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隊長,您看,啞巴兄弟走了,保安隊也正缺人。您也不能老頂著上一個白班又上一個夜班啊。這樣好不好,您是個大好人,幫我一個忙。我老頭子一直在鄉(xiāng)下,想到這里找一個工作,也一直沒有合適的。您看是不是可以······”孟姐一口氣說下來,生怕別人聽到,也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這個,我做不了主啊?!?p> “陽隊長,孫經(jīng)理問您的時候,您推薦推薦,就是幫大忙了?!?p> 陽七正不知如何回答時,看到孫經(jīng)理過來了。
“孫經(jīng)理早?!标柶呲s緊打招呼。
孟姐一聽,馬上回頭,滿臉堆笑地跟孫經(jīng)理打招呼??蛇€沒等孟姐開口,孫經(jīng)理已經(jīng)下命令了。
“孟姐,你去領(lǐng)點艾條,到處熏一下?,F(xiàn)在流行感冒比較多,殺下菌?!?p> “好,好,好?!泵辖愕念^點得像雞啄米一樣。
孫經(jīng)理一開門,陽七就開始匯報了。
“孫經(jīng)理,那個2001馮夢玲的事,已經(jīng)處理好了?!?p> “哦?!睂O經(jīng)理頗有點意外。
“這么快?小偷抓到了?”
“那倒不是。是馮夢玲忘記放的地方了,自己找到了袁大頭?!?p> “這個臭娘們。昨天還兇巴巴的要我賠。”孫經(jīng)理有點恨恨地罵道。點燃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坐到椅子上,往天上慢慢地吐煙圈。
“這小子運氣可真好,這么一個事到了他那里就什么事都沒了?!睂O經(jīng)理在煙圈的環(huán)繞中暗暗思忖道,可嘴上說出來的又是另外的一套。
“陽七,不錯,這個事處理好了。我的話也兌現(xiàn)。昨天的事就不追究你了。不過,你小子以后要好好干,別給我丟臉?!?p> “孫經(jīng)理,您放心。昨天是特殊情況,下不為例?!标柶咦焐线@樣說,心里也有點不爽。“他X的,擺什么譜啊。要老子去當(dāng)副總,我還沒去呢?到時候,再來炒你魷魚?!?p> 陽七也知道這個副總,當(dāng)了也是靠的李靈的裙帶關(guān)系。這也是他不想去的原因。不過,這個時候,得有點阿Q精神,精神勝利一下,才對得起自己。
“去吧,去吧?!睂O經(jīng)理向他揮了揮手。
陽七轉(zhuǎn)過身去,正準備走,又被叫了回去。
“哦,等一下。那個啞巴走了,你把保安隊的合理安排一下,不要出現(xiàn)空檔?!?p> 陽七還以為他會再招一個保安,結(jié)果是“自給自足”。
陽七不由得心里又罵了起來?!斑@狗日的公司,就知道壓榨我們?!?p> 陽七剛一回保安室,孟姐就跟過來了。
“陽隊長,怎么樣?”孟姐笑瞇瞇地問,那眼睛像月牙兒。
“不好意思,孟姐。孫經(jīng)理沒打算再招保安?!标柶哌呎f邊從袋子里拿出那包芙蓉王塞給孟姐?!懊辖?,這煙您拿回去吧,我又不抽煙,別浪費了?!?p> 孟姐一聽立刻變了臉,煙也順手拿了過來。
“陽隊長,是你不想招吧?我知道,你那啞巴兄弟以前跟我搶過廢品,你肯定記恨我吧?!?p> 陽七沒想到孟姐翻臉這么快,也沒聽說過啞巴與她搶過廢品??磥?,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哪里都有啊。
不過,陽七也不是個軟柿子。
“孟姐,你說的什么話。你不信,可以直接去問孫經(jīng)理啊。再說了,啞巴跟你的事,我聽都沒聽說過。我記恨你干嘛?”
“陽隊長,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是來了新保安,看你怎么說?”
陽七覺得這個孟姐看上去挺好的,沒想到一打交道就這么勢利。
“隨你,愛怎么就怎么?!标柶咭瞾砹它c脾氣。
孟姐“哼”了一聲,稍有點臃腫的屁股一扭就走了。
“真沒見過這種女人?!标柶咄辖愕谋秤?,有點鄙夷地嘀咕道。
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不過,人都是有兩面的,有陽的一面,也有陰的一面。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面。你看到的陰面,有可能就是別人看到的陽面。你看到的陽面,有可能就是別人看到的陰面。就像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英雄愛美女,美女愛流氓?!睘槭裁疵琅異哿髅ツ??就是美女看到的是流氓“陽”的一面,而社會看到的是流氓“陰”的一面。有一些已經(jīng)被判刑的黑社會頭子,對自己的老婆或是情人很“愛”,直叫她們生死相許,就是坐牢也跟著他一起干。就是源于這個道理。只是這種“愛”,更多的是“私愛”,而不是主流價值觀的“大愛”。
陽七一想到啞巴,就有點煩。自從遇見他,就是麻煩不斷。真是不想再見到啞巴了??善钟悬c放心不下。也許陽七太孤單了,這么多年一直在外“闖江湖”,也沒有個兄弟姐妹幫襯,連個說知心話的朋友都沒有。這段時間,和啞巴患難與共,還是有點感情的。雖然語言上難以暢快地交流,但精神世界里,彼此照應(yīng)著。
“這個啞巴,也真會找事。保安不當(dāng)好,去撿什么垃圾,結(jié)果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标柶卟挥傻寐裨蛊饋?。
是的,人總是這樣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做什么事的時候,“一山望著那山高”,總想什么都擁有,結(jié)果什么都失去。
陽七想起了外公在他小時候講過的一個故事。有一家窮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生活。男人很努力,但依然貧困。有一天,一個神仙飛過這里,看到男人穿得衣衫襤褸,在地里辛苦勞作,連喝口水都顧不上,就動人惻隱之心,準備幫他一把。神仙先是讓男人熱起來,男人實在熱得不行了,就拿著一個瓢到旁邊的水井里打水喝。神仙用拂塵揮了一下,男人喝下去的就是酒了。男人覺得很奇怪,又打了一瓢井水喝,仍然是酒。這下,他高興得不得了,趕緊跑回家去告訴女人。女人一聽,立馬就叫他用臉盆去打井水。男人跑過去打了一盆井水,一嘗,確實是酒,便拿回去給女人。女人用這盆“酒”換了很多東西。過了幾天,女人有點不滿足了。又叫男人用桶去打水。結(jié)果打回來的還是酒。這下,女人高興了,就叫男人沒日沒夜地用桶去打“酒”。漸漸地,這家人富裕起來了。可是男人照樣非常辛苦,因為女人怕別人知道了這個秘密,就要男人親自不斷地打“酒”給她變賣珠寶手飾、黃金細軟。這一天,神仙又從這里飛過,看到男人已非常憔悴,仍在不斷地拿桶打“酒”。突然,他聽到那個女人在抱怨:“這個死鬼,怎么還沒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唉,這個井好是好,有打不完的酒,只是沒有酒糟啊?!鄙裣梢宦?,不得了,“井水當(dāng)酒打還說沒有糟”,這女人太貪心,這樣下去,只會害了這家人。于是,他又把佛塵一揮,把女人的財寶和房子全收走了,井里出來的仍然是水,這家人又恢復(fù)了以往的貧窮。
陽七想著想著,覺得自己以前到處流浪,現(xiàn)在當(dāng)了保安隊長,工作穩(wěn)定,收入也不差,干嘛還去想當(dāng)副總的事呢?如果這樣,不也跟啞巴差不多嗎?于是,他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事,先好好地把保安這份工作干好。
絲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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