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稷笑了,看著坦然的柳鳶鳶,頗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是啊!柳姑娘的名聲是在太廣了,就連宮中的陛下和我母親蘇貴妃都知道了,所以特意招我前去詢問?!?p>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柳姑娘不必?fù)?dān)心!”接著,子稷再次說道;
“倘若殿下不方便,隨時告知,鳶鳶在城中有住宅,隨時離去,只需到時候,殿下去遠(yuǎn)陽城中時,帶上鳶鳶即可!”這時,柳鳶鳶笑了,道;
“對了,上次在春風(fēng)樓,我看到,柳姑娘竟然如此有錢,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子稷不想說這個了,隨之,將話題引開,突然說道;
“一些散碎銀兩而已,戴郎清高孤傲,想來家私不豐,若是偶有不濟(jì),賤婢也好隨時貼補(bǔ)!”柳鳶鳶聽了,俏面微紅,說道;
“戴先生真是好福氣,能夠得到柳姑娘的垂青!”子稷笑了,羨慕的說道;
“那是殿下未曾見過戴郎,倘若您見過他,就絕不會說出此言!”子稷本來只是客套話,誰知道,柳鳶鳶竟然當(dāng)真了,神情嚴(yán)肅的說道;
同時,柳鳶鳶站了起來,滿面的憧憬,柔聲說道:“戴郎他心懷天下,文可濟(jì)世,才可安國,身長五尺,天生一副好面貌,不說是我如此青樓賤婢,縱是各國公主,國中閨秀,想來見了戴郎,也必是芳心暗許,毫無例外!”
從柳鳶鳶口中,再次刷新了子稷對這個神秘戴先生的認(rèn)知,沒想到,這個京都第一花魁,竟然是對戴先生的評價(jià)如此之高!
緊接著,柳鳶鳶含情脈脈的看向門外,輕聲念道:“傲骨投身富貴家,十年盡丟安國志,空有滿腔治世才,卻賦家閑教小童!”
“詩中,戴郎是何等的倨傲,是何等的壯志凌云,何等的治世之才,但這渾濁的世間,卻無慧眼識才之人,叫我郎君滿身才華,閑擲家中!”柳鳶鳶頗有些疾世憤俗的說道;
在她眼中,自己心中的這個夫君是天下第一才子,是舉世罕見的治世良才,只是可惜,生在了這種亂世之中,沒有一位真正的英才雄主能夠慧眼識珠,賞識戴辛之才,所以,連帶著柳鳶鳶這個瘋狂小迷妹如此跟著憤世嫉俗。
不過,一邊的子稷卻不以為然,他覺得,這個世上,若是真的有那種治世良才,那么他一定會出現(xiàn)在諸國大王朝堂之上,反之,則說明,你的才能真的不一定夠得上所謂的治世良才。
畢竟,數(shù)千年歷史上,才出現(xiàn)了一個懷才不遇的韓信,能夠得到劉邦的慧眼識才,從而展現(xiàn)自己的驚人才能,幫助劉邦一統(tǒng)天下。
要知道,作為劉邦,作為數(shù)十萬人的領(lǐng)袖,要做出這樣違背常理的認(rèn)命韓信,也是無比糾結(jié),需要慎重考慮的,畢竟稍有不慎,可就是萬劫不復(fù)。
反面的例子,這個世上還是有不少,戰(zhàn)國時期,紙上談兵的趙括,不也是認(rèn)為自己滿腔才華,能夠統(tǒng)領(lǐng)大軍滅秦,趙孝成王信任,將四十萬大軍交給他,最后呢!趙國因此大敗,這一下,將趙孝成王這個趙王搞得傾家蕩產(chǎn),差點(diǎn)家破人亡,國都被秦軍所圍,最后,還算得上是趙王自己有一絲薄面,靠盟友的支持,才勉強(qiáng)撐過去這次失敗。
由此可見,所謂的懷才不遇,遇你的人要冒多大的風(fēng)險(xiǎn)。
當(dāng)然,若是真的能夠慧眼識珠,用好了,那回報(bào)也是極大的,所以子稷才會想著一試,才會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
這些可都是血淚的教訓(xùn),子稷早年讀書看史,這些歷史上慘烈的教訓(xùn),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過,此時的柳鳶鳶對戴先生,是盲目的崇拜敬仰,所以,子稷也不會真的和他認(rèn)真的去爭論什么,畢竟現(xiàn)在子稷還沒見過人,也并不了解此人。
念完詩,譴責(zé)著渾濁的世間之后,柳鳶鳶轉(zhuǎn)過頭來,無比鄭重的看向子稷,堅(jiān)定地說道:“三殿下,我也知道,您可能是看上了戴郎的才華,所以,才會與我這等聲名狼藉的人有所勾連,甚至愿意不顧輿論父母之命,強(qiáng)行將我安于國公府內(nèi),鳶鳶感激涕零”
“但是,我想說的是,賤婢之所以愿意跟在您的身前,其實(shí)也想替我戴郎尋得一賢主!所以,他日,戴郎若是愿投殿下麾下,殿下還請誠心相待,勿要負(fù)我戴郎!”
此刻,柳鳶鳶滿臉的凝重,非常嚴(yán)肅的對子稷說著;
眼神中,充滿了堅(jiān)定,這一刻,子稷無論是對這個戴先生如何看法,但是最起碼,對面前的這個女子,卻是無比的敬佩。
因?yàn)?,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卻有著一身傲骨,有著銳利的眼光,有著過人的膽識。
這時,子稷笑了,也隨之站了起來,同樣滿臉鄭重的說道:“戴先生如何才能,坦白說,我并不知道,只是在遠(yuǎn)陽城中聽過一次他的名字,僅此而已,但是,若是他能夠?qū)⒘媚锬闶杖爰抑?,有你相輔佐,哪怕是販夫走卒,也只得重用!”
“柳姑娘你的眼光,你的格局,實(shí)在是讓我折服,更欽佩于你苦心相助的膽識?!?p>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子稷十分震動的對柳鳶鳶說道;
直到這一刻,子稷才真正的真正的將這個女子看清,也或許只是窺到了她的冰山一角,但是也真正的讓子稷覺得這個女子實(shí)在高大。
原來,她并不僅僅是擔(dān)心自己的身份而不敢去遠(yuǎn)陽城見他,原來,她還想在某種意義上幫助于他,甚至為了幫他,不惜在吳國都城這種危險(xiǎn)重重的地方呆著,還做一個聲名狼藉但是卻接觸權(quán)貴最多的職業(yè),這一切,她都是為了能夠幫上他,僅此而已。
情山上,戴先生給了她一件衣裳取暖,她此刻將自己所有的東西,尊嚴(yán),忍辱,全部送給了他,這是多么傻的女子。
戴先生是何等的榮幸!
柳鳶鳶神情平淡,說道:“殿下謬贊了!我只是一青樓女子!仰慕戴郎而已!”
從頭到尾,她一直介意于自己的青樓女子身份,從頭到尾一直稱自己聲名狼藉,一直貶低自己,但是她或許不知道,此刻,她在子稷面前,瞬間高大起來。
子稷無話可說,但是這畢竟是他們的事情,他雖然覺得這個柳鳶鳶太傻,但是他無權(quán)去管,他只有無比艷羨,僅此而已。
“柳姑娘,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兩個月后,去了遠(yuǎn)陽城中,他不肯允納,我方子稷就是你娘家人,我為你出頭!”子稷看著這個身材嬌小,卻一人扛下了所有的女子,無比感觸的說道;
柳鳶鳶依舊無比平淡,微微躬身行禮后,便離開了書房,在她心里,柳鳶鳶是個是非之人,會給所有人厄運(yùn),包括面前的三殿下。
她來此才一天,王妃幽夜,吳王,蘇貴妃,這些無形中的壓力,也都被這個三殿下獨(dú)自給扛了下來。
她也感到,這個三殿下是真的值得輔佐的人。
柳鳶鳶走后,子稷獨(dú)自在書房中走來走去,一邊走,還一邊不可思議的說道:“天下怎么會有這種女人,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女人,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幸運(yùn)的男人!”
最終,他釋然了,方子稷能夠有鐵伐.幽夜,那為什么戴傲仁不能擁有柳鳶鳶,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沒有虧待任何人!
對,這個世界沒有虧待任何人!
......
深夜,尚書臺首相胡煒的府中。
四殿下方子治趁著夜色,來到了胡相的府中,為了避嫌,只能晚上來,今日他得到了一個勁爆的消息,他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機(jī)會,若是可能,這一下就能讓這個所謂的王兄一下玩完。
因此,情急之下,就深夜來到了胡相的府中。
四殿下方子治母妃在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去世,從生下來,他就被交給王后娘娘帶,但是王后畢竟還有一個女兒,而且又頗受父王的寵愛,給了她很多特權(quán)。
所以,分給他這個養(yǎng)子的時間,其實(shí)并不多。
但是四殿下自己也非常的厲害,自小就知道非常努力,早年間,因?yàn)閰菄?dāng)時發(fā)展太快,被楚國聯(lián)合各國,意圖共同伐吳,那個時候,最終,在重重威脅之下,吳王送出了自己的兒子方子興到楚國去做質(zhì)子,以求息兵,能讓吳國能擁有充足的時間消化吳魏大戰(zhàn)中的勝利果實(shí)。
那個時候的方子治就知道,誰都靠不住,于是當(dāng)時在選定質(zhì)子的時候,他最小,可能性最大,但是最后因?yàn)樗膶W(xué)識實(shí)在連老師都稱贊曠世奇才,又在王后和這位胡相的勸誡之下,才改成了他的那個二哥方子興。
既然生在王室,那么從出生就要開始競爭,沒辦法,這是固定的法則。
所以,后來的方子治十八年寒窗之后,入朝辦差,第一件事情就是拜訪這位當(dāng)年的救命恩人。
胡相,從而與之相交。
最終將之拉到自己的戰(zhàn)車上,至于后宮,王后哪里,方子治知道,后宮人的話,在他那位父王心中,意義不大,所以,他除了正常的請安做壽規(guī)矩之外,基本上很少去后宮特意維護(hù)與王后的關(guān)系。
只需要王后不會阻止他上位即可。
方子治穿著黑袍,神秘兮兮的下了轎子,然后從偏門走進(jìn)了胡府,在一名專門接待四殿下方子治的管家?guī)ьI(lǐng)之下,四殿下在書房中見到了胡相。
“老師,事情您都知道了吧!我決定明日就聯(lián)合手下官員,上朝彈劾于他,您看如何!”四殿下方子治一進(jìn)門,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