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李東奎來到病床前后,從胳膊下夾著的黑色皮包中,拿出一大疊的鈔票,在一疊鈔票的最外層,有幾張50的,剩下的則全是些5塊10塊的零錢,李東奎從最外層劃抽出一張五十的,遞給趙彩玲說道;弟妹啊,這幾年大哥有點糊涂,你別記在心上,這錢你留下,這段時間我也生意忙,今天來的匆忙,也沒帶啥,這是我一點心意,給孩子買點吃的用的。說完就要把錢塞向趙彩玲手中。趙彩玲急忙推脫道;哥,你也挺難的,別留下這么多錢,我這你看啥都有,你先拿著周轉(zhuǎn)吧,你的生意剛開始,要用錢的地方也多。說完就繼續(xù)推搡的要把錢往李東奎手里塞。就在兩人推搡間,卻被一旁的一聲大呵,驚的全場安靜,只見李志明用及其憤怒的口氣吼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帶著你那三瓜兩棗滾。。。吼完后,用手指著病房房門的方向,然后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東奎。此時的眼神,好像能把李東奎一口吞下去一樣。而在幾人的片刻發(fā)呆后,此時,幾人才都回過神來,三嬸懷里的孩子被驚的發(fā)出了哇,,,哇,,,的大哭。。她忙把孩子交給趙彩玲,使著眼色讓李東奎快些出去,剩下的都交給自己,看到三嬸的眼色,李東奎則慌忙的從地上撿起剛才因大呵嚇掉地上的五十塊錢,隨后慌忙的一瘸一拐離開了病房。三嬸來到大哥跟前,用和氣的口語說道;大哥你咋突然發(fā)那么大火氣,都是自己孩子,又不是外人!李志明則繼續(xù)吼道;還不都是你們慣的?你們看看這混蛋玩意,現(xiàn)在成什么樣了?怒吼完后,雙手插腰的來到病房窗戶口,一聲不吭的看著窗外,努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一旁的三叔,緊跟著上前說道;這幾年東奎娃的確是有些過分,但是孩子們都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咱不能總用咱那一套約束孩子活著,只要,,,,不等三叔說完,李志明揮了揮手意示著別再說了,三叔便也不再言語。病床旁邊,同樣住院的隔床大嫂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卻似乎是被剛才這個男人的吼聲氣場也嚇到了,也只能靜靜地不再出聲,一臉不解的看著趙彩玲,心里琢磨著,是什么讓剛才還一團(tuán)和氣的一家,變的瞬間劍拔弩張,趙彩玲則一邊哺育著懷里的孩子,一邊則無奈的苦笑,深表歉意的給病床邊的大嫂點頭賠笑。在趙彩玲心里,眼前的這一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而在他心里,李東升的這個大哥,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球,無賴!早在幾年前,當(dāng)時的自己剛過門沒多久,李東升就和她尋思著要干點啥,合計著怎樣把日子過的更好一點,兩人商量后,看到家里有以前閑置的養(yǎng)牛棚和家具,便決定買一頭小牛養(yǎng),兩個人商量好后,可是錢的問題又難住小兩口了,趙彩玲便尋思著,決定從自己娘家那邊想想辦法。在跑遍了娘家的叔叔嬸嬸后,五塊十塊的湊夠了三百塊錢,在縣城托人買了一頭七個月大的小母牛養(yǎng)著。平日里,除了李東升從田里干活回來帶些青草外,剩下時間也是趙彩玲牽著牛出去放牛,平時割的青草,也是他們夫妻一起用大鍘刀鍘碎來喂。時間也一天天的這樣過著,牛也一天天的長大,在過了一年多后,牛也已經(jīng)變成兩米多的大牛了,而恰好在那個時候,家里也發(fā)生了一些故事。而那個時候,趙彩玲懷李文鴿有6個月了,那個冬季也是異常干冷,算著日子也沒幾天光景便要過年。恰巧,同村李東升的玩伴給孩子過滿月酒。家里也沒人,一般時候,趙彩鈴出門總是把鑰匙放在家門口邊的小磚縫里,家里人也都知道鑰匙在哪,這也是生怕李志明從縣城回來家,家里沒人在家,他們一時進(jìn)不了家,也就是這一天,閑來沒事的李東奎,和村里的一個二流子在一起喝酒。說起這個二流子,他的本名叫李敢,名字和人一樣,除了膽子大,也沒啥本事,早些年在村里干些投機(jī)倒把,雞鳴狗盜的碎事,平日里,也去村里的紅白喜事幫把手,順便混些飯菜煙酒。前兩年有一次喝醉酒,趁著隔壁村的寡婦沒了男人,他便翻墻進(jìn)了人家院中,把人家寡婦糟蹋一通,完事了還要在人家中過夜吃飯,后來寡婦借機(jī)說出去幫他買酒,這才逃離出來,之后告訴了村里人,村里的民兵則把他綁起來要送交派出所,70年代末80年代初,全國法律都很嚴(yán)格,像這種入室強(qiáng)奸犯輕的判刑十幾年,嚴(yán)重的或許會槍斃,李敢他爸當(dāng)時也是慌了,知道自己兒子鬧出了大事了,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最后把家里能賣的都賣了,賣了家產(chǎn)房子,賠了寡婦一些錢后,這件事情也就這么不了了之,后來李敢倒是回來了,可爺兩也沒房子住了,他爸就在村邊,用亂磚塊和干麥草,搭起了這么兩間茅草房,敗完家后,李敢倒是聽話孝順了一些時日,只是之后有一年,他爸因中風(fēng),摔了一跤后,李敢也沒錢請大夫,老頭沒撐多久便也走了,在潦草的料理完老人之后,由于沒了人在約束李敢,李敢也更加自在了,沒錢了就去縣城跟著土工干幾天零活,有了錢就找些狐朋狗友在他那草窩子里打牌喝酒,生活也算過的簡單快活。而前幾年,李東奎也不怎么愛和李敢來往,后來只因幫朋友蓋房摔壞了腿,請他幫忙的人少了,人際關(guān)系也就淡了,慢慢的也沒啥人在和他來往,沒了朋友來往的李東奎也是煩悶,干不了農(nóng)活的他,剛開始只是在村里大樹下乘涼和一些村婦聊天,之后有一次和李敢搭上話茬聊天,李東奎則覺得這人說話挺有意思,漸漸地他便和李敢這貨混到了一起。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沒事干,他就來到村邊的茅草房里,找李敢吹牛聊天。剛好這天,李東奎也恰好去李東升的發(fā)小家?guī)兔?,離開的時候趁人不備還偷偷揣了一瓶白酒和半盤花生米。一散酒席,就急匆匆的來到李敢家。兩人一坐下就喝了起來,半瓶白酒下肚,兩人聊著聊著便扯到了過年上,不經(jīng)意間便扯到了誰家窮誰家富,誰家養(yǎng)牛羊的賣了多少錢,有錢了又都去縣城怎么,怎么,買年貨過肥年的。而自己一年到頭啥都沒有,就剩下些院子墻角下的空酒瓶,說來也巧,醉酒間,兩人話趕話就談到家里的牛,李東奎就嚷嚷著吹牛到;誰說我家沒有牛?我家東升就有,過幾天就賣,賣了不是我也能過個肥年嘛?說到這,李敢酒勁就醒了一半;在旁嘲諷的說道;你吹啥咧,人家養(yǎng)的牛和你有錘子關(guān)系,還分你,牛屎都沒你的份。說完,繼續(xù)樂呵呵的撿起一個桌上的花生米,扔嘴里嚼了嚼。李東奎聽到這,一嘴酒氣,滿臉通紅的吼道;沒我啥事?。。咦,,,他一窮小子,牛犢是從哪來的?還不是我。。。。我。。爸給的。我爸給的那就有我一份,他還想獨吞咋地。說完便醉醺醺的斜躺在炕邊。李敢尋思著這事有戲,回頭賣牛分了錢,沒準(zhǔn)他還能跟著李東奎混上點油水過個肥年。馬上改口道;奎哥,我就說嘛,他和你一樣,也是窮種地的,難道他家地能從地上拋出金疙瘩嗎?說完兩個人哈哈的笑著,李敢緊接著激將道;既然這牛是叔花錢買的,那就應(yīng)該有你一半,再說了,咱也不多要他的,牛是他養(yǎng)大的不假,咱不要大?,F(xiàn)在賣的錢,咱就要賣了牛拿走一個牛犢錢就行,剩下的都給他。聽完李敢的話,李東奎似乎也在猶豫著什么,也沒之聲,只是自顧自的在那發(fā)呆,一直盯著炕頭桌上的花生米。李敢看著猶豫不決的李東奎,感覺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劑猛藥了,隨后倒了杯酒用蔑視的口氣說道;奎哥,不是我小看你,我就知道你沒那膽量,賣自家東西你都不敢?也就是平日喝酒吹吹牛罷了,。。。哎,算了,算了,就讓人家過年去縣城買大肥肉,買新衣服,咱就在家蹲著冷炕頭凍著過年吧。說完又撿起一個花生米,嚼了嚼,端起桌上酒杯,咕咚,一口把剩下的半杯子白酒全咽了下去。聽到李敢嘲笑自己膽小,,李東奎仿佛是內(nèi)心被什么刺痛了一般,隨后咬了咬牙,起身穿上鞋,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李敢,之后拿起桌上的半瓶白酒向地上一摔,惡狠狠的說道;老子啥沒干過,賣個牛有啥怕的,走,跟著哥牽牛去,晚上咱就縣里館子吃飯了。說完,就搖晃的大步出了房門,身后的李敢也笑呵呵的披上棉衣穿上棉鞋緊跟在后。李東奎和李敢急匆匆來到李東升家巷口時。李敢緊張的朝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周圍沒人,然后湊到李東奎面前小聲的說道;奎哥,你確定你兄弟不在家嗎?李東奎不耐其煩的開口說道;廢話,要不然你以為你今天喝的酒和花生米哪來的?那就是我去李清文家吃席順來的,要不是你一天天的還拿哥哥我當(dāng)個人,這些東西哪能輪到你。說完,看巷口兩邊路上沒有行人,便閃身一瘸一拐走進(jìn)了巷子。李敢則一臉賠笑,噎著腦袋緊跟上去。當(dāng)兩人前后來到了李東升家門口時,看著大門上掛著一把黑漆漆的鐵鎖,李東奎沒著急去拿鑰匙,反而是回頭對著李敢說道;等下我在門口守著,你腿腳好,開了門,便把牛牽著從東邊后巷的雜草渠走,里面干草高,一鉆進(jìn)去,就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等出了村后,到村邊的土疙瘩里等我。說完就朝著李東升家大門走去。李敢跟在后面怯生生的喊道;奎哥,還是你去牽出來吧,我這,,,我這有點心虛,要是被你兄弟碰到了,他還不把我錘死。說完就停住腳,不再向前走。李東奎撇過頭,一臉氣憤的走到李敢面前,用他那條好著的腳,就朝著李敢屁股就是一腳,然后小聲罵道;點子是你出的,牛讓我牽,那你跟著來干嘛的?說完用手拽著李敢的衣領(lǐng),使勁一甩,立刻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用威脅的口氣說道;今天的事成了,哥給你拿五十塊錢過年用,就算不成被人發(fā)現(xiàn)了也沒你啥事,我賣我兄弟家的牛咋啦,難道還犯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