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謹回頭盯著蕭潯的手。眼里起了霧。
崔甯思考片刻,走過去將王謹拉到一邊,給張靈夕蓋好被子?!敖^塵是真的不能離開靈夕的,而且她現(xiàn)在還在昏迷,這里有翼遙照看,再好不過了。我們可以每天來看她,你也別太著急了?!?p> 王謹盯著地板沒吱聲。
崔甯又看向蕭潯,“靈夕既然在這兒,青筠兄為何不通知大家,很多人擔心她的……”
“事情很突然,當下的情況很危急。我并不知道誰是敵誰是友,我只知道要保證她的安全?!笔挐‰p手不自覺摩挲著手里的絕塵,“但我今天給你們打開了房門。說實話,外面的人我還是吃不準該信誰,但我想靈夕會愿意見到你和楊祎。其他的,我得等她醒?!?p> 看著絕塵被蕭潯摸來摸去,楊祎都覺得有點酸,他用余光瞥了瞥王謹,接話道:“這話沒錯。你知道嗎?國師、武陵王、清澤堂主一起出動,嘖嘖,這陣仗……我都害怕。呵,不過,他們沒有破門而入,而是明目張膽又客客氣氣的把長沙王府圍了個結實?!?p> 崔甯點了點頭,看著王謹說道:“客氣就行,靈夕現(xiàn)在需要的是養(yǎng)傷。至于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說吧?!?p> 王謹袖子一甩出門而去,“明天我再來看她?!?p> 倒是崔甯客客氣氣地沖溫少游一拱手,“那就有勞翼遙兄了?!?p> 待三人走后,溫少游撅了撅嘴,說:“崔甯這話說的,挺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嘛。我需要他道謝嗎?要道謝也是你給我道謝……我給你說,我聽說南蠻那邊有種原石打磨的藥缽……”
蕭潯重重地咳了起來,“是啦。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你就不能等我病好了再開診金?我現(xiàn)在也沒法給你去弄啊……”
溫少游仰天大笑幾聲,沖他眨眨眼,“是不急,給你做份子錢是不是也行???恭喜你啊……”
蕭潯愣了愣,反應過來后搖了搖頭道:“我氣他的。是我意氣用事了。我……沒什么。”
“你……”溫少游也明白了過來,說:“那種情況下,你居然……唉,不知道是該夸你還是該罵你。不過,你剛剛干得漂亮?!?p> 蕭潯沒笑。
溫少游看了他半天,還是道:“我說過很多次,你這樣太累了。由心不好嗎?”
蕭潯盯著絕塵出神。
溫少游又道:“你去床上睡會吧?!?p> 蕭潯看了一眼空著的半張床,還是搖了搖頭,“等天亮以后吧?!?p> 溫少游直接走過來拉他,“那什么的,你都沒怎么。你現(xiàn)在怕什么。只是睡個覺,這里就一張床。你必須休息好嗎。什么丫鬟侍衛(wèi)老堂主之類的,不會知道你因為床上躺了個美人,不但主動把自己搞得重病,還把自己晾在地上整宿的。再說了。你休息好了才能保護她對不對?她還不知道啥時候醒呢?你希望她被什么豺狼虎豹叼走你卻無能為力嗎?”
蕭潯笑了笑,“什么什么什么?。俊?p> 溫少游把他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一邊放下垂帷一邊叨叨:“嘖嘖嘖……絕塵這種傳說中的神兵利器,我也想把玩把玩來著,嘖嘖嘖……可惜我不配,碰不得,拿不起…”
蕭潯輕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
白琮對蕭遠的到訪沒有意外,都沒假惺惺的客套幾句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對面蹲你。就摒退了左右,連當晚一直在身邊忙前忙后的尹久愷也讓他去休息了。
陳府前院的偏廳里,只有他和蕭遠二人。
“白兄,見笑了?!笔掃h先搖頭笑了笑。
白琮抿了口熱茶,道:“哪里的話。王爺自是有更好的考量。我這不是就近等著嘛?!?p> 長沙王重重嘆了口氣,說:“小輩的事情呢,我一向不太過干涉。特別是涉及到兒女情長什么的。我一個人帶大潯兒,為父的心思真的沒那么細膩,也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想著走一步看一步來著?!?p> 白琮心里一愣,哎喲,這還賣上慘了怎么。面色也是凝重地刮了刮茶蓋,“唉,我雖然無兒無女,但天下父母心,我是明白的。”
“唉……昨晚吧,我就隱約覺得潯兒有事瞞我。但他自小懂事,我琢磨著他自有打算,也不覺得他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笔掃h又是一笑,說道,“他對他的師妹……咳,我在青城問道時就所有察覺。當時我只是想啊,如果孩子們你情我愿的,為父的自然是三媒六聘成全他……”
白琮冷不防聽到這句,猛得喝了一大口熱茶,燙得鬢角都抖了一抖。
蕭遠似是沒察覺到對方不對勁,繼續(xù)道,“后來他突然生病,倒讓我不得不注意起來。而……嗯,又得知了令主受傷的具體細節(jié),讓我甚是無措?!彼戳丝窗诅?,對方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茶杯,又道:“所以吧,現(xiàn)在我更不知如何去問他。畢竟,事關女兒家……”
他話沒說完,開始喝茶。
白琮想了想,說:“我看著,剛剛是王家公子和楊家公子他們一塊入府了吧?”
“嗯。”蕭遠點點頭,“我讓侍衛(wèi)不要阻攔。他們和令主是同門,更是好友。我們不方便處理的事,或許年輕人自己處理更為妥當。”
白琮點點頭沒說話。
蕭遠又道:“潯兒拖病不出,自是有打算,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更不會拿靈夕開玩笑。溫家公子一晚上都在潯兒那,以他的醫(yī)術,應該能幫助令主?!?p> 白琮倒是認同,“溫少游的醫(yī)術自是不必說,和小王爺自小熟識,跟令主也是師兄妹,定是竭盡所能相助。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了。”他又頓了頓,壓低了嗓子道:“令主……嗯,靈夕不是別人,我們也是有自己的難處。守過今晚,明天我會撤走清澤堂的人。還勞煩王爺有新的進展馬上知會我一聲。這事兒鬧也鬧大了,目前是還沒秉明圣上,但終究是得有個好的處理。說到底,平安,最重要。至于以后要追究誰的責任,怎么處理一系列后續(xù),都得姑娘好生生地現(xiàn)了身才行?!?p> 說到這個,蕭遠和白琮會心一笑。是呀,人沒出現(xiàn),到底有多嚴重的后果,誰也不知道,誰也兜不起。如果陛下震怒,殃及得就不知道是多大一池魚了。只要人沒事,姑娘去撒撒嬌,多大的事兒說不定也都可以化小化無。都是陛下最貼身的人,誰能哄的住那說一不二的天下之主,兩人心理有數(shù)。
這事兒吧,就這么心照不宣的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