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給老娘跪
此時顧婷婷早就被堵住了嘴,跪在回春堂的庭院中。
終究是,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連心腸最軟的暮槿依也沒有為她求情,但還是命人不要斷了水、糧。
這個小插曲過后,回春堂又回到了以往井然有序的就診中。
只是,多了對令人賞心悅目的璧人。
“妹妹,你按這個方子去幫我抓點藥?!?p> 暮槿昔是故意的,她可是在給千塵表現(xiàn)的機會。
“小生略懂藥理,我去罷?!?p> “妹妹,幫我將這個病患翻下身?!?p> “暮姑娘力氣小,小生來罷?!?p> 這誰還看不出來千塵對暮槿依的情義?
可暮槿昔還是樂此不疲地使喚著“妹妹”,她就想看那個腹黑的小白臉忙得停不下來。
“姐姐!”暮槿依于心不忍,拉了拉她的衣袖。
可卻遭到了她的白眼。
“你看他忙得一身汗,還不將你繡的帕子贈予他?!蹦洪任裘硷w色舞地輕聲說道。
她篤定,千塵肯定會收,而且還會回贈。
這不就等于交換了定情信物。
然后就是談婚論嫁、結婚生子……
愣在一旁的暮槿依要是知道她姐姐是這么想的,肯定恨不得與之斷絕關系!
那手帕到底給不給呢?
暮槿依猶豫了很久,她看著跪在庭院的顧婷婷,又想到南轅有不計其數(shù)的貴女想嫁給千塵。
她要賭一把!
“千公子出了許多汗,擦擦罷?!蹦洪纫赖痛怪^,看著自己那雙滿繡喜鵲踏枝錦鞋。
“多謝暮姑娘?!鼻m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才將手帕慢慢抽出,無意間看到少女的耳間已經染上了一片緋紅。
這一幕也被跪在庭院的顧婷婷看到了,她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而暮槿昔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以后得讓那個小白臉天天都來。
就專門在顧婷婷面前隔應她!
暮槿昔這么一想就笑出了聲。
“神醫(yī),您在笑什么?”
“妹妹尋得好歸宿,我格外欣喜?!彼S便找了借口搪塞道。
暮槿昔內心正竊喜著,就見一個小廝進來傳話:“小姐,顧家二夫人背著荊條來請罪了。”
顧家二夫人正是沈曉裊。
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總有人來找虐。
負荊請罪這一套也拿出來了,當她不敢抽嗎?
暮槿昔寫藥方的手一頓,冷笑道:“請進來吧。”
現(xiàn)如今整個回春堂大部分的病患還是用的中醫(yī)診療,只有少數(shù)昏迷的人暮槿昔會將其帶回府里用藥物治療。
一是她不想因醫(yī)療器械引起動亂,二是她每天能用的次數(shù)還是很有限的。
要是用多了,她會很累,有時甚至會直接暈過去。
她正因這事苦悶才想從顧婷婷身上找點樂子,現(xiàn)下又有人送上門來了……
“民婦乃顧家二夫人沈氏,見過暮姑娘?!彪m說沈曉裊是來請罪的,可態(tài)度卻是不卑不亢的。
她要讓世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沈、顧兩家而來,是位犧牲小我、賢良淑德的女子。
“您言重了?!蹦洪任暨B頭都沒抬,只是淡然道。
沈曉裊身后的婢女忍不住上前厲色道:“暮大小姐,您如今還不是王妃,擺什么架子啊!”
未曾想,本來在為暮槿昔研墨的祁樂,直接沖上來掌摑了那名婢女。
還沒等沈曉裊開口訓斥,祁樂就先發(fā)制人道:“奴婢這是為您好。昨個兒晉王才傳來口諭,請我家王妃入宮為尊上看診。方才她說的話是不尊晉王之舉,當抄斬!”
她說的話就像過年的放得鞭炮,在沈曉裊耳邊一陣炸響,半天不知反駁什么。
反倒是暮槿昔呵斥道:“都吵到我的病人了,外頭跪著去?!?p> “是!”祁樂好歹是個練家子,在日頭底下呆慣了,毫不在乎。
可暮槿昔顯然不止在說她一個。
“二位,請你們跟著奴婢去外頭跪著吧。”祁樂咧開嘴沖那主仆二人一笑。
跪唄,大家一起跪!
聞言,沈曉裊素日溫柔的笑容漸漸扭曲,她盡量心平氣和道:“暮姑娘,我今日是來……”
“我知道?!蹦洪任糇允贾两K頭都沒抬一下,“負荊請罪。”
周圍的病患也看不下去了,紛紛為他們心中的小神醫(yī)辯解。
“負荊我們是看到了,請罪呢?”
“對啊,夫人的誠意呢?”
“您家侄女可差點將王妃害死!”
“就是你們這些做長輩的管教不力?!?p> ……
俗話說得好,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
暮槿昔這次是真信了。
與他們扯皮半天,她的方子都寫好了,剛想吩咐“妹妹”就聽見千塵主動說道。
“小生幫王妃抓藥罷?!?p> 沈曉裊徹底驚呆了。
傳聞中桀驁不馴的醉仙樓花魁竟給這個賤女人跑腿?
憑什么?
她內心很不甘,這就是嫡庶有別嗎?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也好?!蹦洪任魧⒎阶右凰ΓΦ?,“省得累壞我妹妹了?!?p> 周圍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暮二小姐別曬著了。”
“您都忙那么長時間了,歇歇吧?!?p> 沈曉裊與暮槿依同為庶女,可二人顯然是云泥之別。
一個是被世人捧在手心的矜貴可人的閨中小姐;
一個是被眾人唾棄鄙夷的恬不知恥的出嫁婦人。
“顧二夫人?!蹦洪任艉靡馓嵝训?,“若您不是真心請罪的,就早些回去罷?!?p> 留在這也是礙眼!
“民婦自是真心誠意來向暮姑娘請罪的,我們一家確實對不起你。”沈曉裊不愧是在沈府委曲求全那么多年,依然能鎮(zhèn)定自若。
這只小鳥矯情的嘰喳兩聲,暮槿昔就能放過她?
“顧二夫人,此話就錯了。”
暮槿昔緩緩起身,她抽出了沈曉裊背后的荊條。
祁樂見狀,連忙拉住剛剛被自己掌摑的丫鬟。
“那個被病人接觸的金碗為何會落到您侄女的手里?”
“又是為何會被她呈給太后?最后卻是欣貴人賞了我?”
“您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今日您唱得又是哪出戲?”
聲聲擲地,字字珠璣。
“啪?!?p> 她手握荊條毫不猶豫地將其抽在那朵白蓮的身上。
此刻,她不再是救人的神醫(yī)而是來自地府的閻王。
“您害我染了疫病不要緊,您可曾想過我死了,黎民百姓又當如何?”
“啪!”
第二鞭。
“您還間接害了尊上,您可曾想過這天下蒼生又當如何?”
“啪!”
第三鞭。
再看沈曉裊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她一聲也沒啃,硬生生挨下了三鞭。
是個能忍的。
暮槿昔看著也差不多,她將鞭子一扔說道:“小女今日代尊上罰您,望您能明白尊上的苦心?!?p> 反正這鍋她不背!
“謝尊上!民婦甘愿受罰!”沈曉裊在奴婢的攙扶下跪下行了禮,然后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到庭院外跪下了。
可再座沒有一個人會同情她。
要知道,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