我那么多面子，不管我是不是腿疼就讓我站在桌子面前跟他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

　　我微微側(cè)著身子，把身子的重心放在左腿上，還沒到三十秒呢，就換到了右腿上，然后臉上有些委屈，一副在思考問題的模樣。

　　二哥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看我來來回回?fù)Q了三四次的重心，雖然臉上看著還有些不高興，但注意力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了。

　　眼看著我換重心的時(shí)間越縮越短，二哥著急了，皺著眉質(zhì)問我：“就把今天的事情說什么，早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嗎？”

　　杯子被二哥重重的放在桌上，動(dòng)靜其實(shí)也不太大，但我著戲還是要做足的，抿了抿唇肩膀也跟著抖了一下，再看二哥的眼神是就有些委屈了：“對不起，二哥…秋分不該亂跑的，可是我們都好不容易過來了，又了解了一下當(dāng)?shù)厍闆r，我跟這二哥到這江南一趟，難道連外出走走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你這個(gè)是外出走走嗎？”二哥湊近了些，瞪著眼睛訓(xùn)我：“王爺當(dāng)時(shí)收到消息的時(shí)候杭州知府正要帶著人前往臨仙居用飯，你倒好?！?p>　　我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低頭看了一眼腰帶的位置，二哥以為我腿疼得受不了了，牽著我的手臂拉著我坐下：“腿還疼？”

　　我從腰間將一直沒什么機(jī)會看的紙條拿出來，展開，看著上面有寫熟悉的字體：臨仙居，刺殺賢王。

　　“看，二哥?！蔽覜]避著譚正青，伸手將紙條展了展，湊近到人眼前：“看看，我跟郜嘉人也許救了您二位的命呢?！?p>　　二哥臉上是固有的凝重，思索了一會兒之后才跟我說：“他們也未必能討著什么好處?！?p>　　“二哥，兵書上可不是這么說的，就算您再有把握，人杭州知府一地頭蛇露出獠牙了也就知道有些事情藏不住了，您即便是真龍，也不一定能知道這地頭蛇在那兒噴了毒液等著您踩啊。二哥，真不是我說啊，您這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但是我聽我娘說，您在戰(zhàn)場上不這樣啊，一般都是比較謹(jǐn)慎穩(wěn)重啊，不能因?yàn)橘t王是老師二哥就覺得賢王全能吧。”我眼瞧著二哥把察蘭給我遞的紙條塞進(jìn)了袖口，撇了撇嘴：“如果把這兒比作戰(zhàn)場，您一個(gè)將軍去敵國跟當(dāng)?shù)乩洗笳勈?，您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嗎？就算您身后是百萬雄師，那也得保證您這個(gè)將軍的性命啊。賢王也一樣，他身后站著一皇宮的王侯將相呢，也不一定能保證打過居心不良的杭州知府吧?！?p>　　“貧。”二哥評價(jià)我一句，看樣子倒沒有很生氣，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在思考。

　　我撐著下巴看二哥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