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亦辰也沒有多問,放羊而已,或許真的只是七師姐和八師兄胃口大而已。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一天,西嶺沒有任何地方是不能去的,但牧童戒告沒見過七師姐和八師兄萬萬不能去青龍峰。
醉亦辰將這些銘記于心,不敢忘卻。
漸漸地,夜幕降臨。
牧童將醉亦辰送回?zé)o名峰,自己也騎著黑驢回到青云峰。
無名峰上,一處平坦的地面背靠青山,山間被鑿出一個石房,供人歇息。
石房內(nèi)的裝置很簡單,一張石床,一副石桌,幾副石凳,還有一個打坐的蒲團(tuán)。
石桌上有一盞油燈和火折子。
醉亦辰點(diǎn)燃油燈,微弱的燈光照耀著四面光滑的墻壁。
待了一會,醉亦辰走出石房躺在平坦的地面上望著星空。
“一年過去了,你們還好嗎?”
他想慕容曉曉了,還有劍七,大紅姐,二紅姐,春花秋月姐,還有那名老夫子,那個富商,還有她!
慕容曉曉手中抓著一把劍,那是醉亦夢離開時脫手而出的劍,本是醉亦辰的。
“你倒是好,走的輕巧?!?p> 慕容曉曉對著長劍說著,很久了,沒有人會被她欺負(fù)的那么開心。
她坐在屋檐上,仰望同一片星空。
“你會來殺我嗎?”
沒人能理解她的意思,至少在南郡沒有。
她在屋檐上坐了一夜,直到破曉才離去。
醉亦辰早早的起來走向后山。
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脊。
“真是一條陡峭的山路”
說是路,哪里有路?順著林木,攀爬著巖石才上來的。
轉(zhuǎn)身一看,醉亦辰蒙了,放眼放去數(shù)不盡的綿羊在奔騰。
幾萬只?幾十萬只?
醉亦辰數(shù)不清了,后山是一處平坦的地勢,羊群你擠我,我擠你密密麻麻。
看到有人來了,羊群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奔去,那是一座大山,大山的后面是一片綠洲,廣袤無垠。
羊群每次都去哪里覓食。
按照十三師兄所說,是師尊搬來一片綠洲,放在大山后面,讓羊群多運(yùn)動一下,肉味才鮮美。
翻過大山,廣袤無垠的綠洲再度沖擊著醉亦辰的心臟,一望無際,于一條天際連成一線,綠洲生長著半人高的雜草,羊群一頭扎進(jìn)去只能看到一片雜草快速的被消耗,逐漸露出白絨絨的一片。
“這就是師尊搬來的綠洲?”
看著怎么像搬來了一塊大陸,醉亦辰喃喃自語,也意識師尊對七師姐和八師兄異常的好。
也讓醉亦辰好奇,七師姐和八師兄是什么人,如此備受恩寵。
等待羊群吃飽了,一只領(lǐng)頭羊帶著羊群再度翻過大山,回到棲息地,每日只需要進(jìn)餐一次就足夠了。
醉亦辰下了山,回到無名峰,路過一條從悟道峰傾斜而下的瀑布,看到了十三師兄正沉醉在手中的書籍中,黑驢在潭水邊緣飲水。
醉亦辰在一側(cè)行禮,不敢打攪到十三師兄。
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醉亦辰很想知道醉亦夢去哪里了,卻無人可問。
侍劍者?
劍,還需要侍從嗎?
究竟是怎樣的一把劍?種種困惑不斷刺激著醉亦辰的好奇心。
第二日,宛如和昨日被復(fù)制一般。
早早的便去放羊,午時待羊群吃飽,回到棲息地才下山。
十三師兄總是游歷與山間之中,騎著黑驢,看著古籍。
也不見十三師兄何時修行過。
這一日,千機(jī)峰上一陣龍吟虎嘯之聲傳遍整個擎天道教。
醉亦辰抬頭望去,無窮無盡的天地元?dú)恺R聚在千機(jī)峰之上。
那是三師兄的道場,三師兄名王景華,韓林。
是一名劍士,和四師兄同修劍道,不過三師兄的劍和劍七的劍一樣,一往無前,不破敵甲誓不歸。
哪位像是從山水畫中走出來的四師兄不同,他的劍,似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不過,不乏有決堤之時。
“恭喜三師弟步入大宗師?!?p> “恭喜三師兄步入大宗師!”
“恭喜三師兄步入大宗師!”
“…………”
“…………”
“恭喜四師兄步入大宗師!”
醉亦辰朝著千機(jī)峰行禮,當(dāng)然也有羨慕,大宗師御空而行,那種實(shí)力是醉亦辰最渴望的。
“多謝師兄,多謝諸位師弟,師妹!”
千機(jī)峰上三師兄負(fù)劍立于虛空,向師兄,師弟們道謝。
不過,好像激動與羨慕的只有醉亦辰一人,很快就變得平靜下來。
仿佛突破大宗師,就是這么一件平常的事情。
要知道幾位師兄年齡均不過四十,四十就達(dá)到大宗師的境界可見天賦秉然。
一般修士恐怕百年也難以突破此境。
醉亦辰自嘲的笑了笑,這里是西嶺,是擎天道教,區(qū)區(qū)一個大宗師卻是不足以看重。
想起在連云城遇險,那把似劍非劍,似尺非尺的兵器,堪比神兵一般沖天而降,令醉亦辰感慨頗多,人未至,兵先至,破萬敵。
第三日。
當(dāng)醉亦辰醒來時,發(fā)現(xiàn)一空道人就站在石屋前空曠的地面上。
“拜見師尊!”
醉亦辰施禮,雖然一空道人一直以來都沒有教導(dǎo)過他,但醉亦辰更知道在連云城暈倒之前看到的人就是一空道人,就這一點(diǎn)醉亦辰就算一點(diǎn)本領(lǐng)不學(xué),也甘愿叫一聲師尊。
“你可知要修什么道?”
一空道人難得認(rèn)真的詢問著醉亦辰。
“劍道!”
醉亦辰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問你修什么道?”
一空道人沒有轉(zhuǎn)身,再次問道。
“劍道!”
醉亦辰不由得提高了幾分音量,還以為一空道人沒有聽到。
“我問的是你修什么道?”
一空道人繼續(xù)重復(fù)著,同樣加重了一份力道。
醉亦辰凝眉遲疑了半響,弱弱的回應(yīng)著:“劍道?”
語氣變得不是很堅定,并且好像在質(zhì)疑自己。
“你究竟修什么道?”
一空道人此刻轉(zhuǎn)身盯著醉亦辰。
醉亦辰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陷入了迷茫之中,久久不能平復(fù)下來。
“我?....我修什么道?”
醉亦辰微微張嘴,不知在想著什么,腦海里一片空白,沒有了劍,沒有了一切,空蕩蕩的一片。
“去悟你自己的道吧!沒有悟出來就不要出來了!”
一空道人那蒼勁有力的道音在醉亦辰耳邊炸開,等醉亦辰反應(yīng)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無名峰了。
而是在一片云海之上,放眼望去云朵似海一般,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而他待在不到十丈之寬的山峰上,不遠(yuǎn)處有一塊石碑。
“悟道什么?”
醉亦辰念叨起來,但最后一個字不認(rèn)識。
“我修什么道?”
很快一個問題糾結(jié)起來,醉亦辰原地打坐努力的將自己的內(nèi)心恢復(fù)如初。
一個時辰過去,醉亦辰漸入佳境,心境空靈,前所未有的寧靜,在這里沒有世俗的喧擾,也沒有山林間的自然之音。
只有時不時會從指間劃過的清風(fēng)。
一天過去,陷入一種奇妙境界的醉亦辰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兩天,三天,十天,一個月。
醉亦辰每天從奇妙境界蘇醒過來總會看到一份可口的飯菜,顧不上自己要修什么道,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你們猜,小師弟需要多久才能悟道?”
二師兄常無道端著一把畫著山水畫的扇子在無心峰上闊談著。
“一日便是世間絕無僅有天才,三日便是天賦異稟的天才,半月也是當(dāng)世罕見的人才,一月當(dāng)屬一流悟性,三月便也屬于百年難遇,師尊的眼光不會太差?!?p> 五師姐青鸞開口,手里的一根根細(xì)棍被她擺出各種花樣來,或是動物,或是植物都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一樣。
但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清楚了,師尊不會挑三月以下悟道的人作為關(guān)門弟子。
眾師兄弟也都紛紛點(diǎn)頭。
“師兄,師姐,我覺得十四小師弟最少也需一年!”
牧童看著悟道峰輕輕說道,并十分肯定。
數(shù)道目光從各處峰頂看向山下,驚的牧童渾身一個冷顫。
“我去給七師姐,八師兄送羊了!”
暗知不好的牧童趕緊打著幌子,騎著黑驢朝著山脊而去。
又是一個月過去,醉亦辰任處于迷茫之中,相比悟道他覺得他更像是在面壁思過。
這一日,中州皇朝震動。
新皇李斯怒不可遏,一個西嶺居然敢給他下法旨。
大宦官曹文正更是在一旁煽風(fēng)點(diǎn)火,李斯一怒之下差點(diǎn)要西伐西嶺。
被相國李賀攔了下來,并呵斥一頓。
相國李賀掌管著天下兵權(quán),就連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曹正文也不敢與相國對抗。
李斯更是懼怕這位叔父,在其面前如同一直遇見貓的耗子,巍巍顫顫。
李賀沉吟半日,看著天空久久不能散去的法旨,先去請書圣和文圣二人化掉法旨。
畢竟在皇都,法旨的存在確實(shí)掩蓋了皇家的威嚴(yán)。
書圣和文圣二人寫下一個字,赦。
赦字一出,浩然正氣激蕩,將法旨化去。
“本相在,天下在,太平在!”
當(dāng)即,為了挽回皇室的威嚴(yán),李賀發(fā)出昭告,傳遍了五洲大陸。
算是一種側(cè)面的回應(yīng)著西嶺一空道人。
沒有人可以矗立在皇室之上。
一空道人在擎天峰一笑了之,昔日他站在皇城之上無一人敢出面,一群宵小之輩不足掛齒。
醉亦夢在斷崖上打坐的那位一古道人身后,在她的面前有一把似劍非劍,似尺非尺的兵器。
每日要擦劍三次,清晨一次,午時一次,子時一次。
逐漸的醉亦夢癡迷于此,一股浩然正氣的劍意不斷侵蝕著她的心靈。
一古道人從未離開過斷崖,一直在斷崖上打坐,不問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