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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簫聲后

第二十章 懷疑

江山簫聲后 夏樨 4703 2020-03-11 18:00:00

  兩人出了小昭家后,走了大概兩丈遠(yuǎn)的位置,聽到一經(jīng)過的路人在跟自己身旁的丈夫說給小昭母親送點(diǎn)米糧,看看小昭母親過得怎么樣,提起小昭一陣唏噓。

  樂青凱兩人聽見兩人的對話,便想著再多打聽點(diǎn)東西,追了上去。

  “大伯,你剛剛說的小昭可是家中有一位眼盲老母親的小伙子?”齊治穎問道。

  “是啊,怎么了?”

  “大伯你好,我們是都城的軍官,查案發(fā)現(xiàn)小昭跟一起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所以想問你一些關(guān)于小昭的事情?!睒非鄤P先告知了對方自己的身份,后將自己的意圖說出。

  “官爺有什么要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狈蚱迌扇艘宦犑浅⑸系娜耍B忙行禮。

  “最近小昭家附近可有新的鄰居住進(jìn)?”

  “沒有啊,我們夢溪鎮(zhèn)西頭一直都是這么幾戶人家,沒見過有新的人住進(jìn)來。”男人誠實地回答道,樂青凱和齊治穎聽到這回答,不難猜出來,找小昭的人,應(yīng)該就是整個案子的關(guān)鍵人物。

  “我聽和小昭一起做差事的兄弟們講,小昭沉默寡言,不怎么同人交往,大伯可否想想,小昭在死之前,可有跟不熟悉的人來往?”

  男人想了想,搖了搖頭,齊治穎耐心道,讓兩人再仔細(xì)想想。

  夫妻兩仔細(xì)回憶著,突然婦人一拍男人的肩膀,對樂青凱兩人說,“十天前,我們夫妻兩來給小昭母子兩送點(diǎn)吃食,路上碰見了小昭和一個男人聊的特別開心,那男人體格健碩,拿著一柄劍,聽小昭說是軍營的大官,要請他吃飯?!?p>  男人一聽,也想起來附和著點(diǎn)頭。

  “那大伯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锍燥垎幔俊睒非鄤P見終于有點(diǎn)水落石出的苗頭,緊接著婦人的話就問。

  “說是,什么來著,”時間久了,婦人也就不太清楚,畢竟他們小戶人家對城里的地名也不太熟悉,絞盡腦汁回憶了一刻鐘,終于想起,“好像是叫逢客來,是一個酒樓?!?p>  “多謝兩位?!饼R治穎跟夫妻兩人道了謝,跟樂青凱急急前往逢客來。

  兩人在城中的各個街道找了個遍,可算是找到了逢客來酒樓,這算不上是一個酒樓,只能說是一個尋常百姓吃飯的小飯館,沒有那么大的空間,盛不下多少人,就一層,稀稀拉拉也就幾個吃飯的。

  齊治穎和樂青凱都知道不能泄露身份,正好是午飯時刻,兩人點(diǎn)了幾個菜坐在角落觀察。

  小二把菜上齊之后,樂青凱不經(jīng)意地喊住小二說道:“小二,你們這的飯菜做的不錯啊,店老板難道沒有把店做大的想法嗎?”

  “看您說的,我們就是小本生意,店的老板是我爹,大哥、二哥做廚子,打雜的都是我們自家人,哪能有大志向,就是為填飽肚子,日子不過那么寒酸罷了?!?p>  “是嘛,我們營里都想來你這吃,夸你們這飯菜做的好,營里都傳開了,這不,我們兄弟兩人過來嘗嘗?!睒非鄤P忽悠起人來淡定自若,還夾了一塊茄子,很贊賞地說道:“是真不錯?!?p>  小二一聽是營里的軍爺,傻呵呵地笑起來,“兩位爺原是軍營的人啊,想來應(yīng)該是莫大哥告訴你們的,其實也就是家常菜,沒什么特別的?!?p>  兩人一聽見有用信息,眼睛一亮,樂青凱像是沒聽清一般問了一嘴,“你說的莫大哥是我們營里?”

  “就是離王軍下大營的莫湛,他一個月總要來我們這吃兩次,沒想到莫大哥竟還給我們店做宣傳,照顧我們的生意?!?p>  一聽莫湛這個名字,齊治穎想起了之前盧懷義在他面前提起的也是這個名字,狀似認(rèn)識一般,回道:“是季軍守備莫湛嗎?我們可是好兄弟?!?p>  小二激動了,沒想到有這緣分,心底還在感激莫湛,殊不知自己已然把他“出賣”,語氣都不由激動了幾分,“是的是的,沒想到兩位爺認(rèn)識,可真是巧了?!?p>  “臭小子干嘛呢,趕緊跟客人送菜!”內(nèi)間傳來父親的喊叫,小二跟樂青凱兩人說聲“不好意思”,急忙照父親的意端菜送菜。

  齊治穎和樂青凱算是將所有的東西查了個差不多,目前就是要找到莫湛這個人,兩人匆匆吃了飯,就出了逢客來酒樓,樂青凱多留了點(diǎn)碎銀當(dāng)作感謝,可把店主一家高興壞了。

  想起席間齊治穎說莫湛那人是守備,應(yīng)該是對此人有所了解,出了酒樓,樂青凱問起,齊治穎回答道:“本王并不認(rèn)識此人,不過不久前懷義跟我稟告營中事情的時候,提過這個人?!?p>  “懷義跟你說的,所以是我們營中的?”

  季軍分為三支,一支是戰(zhàn)軍,在離王齊治穎的名下,交給譽(yù)王齊治端和將軍樂青凱訓(xùn)練,將士最多、訓(xùn)練最苦,為國出征,馬革裹尸;另一支在五侯之一的衛(wèi)景手里,主要是操練將士,保衛(wèi)皇宮,也就是宮中禁軍;最后一支在兵部尚書馮霧手里,主要是在都城周圍駐扎,負(fù)責(zé)守衛(wèi)都城。

  樂青凱全然沒有料到是自己手下的人,那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因為這就代表不單單是刺殺這么簡單了,若是這守備與齊治穎有仇還好,但若是沒有仇怨,就只有一個理由:被人收買,替人賣命,那這是背叛,而收買他的人肯定是齊治穎的對頭,這就牽扯到朝廷是非了,就會讓這案子更加棘手。

  齊治穎不置可否地默認(rèn)了,樂青凱按捺不住了,樂將軍府從來不做站隊之事,目前季國朝堂沒有烏煙瘴氣的原因正在于丞相慕西度、老將軍樂古傾還有太尉葉常安三大元老,死死壓著結(jié)黨營私的權(quán)謀之爭,若是這樣的苗頭在樂青凱的軍中出現(xiàn)了,必須全力扼制。

  這樣想著,樂青凱覺得必須快些到達(dá)營地,揪出此人,審個明白。

  齊治穎沒有那么著急,他心中已然有了盤算,卻并未告知樂青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想至他于死地的可能是他的兄弟——成王齊治煥。

  他知道一旦查出來,齊治煥會怎么樣。

  他知道齊治煥素來與自己作對,也下過死手,但是在齊治彥目光所及的地方動手,不是齊治煥的風(fēng)格。

  所以目前這整件事情,在齊治穎的眼里,還是處處透著詭異,那么接下來要做什么,他自己亦有些迷茫。

  事情進(jìn)展的并沒有樂青凱想象中的順利,他在軍營中抓到莫湛后,就查了莫湛的所有資料,知道這人和離王齊治穎沒有仇怨,自然不可能謀害齊治穎,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刺殺一事還有幕后指使者。

  可經(jīng)過多次審問,莫湛對挑唆小昭偷運(yùn)兵器一事供認(rèn)不諱,卻對幕后主使閉口不提,樂青凱為讓其開口,甚至動用了烙鐵之刑,莫湛還是咬緊了嘴巴不開口,樂青凱又著手調(diào)查這一個月莫湛接觸過的人了。

  葉晚迎去將軍府看望姑母葉菱易,從葉菱易口中,知道了樂青凱最近正被莫湛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心中暗道不好,因為前不久齊治煥去軍營找譽(yù)王喝酒,一個叫莫湛的人專門見了他,只為替一個人告訴齊治煥,他是爭奪那個位置的幾個人中最沒有希望的一個人。

  齊治煥聽罷也只是不屑一笑,全部的人都以為他在不自量力地爭奪皇位,真是好笑,他回到成王府的時候已帶著薄薄的醉意,抱著葉晚迎自顧自地說著,“一個小小的守備都敢嘲笑我?!?p>  在酒醒之后,葉晚迎問他醉酒的那句話什么意思,他方將在營中的事情告訴葉晚迎。

  葉晚迎沒在將軍府待很久就回了成王府,拉住齊治煥就進(jìn)了房間,將所有的手下都支開,關(guān)上房門,將齊治煥按坐在床上。

  齊治煥不知道葉晚迎這是慌張做什么,狡黠地笑著,“王妃,這是白天?!?p>  “我知道這是白天,”對上齊治煥不懷好意的眼神,葉晚迎知道他又想歪了,狠狠地拍了一下齊治煥的肩膀,說道:“想什么呢,我要同你說正事?!?p>  “你說吧?!饼R治煥帶著慵懶的笑躺下,手頂著下巴。

  葉晚迎拉起齊治煥,神情極為嚴(yán)肅,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圍獵刺客一事,表哥查到了莫湛的身上,聽表哥的意思是,莫湛背后還有人,我怕有人想要陷害你?!?p>  齊治煥亦坐起身子,收了笑,“派人刺殺離王的是莫湛,那個小守備?”

  “對,表哥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這一個月跟有過莫湛接觸的人,我怕不久就會查到你身上,所以我猜想有人想要陷害你?!?p>  “這么信我?!饼R治煥很開心,葉晚迎一直用的句子都是“有人要陷害他”,也就是說在南山他說的話,她都信了。

  “廢話,我不信你,我這么著急干嘛?!?p>  “沒事的,只要不是我做的,總不會冤枉我?!?p>  葉晚迎覺得齊治煥還沒有認(rèn)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瞪著齊治煥,“不是冤枉,現(xiàn)在明擺著有人想要陷害你,刺殺一事若是成了,便可以除掉離王,然后除掉你,甚至有可能對葉府下手,我們必須想一個應(yīng)對之策?!?p>  齊治煥臉色也浮現(xiàn)出沉思狀,“我先書信四哥,讓他回來一趟,晚迎,你打點(diǎn)一下大牢那邊,我需要見一下莫湛,最好不要讓樂青凱知道?!?p>  葉晚迎點(diǎn)頭,齊治煥起身準(zhǔn)備去寫書信,卻被葉晚迎拉住,對上葉晚迎欲言又止的眼神,將葉晚迎攬入懷里安慰道:“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p>  “我葉晚迎沒求過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執(zhí)著于什么事,但是我想求你別做了,我不知道咱們還會被這樣暗算幾次,所以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行不行,哪怕跟四哥那樣到處漂流也行。”

  齊治煥一陣哽咽,葉晚迎多么驕傲的人,卻求他放下,他帶著仇恨太多年了,放下也好,做出了重大的決定,齊治煥啞著嗓音,調(diào)侃式地說,“王妃求人都如此高傲啊?!?p>  葉晚迎一下甩掉齊治煥的手,還未開口,聽見對方低低地說了一個“好”。

  這邊齊治穎知道是莫湛指使小昭之后,也憂心了幾天,他對齊治煥有懷疑,但他也深知齊治彥對兄弟幾人的要求,齊治彥一直想要他們兄友弟恭、和和睦睦,所以兄弟間無論是怎樣的算計,大家都敬重齊治彥這個皇兄在,從不會鬧到明面上,讓齊治彥知曉。

  這次的刺殺竟然選擇在圍獵上下手,顯然是想讓齊治彥知道,齊治穎不覺得會是齊治煥下的手,可是所有的證據(jù)最終指向的都會是齊治煥,一時之間齊治穎不知道該怎么做了,是將這一線索告知樂青凱,還是瞞著樂青凱,讓刺殺案不了了之。

  若蝶見齊治穎已經(jīng)坐在院子里多番嘆氣,便趁著為齊治穎倒茶的間隙,出言安慰道:“殿下,你已經(jīng)坐這嘆了一上午了,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齊治穎抬頭看是若蝶,喝了一口茶,直覺認(rèn)為不如若蜓泡的好喝,便放下了茶杯,讓若蝶坐下來,他有事想要跟她探討一下。

  若蝶不似若蜓小心謹(jǐn)慎的態(tài)度,依言直接坐在了齊治穎對面,問道:“殿下想問奴婢什么事?”

  “假設(shè)有人要?dú)⒛悖瑳]有成功,在你查找殺手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殺手和若蜓有關(guān)系,你愿不愿意相信?”

  “不是愿不愿意,是不會相信。”若蝶聽完不假思索就搖頭,“若蜓和我雖然不是親姐妹,但比親姐妹還要親,絕對不會害我?!?p>  若蜓與若蝶的關(guān)系確實跟自己不同,心中想著,齊治穎便對剛剛的問題加了一個前提,“如果若蜓和你的關(guān)系并不好呢,你會不會懷疑她?”

  這下問住若蝶了,拄著腦袋仔細(xì)思考一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齊治穎問若蝶為什么,若蝶答道:“殿下,這不是懷疑的問題,若是線索最后都指向若蜓,不管我懷不懷疑,都要相信真相?!?p>  聽了若蝶的話,齊治穎陷入了沉思,是啊,若是這一系列都是齊治煥的手筆,那齊治穎現(xiàn)在的懷疑毫無意義,最終都必須接受,齊治穎自認(rèn)為是一個無情之人,被兄弟暗算可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如今的情況跟以往不大一樣,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當(dāng)年若妃與容妃是好姐妹,老大齊治凜與老七齊治穎是若妃的孩子,老四齊治尋、老五齊治束和老八齊治煥是容妃的孩子,因為兩位母妃之間的親密關(guān)系,五人本是最親近的幾個兄弟,時常在一起玩耍,極其歡愉,可是所有的變故都在不經(jīng)意間。

  長子與嫡子,先皇在兩人之間立誰為太子猶豫不決,恰因為齊治凜長子的聰明睿智、當(dāng)君之風(fēng)不斷顯現(xiàn),威脅到齊治彥嫡子的地位,先皇后與沈玉鈴聯(lián)合毒害齊治凜,在其食用的糕點(diǎn)中下了劇毒,齊治束因為找齊治凜一同下棋而受牽連,兩人皆被毒死。

  加上沈侯府與先皇后的手段,下毒的宮女誓死不說出幕后指使之人,先皇被欺瞞,最終這件事不了了之,齊治凜和齊治束枉死。

  知道真相的只有齊治穎,而齊治煥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痛恨上了若妃和齊治穎,自此才處處和齊治穎作對,這才是齊治煥同齊治穎決裂的原因。

  世人皆以為齊治煥是為了皇位才耍弄心機(jī),無人明白齊治煥的最終目的,聰穎如齊治穎,亦不曾知曉。

  “相信嗎?看來本王只能被迫做出決定了?!饼R治穎雖然猶豫,卻也下定決心將一切告知樂青凱。

  “殿下,”聽到齊治穎的自語,若蝶又輕聲提醒,“如果決定是被迫的,就不要做,省得讓自己后悔。”

  “本王知道了,謝謝你,若蝶?!币蛉舻脑挘D悟,齊治穎突然站起身,現(xiàn)在他只是懷疑,不用相信,也不用被迫做決定,他要把這件事查清楚,到底是不是齊治煥做的。

  “在軍營吹的曲子,再給本王吹一次吧?!闭f完,齊治穎轉(zhuǎn)身去房間里拿出青竹簫,遞給若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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