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
云生剛一出聲,胡瓜就低下了頭,整個腦袋都埋到了胸口前,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仿佛已經(jīng)不再忍心聽下去。
“是和常人有點不一樣,哪就丑了?”
云生按上胡瓜的肩膀,把他的頭抬了起來,笑的明媚,“別害羞,你簡直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
胡瓜對上了云生的眼睛,她的眼睛那么的好看,她長得也那么的好看,現(xiàn)在笑起來更好看,好像是射入森林里的陽光般明亮,又仿佛是園子里的花兒般嬌妍。
胡瓜又低下了頭,“你長得那么好看,所以才覺得我不一樣,是個笑話而已。”他掙扎著站起身來,說話語氣已不復(fù)先前的童真,“云生,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丑,從小他們就這么說的,連我父親都這樣說過?!?p> 他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云生,咧開嘴笑了起來,“沒什么的,我都習(xí)慣了?!?p> 云生扶著他坐下,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君子》里說,美,人之善矣;外美內(nèi)惡者,俗矣;品貌一般而內(nèi)善者,智矣?!?p> “世之美人,弗在于驚鴻外貌,唯氣度與品性上佳者矣。”
云生再一次拍了拍胡瓜的肩,“聽到?jīng)],真正的美丑是不用外貌來區(qū)分的,而是氣度品性,這么說你的都是俗人,他們肯定都沒讀過書!”
云生說得急了,說完了微微大張著口喘氣轉(zhuǎn)過來看向了胡瓜,他坐在那里突然就顫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頭來,眼里有光閃動,“那我要是讀了書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嗎?就能變成真正好看的人了嗎?”
云生鼓勵的點點頭,再次露出燦爛笑容,“那當(dāng)然,等你以后讀了很多很多書后,你就是這寨子里最好看的人!”
“以后誰要是說你丑,你別管。他們都是俗人,你只要多讀書就好了,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胡瓜楞楞點了點頭,終于放松地笑了起來??粗ζ饋砭妥兊脠A圓的臉,云生突然覺得,胡瓜真的挺好看的。
一天過去,云生再一次從窗邊上走回來時,胡瓜終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很想離開啊?”
他把剛送過來的提籃放上了一旁的桌上,又一一把里面的飯菜端了出來,布置好碟碗,拉開了椅子示意云生過來。
云生卻是直接躺下倒在了床上,憋了一天的心思此刻終于被說了出來,不由得感到輕松許多,“侍七姐姐找不到我肯定會著急的,我真的好想她?。 ?p> 然后她刷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桌子那邊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我真的好想回去,胡瓜,你能幫我嗎?”
提著箸的手頓了頓,胡瓜眨了下眼睛,他就知道,她會走的。
他開口,聲音有些澀,“能,我能幫你?!?p> “可是···”
云生立馬笑著從床上蹦了起來,兩三步就跳到了胡瓜面前,“我就知道你能幫我!胡瓜,你果然心善,是個好人,以后一定是前途無量的!”
胡瓜夾了菜放到云生碗里,還是笑了笑,“快吃吧?!?p> 另一邊
寬大的桌子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北邊的南邊的東邊的西邊的各種東西應(yīng)有盡有,王笈略略動了兩筷子就放了下來。
“阿兄你怎么不吃了?”,王筠也停下了筷子,隨即眉頭高挑,“是不是覺得不好吃?”
拍桌子的聲音重重響起,嚇得下面的人紛紛面色慘白跪下請罪,“我專門吩咐了要好好做,你還吃不下去,明顯他們是偷懶了!”
王笈揉了揉額頭,叫跪著的人都下去,這才無奈說道,“不過一頓飯,用的如此繁復(fù),奢靡至極,叫我如何用的下?!?p> 王筠拾起一支筷子拋向了空中,瞅了眼滿滿一大桌還沒怎么動過的珍饈佳肴,“這不本就是我們的份例?誰家不是這么吃的?”
“再說了,阿兄你身子不好,多吃多補(bǔ)才對,怎么反倒怪起我來了?”
王笈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還沒張嘴王筠就一個翻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后飛也似的沖向了屋子外面,“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要是想講道理自己和王若講吧!”
王筠剛出了門便和來人狠狠地撞上了,被撞飛后再各自狠狠砸到了地上,怒吼還在喉嚨處沒發(fā)出聲來,對面的人就已經(jīng)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了,“二爺二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已經(jīng)有人眼疾手快地上前來把王筠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時候聽到動靜的王笈也急急趕了出來。他面色平靜,說話聲音溫和,讓四周的人不安的情緒都稍稍定了些。
地上的人忙抬起頭,臉上漲得通紅,這是二叔王巳身邊的麻溜子,麻溜子見眾人全都盯著自己,一時間又急又怕就結(jié)巴了起來,“二老爺,二老爺先前在碧云天,和,和眾位大人,人談事情···”
王筠心中不快更甚,手中的檀木扇子隨手就沖著麻溜子面前砸了下去,“給爺利索點!”
“撲通”一聲震天響響在耳邊,麻溜子這一下可被嚇的不輕,身子往后一縮就癱坐在了地上,渾身顫了一下后語氣就變得無比的通暢,“談完了準(zhǔn)備下樓回來的時候一下子就從樓上摔了下來暈死過去了。”
王筠二話不說,提起地上的人就往外面沖,都快跑出院子了才聽到王笈在后面叫他的聲音。
“阿筠,你這急脾氣!”
王笈也趕了上來,看著依舊是翩翩謫仙公子的樣子,只是他那有些虛浮的腳步在此刻也顯得有些明顯,面上的蒼白更是不用說了。
“先把他放下?!彼叩铰榱镒优赃?,“可派人去告訴二嬸嬸了?二叔傷的怎么樣?請的是哪家的大夫?現(xiàn)在人可還在碧云天?”
麻溜子又一下子跪了下去,他急得臉上又是汗又是眼淚,“就我回來報信,先來的這兒想著二位郎君在好先拿個主意,二夫人那還沒去。請的是那條街上的齊友春大夫,后面又有人去請宮里御醫(yī)了,人···二老爺現(xiàn)還在碧云天,傷的···看著流了好多血,瞧著是嚴(yán)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