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常懷百歲憂

　　晚間的風含著涼意倦倦的掃來，胡瑄墨仔細想了想，雖沒看的真切，可那玉龍玄衣除了陛下還能有誰？他微微點頭：“確也?！?p>　　“那即是內(nèi)宮之事，理應(yīng)娘娘來管?！彼砹死硪滦洌讣鈴男溟g摸到幾片殘葉。單摸著她還猜不出是何物？小心取了放在掌心，今晚單一杯酥月酒和些許果酒能讓她頭腦昏沉的，張淇蕓怎能不覺得怪。若是自己身上有些物件被動了手腳，自當要好好清理。

　　她瞧著胡瑄墨覺得比往日更是俊俏了些，沒怎么見過他著官服。今晚見到后，不知是那衣裳惹得禍，還是怎樣。就覺得心里暖暖的，總盯著他的項頸，她吞了口口水：“胡瑄墨？”

　　“啊？”猛的被叫了全名的胡瑄墨嚇了一跳，原本見著她的時候就看她有些醉意，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醉了。

　　“你不覺得你生的好看嗎？”

　　胡瑄墨向前邁了半步，舉著手想要扶著張淇蕓，心里暗想：‘男兒生的好看沒什么用??！不過我娘夸過我好看。’

　　“我覺的你今日格外的好看……”

　　下句話就被外墻遠遠走來一隊掌燈內(nèi)監(jiān)打斷了，內(nèi)監(jiān)走至兩人跟前扣了首，為首之人開口：“娘娘看姑娘頗有醉意，吩咐了讓奴送姑娘先出宮，不必與眾位姑娘一同回去?！睆投珠_口“劉家姑娘會由張家轎輦送回劉府，姑娘，放心?！?p>　　從頭至尾都沒提到一旁的胡瑄墨，想必皇后有些事要與張淇蕓單獨說。張淇蕓扣緊雙手目光一沉，猜到了個大概。后退兩步對著胡瑄墨到萬福：“既娘娘讓人來送了，大人就不必相送了，自當隨著內(nèi)監(jiān)大人先去了?！彼幌肽俏徽龑m娘娘又在胡瑄墨身上下功夫。

　　低頭跟在內(nèi)監(jiān)身后快步走開了，落胡瑄墨在原地若有所思。今日乞巧節(jié)的杏園宴沒趕上開宴，也沒趕上閉宴，皇后先讓人帶她去正陽宮又派人親自送她出宮，哪里是請她坐宴啊！分明是有一大堆的陷阱等著她往進跳。張淇蕓輕笑出聲，慌不得用袖掩了口鼻，那香甜的氣息又闖進了口鼻。

　　她的舉動引起內(nèi)監(jiān)的注意，轉(zhuǎn)身走到張淇蕓身旁從袖間取一顆有鴿子蛋大的珍珠，遞給張淇蕓笑道：“娘娘說，姑娘想必其他首飾也必定不缺。娘娘就讓奴帶過來的，是娘娘嫁妝里的大珠?！?p>　　張淇蕓瞥了一眼那顆大珠，折射著冷冷的月光著實是件好的物件，跟何況是皇后嫁妝里的細聲回復：“娘娘真是費心了，既是娘娘囑托的事，阿蕓定會盡心盡力?！?p>　　給自己設(shè)的防少嗎？開宴時分讓自己送儲君回殿，又許自己早些時分回府，這時又將嫁妝里的大珠送給她，不就是想讓張府又到那風口浪尖嗎？。京中多少雙眼睛盯著張府，盼著出事傾覆的人有，看著跟風的也是一大批，十多年里父親捍衛(wèi)張府的忠正，兄長不娶守著西境多年，她信楚帝覺得身為帝王有些手段無可厚非，父親信陛下，她就信陛下。

　　可張淇蕓決不允許自己的忠正是用一顆大珠許得來的，可現(xiàn)在若是不收這顆大珠就是不去認可皇后對自己忠正的衡量。她將手中的香料換到另外一只手交疊著畢恭畢敬的接過了那顆大珠：“是娘娘的心意，阿蕓不敢不收。多謝大人跑一趟了，還請大人代我謝過娘娘?！?p>　　見她收了大珠，那位內(nèi)監(jiān)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張府還是向娘娘低了頭。他停下腳步躬身站在原地，“大人就回吧！路也不遠，阿蕓并不懼路黑。這珠子我用打彈珠甚好?！彼€是氣不順出口嗆了一句，負手大步走了。

　　那位內(nèi)監(jiān)只能瞪著眼重重“哼”了一聲，跺著腳離開了。張淇蕓舉著珍珠比著月亮，一顛一顛的走著，街上無人，楚國的乞巧節(jié)是婦人的節(jié)日這無人逛夜市，夜市想必早早就收了。過了大半路程，她回首沖著暗處喊：“快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就回府了?！?p>　　應(yīng)著她的聲音，蘇予安從暗處緩緩走出，搖著折扇一副郎朗君子模樣，讓人如沐春風。不過就自己簪子被這人坑走的事，張淇蕓與他沒什么需要談。

　　“蕓兒，我要走了，想來再看看你。”還是那副輕佻的模樣“想看看蕓兒除了那支玉蓮簪還有什么好看的首飾，好讓我贏了去把玩把玩?！蹦歉鼻纷岬臉幼?，惹得張淇蕓蹙緊了雙眉。

　　他沒管張淇蕓凝重的臉色繼續(xù)說：“楚國與我國不同，我國在今日是通宵達旦，男女游于街市共猜燈謎。我找了許久沒找到花燈，蕓兒，我要走了，想要留些東西給你?！闭f了許久沒句正行，張淇蕓抽身走開了。

　　“總不能我拿了蕓兒的東西，蕓兒不拿我的東西。我實在怕蕓兒會忘了蘇某?！?p>　　“小侯爺，你有完沒完??！若是要走就快些離開，別耽誤了行程。”

　　“蕓兒，”聲音低沉了下去，全是傷感之色。張淇蕓還是沒忍住回了頭，被那湊得極近的臉嚇了一跳，低呼一聲。

　　那人一撇輕佻全然皆是正經(jīng)，慢慢逼近著她：“你不會忘了我吧？”

　　“我又為何要記得你？小侯爺是貴人，但不是我的貴人?！?p>　　“所以，我想著給你留些東西惦念著我。你回了府就知曉了?！彼榛亓松碜訐Q回輕佻樣“今日怎么穿的不是那件衣裳？荷葉綠的那件?！辈贿^他沒糾結(jié)多久解釋道：“我來時報了陛下，隨著使團進京游玩，交好之事已經(jīng)議定了。我自然不能單獨留著了。還有少花些路?！?p>　　他彎著雙眼看著張淇蕓眼里全是笑意，還是將自己的暗衛(wèi)留了一個在京城看著她，為他。蘇予安抽身離開了，在空巷里格外的寂寞。張淇蕓在身后看著他離開，這位梁國小侯爺為何就在她身上這么留心呢，第一次就騙了繹霞，第二次就見自己絆倒真是失了面子。

　　她的問題晟王府也是有人在談資，阿影帶了話來說是宮中的是辦妥了。楚晟捧著茶壺瞅著當空的月亮說：“已然開始了，就不能停了?！?p>　　“阿影，取了那人的奴籍，送她出宮吧！”

　　“王爺，那位蘇小侯爺……今夜見了蕓姑娘就連夜出城了?！?p>　　楚晟轉(zhuǎn)身轉(zhuǎn)著茶壺身兒：“走了?。∥遗c蘇老侯爺?shù)氖乱灿喓昧?，他呆在這還能干什么！”復而瞧了一眼阿影嬉笑的說：“你怕不是真的以為那小子會因為那阿蕓留下來？不是那會事！揮手屏退下阿影。他明白蘇予安哪里是對那姑娘癡情不已，不過覺得阿蕓是天下難見的姑娘，也只有這全天下最特別才的姑娘配得上他。

　　自命非凡，以天下圣物為之匹配是也。

　　蘇予安說留下東西給她，張淇蕓頓時覺得略感不妙。那人行事張揚，身為梁國小侯爺住在楚國晟王府，兩國交好的緊要關(guān)頭上跑來招惹吟霜坊的主子，真是輕狂無度?。≡谖蓓斏巷w馳的張淇蕓遠遠看見自己院子里燈火通明，星星點點的映入眼簾。再走進些原來整個院子里都掛滿了花燈，她笑出了聲足間輕點躍入院中。

　　暖黃色的燭光映在她的笑臉上，眼里都是亮的。還是招手問了院里的暗衛(wèi)：“來時，你們都瞎了嗎？”不過語氣沒有責怪之意。

　　“回主子，是五伯帶人進來的。說是想讓主子看看南梁的新鮮玩意?！?p>　　“路子真多啊！”揮手讓暗衛(wèi)退下“拿了賞錢去玩吧！”這蘇予安真是心眼多，知道自己多年難得一次的在京中過節(jié)，家中人一定想著把最好的東西給自己看，借著南梁人的身份進了張府。真是狡黠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