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甯和楊祎慢悠悠溜達到花萼樓,已是近酉時。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蕭潯忙前忙后的打理著。
楊祎走到馬車前撩開簾子一看,里面已經(jīng)鋪上了厚厚的墊子,角落還堆了被子,“張靈夕還沒醒啊。”
“嗯。據(jù)說起來哭了一陣,后來又睡了?!?p> “她原來是喝了酒要哭鬧的人啊,酒品這么差嗎?哈哈哈。”楊祎口沒遮攔。
蕭潯笑了笑,“可能頭回喝酒,又喝得太急了吧?!?p> “我去看看她。”
楊祎走進大堂,就見王謹如雕像般坐在中央喝茶。
他看了看王謹,一屁股坐在旁邊,“王公子,幫我上去將那醉鬼扛下來如何?喝醉的人最重了,我這小身板可扛不動?!?p> 王謹慢慢抬起眼皮,盯著楊祎的眼睛看,楊祎也看著他,嘴角還掛著笑。
王公子高冷傲嬌,別人都不太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一副不屑搭理任何人的模樣。蕭潯能和他謙謙公子般聊上幾句,只有楊祎會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笑他。而王謹雖然還是惜字如金,但飯?zhí)糜蒙?,文課座位,都是坐在楊祎旁邊的,連在煜月樓的房間,也是挨著的。
楊祎一聲不吭的起身朝樓梯走去,王謹盯著茶壺看了兩秒,也起身跟了上去。
楊祎歪著嘴笑了。心嘆:中了,他果然心動了。
“臭丫頭……酒醒了沒?”楊祎大喇喇往床沿一坐,沖著床上躺尸的妹子喊道。
張靈夕動了動,微睜著雙眼一臉恍惚的轉(zhuǎn)過來,“我……”似乎是掙扎著想爬起來,但進度等于零。
楊祎瞇著眼盯了她一會,果斷決定放棄,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躺著吧。我叫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翩翩公子來扛你下去,你挪到馬車里接著睡吧?!?p> 然后他賤兮兮地轉(zhuǎn)過頭笑得諂媚,“王公子,我家臭丫頭就辛苦你了?!?p> 王謹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將張靈夕輕輕抱起。一股摻著酒味的軟香襲來,微濕的熱氣噴在他的脖頸。他心中一顫,臉上維持著毫無波瀾,但內(nèi)里已是排山倒海。
楊祎將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彎了彎。
王謹走得很慢很輕,以他的臂力抱起一個纖瘦姑娘自是毫不費力,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低頭側(cè)臉看著樓梯,一步一步挪下了樓。
蕭潯正要上樓,看到王謹抱著張靈夕下來了,微不可見的抿了一下嘴,若無其事地說,“都安排好了,你把靈夕放到馬車里,我們就出發(fā)吧?!?p>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溫少游,輕笑一聲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負手快步走出了大廳。謝湃也從樓上廂房里走了出來,懶洋洋靠著欄桿大聲說,“各位慢走,明天本少爺就來了。不用太想我?!?p> “您就好好享受軟玉溫香吧。沒人會惦記你。”已經(jīng)跨了門檻出去的溫少游,回過頭不咸不淡的丟來一句。
門口等著四匹馬和一輛馬車。
蕭潯看著王謹和楊祎將張靈夕塞進車廂放好,便很自然的坐到了馬車前座,拿起馬鞭,準備出發(fā)。
溫少游、崔甯、楊祎都跨上馬了,王謹突然開口說,“我坐馬車,中午喝得有點多,不想騎馬?!闭f完便坐到了蕭潯身邊。
崔甯笑了笑,抬手喚了站在門口送他們的花萼樓伙計,讓他們牽走那匹沒人騎的馬。隨后“駕”的一聲,率先出發(fā)了。
考慮到馬車里躺了個醉鬼,眾人前行的速度很慢。半個時辰過去了,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在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間小路上徐徐前進著。
突然,崔甯勒停了馬匹,抬手示意大家停下來。他和楊祎對了一下眼神,將手按在了佩劍上。
黃昏微暗的光影,透過搖曳的樹梢,斜斜照著停滯的馬和車,氣氛莫名肅殺。
就在片刻間,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執(zhí)劍飛身刺向騎馬的三人。三人拍馬躍起,拔劍迎敵。五人劍影飛光打成一團。
來人功夫了得,身手敏捷劍術(shù)高超,兩把寶劍更非凡物,漸漸占據(jù)上風(fēng)。
看出端倪后,王謹伸手到車廂里拿出九霄,準備拔劍相助。
蕭潯一把拉住他,“你在這保護靈夕,來人肯定不只兩個?!?p> 說罷,蕭潯飛身而起,拔出腰間軟劍加入戰(zhàn)局。
黑衣人看又來一人,劍風(fēng)突變,相互配合著使出了一套不似中原劍法的詭異套路,攻擊力大增。四人一邊接招,一邊想看出破綻,但對方劍速飛快變化無窮,四人疲于抵抗應(yīng)接不暇。
突然,其中一人飛身而起,借力另一人的劍身,極速飛刺向前,楊祎和溫少游揮劍想擋,卻還是措手不及。來劍虛晃一招越過抵擋,呲啦兩聲,楊祎和溫少游各中一劍,連步后退摔倒在地。崔甯眉頭一皺,握緊劍柄,奔襲向前。
這時,樹頂再躍下一人,手持重劍,直撲馬車,王謹拔劍抵擋。
對方借助下落速度和身體重量,重重一劍劈在九霄上。馬車也因為沖擊,往后倒退,連帶著被迫踉蹌的馬兒也受了驚嚇,一陣嘶吼掙扎。
王謹連忙伸手拉住韁繩,并閃身借巧力挑開來劍,起招防御。
馬車里的張靈夕被突如其來的沖擊,晃得撞向旁邊的木箱,迷糊中一聲悶哼,隨之而來的生疼,讓她猛然坐起,酒意全無。驚覺氣氛不對后,屏氣聽著外面的動靜,心道“這是……又遇襲了嗎?”
隔著簾布,外面劍刃碰撞的聲音尖銳刺耳。她輕輕挪到門簾后面,從簾縫里偷瞄外面的情況,左手伸進腹前,摸住了厚厚一疊紙符。
王謹和來人本來旗鼓相當,數(shù)招過后,對方劍風(fēng)突變,也成了一種奇異的快速劍法,在連續(xù)攻擊之下,王謹明顯只有接招之力了。
也許是想快點結(jié)束戰(zhàn)斗,三個黑衣人飛身聚集,三劍互搭,開始用一種明顯有規(guī)律的方式走位,擺出劍陣向前攻擊。
沒受傷的三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劍陣,就被飛刺到前的劍刃割傷??蓜﹃嚥]有停,再快速向前,受傷倒地的兩人剛爬起身來,又被刺傷。
轉(zhuǎn)眼,五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已明顯落了下風(fēng)。黑衣人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突然停下攻擊。其中一人朝馬車方向使了個眼色,兩個黑衣人慢慢走向馬車,王謹和蕭潯想過去阻擋,又被黑衣人重劍擊退。
兩人走到門簾前,一人用劍輕輕挑開門簾。
同時間,車廂內(nèi)飛出兩道靈符,直竄兩人肩部。黑衣人來不及阻擋,靈符碰到身體后瞬間炸裂閃出金黃火花,兩人被沖擊得后退幾步。
兩人互看一眼,持劍飛身向前。
車廂內(nèi)又接連飛出數(shù)道靈符,兩人揮劍抵擋,靈符碰到劍刃,就發(fā)出嘭的悶響,場面頓時火光四射。接著,八道靈符一起快速襲出,在碰撞到劍刃以后,火光天女散花般噴射潵向兩個黑衣人的身體,兩人悶哼一聲,看了一眼被燒得全是小窟窿的衣服,退到另一個黑衣人身邊。
三人互看一眼,隨即飛身離開。
五位公子一臉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