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家妓院
眾人一回府就見暮安迎面走來,他恭敬地請了安,從容不迫地說道:“之前通過會試的下人都一一就職,還要勞煩二小姐過目名單?!?p> 過了好一陣子暮槿依才反應(yīng)過來,她顯然還未適應(yīng)一家之主的身份。她下意識的望向姐姐,可暮槿昔卻只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好吧”,暮槿依只好嘆氣道:“請暮安為我?guī)??!?p> “是?!痹捘喊惨咽窃缭缱咴诹饲邦^。
看看笑得人畜無害的姐姐,暮槿依跺跺腳趕緊跟了上去。
這下偌大的院子只剩暮槿昔和墨念了,她可是看準了這個傻大個,現(xiàn)在……
該促進促進感情了,順便為之后的路做做準備。
“晉王,我們出去逛逛?”暮槿昔轉(zhuǎn)身莞爾一笑,朝愣著的傻小子眨了眨眼。
對十歲的孩子來說,沒有什么是比玩更有意思了吧。
不過……晉王可與其他十歲小兒有些區(qū)別,他的耳根有些發(fā)紅,半晌才問道:“去、去哪兒?”
“醉仙樓。”皇家妓院?嗯,可以這么說。
“真的?”這下晉王開心壞了,雖說千塵那家伙說自己在失憶前與他是舊識,可是自己卻沒去過他們相遇的地方。何況聽他皇兄說過……
那可是令神仙都向往的地方。
而一旁吩咐下人準備馬車的暮槿昔卻對晉王的表現(xiàn)并不意外,他失憶不過幾月的事,又和千塵相識,怎么會對醉仙樓不感興趣呢?
其實是男人都對那地方感興趣吧……
想到這兒,暮槿昔眉頭跳了跳,一想要帶著自己未來夫婿去這種地方,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也是沒辦法。她這時候非常需要百曉通——千塵的幫忙。可這時辰晚了,他應(yīng)該也很忙罷。
醉仙樓
它的外表不過是個簡陋的客棧,門口更是沒有一位店小二招呼客人,這倒是有些超乎暮槿昔的意料。
她知道地方并沒有錯,自家的這位車夫上京城哪處地兒沒去過。
可墨念不樂意了,拍了拍她的肩旁:“你是不是糊弄本王呢!”
而暮槿昔卻是一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稍稍整理了衣冠徑直走向了醉仙樓。
被那丫頭直接無視的墨念自然是生氣,卻也無奈趕忙跟上她。
天色漸暗,可醉仙樓卻是燈火通明。只要細細觀察便可發(fā)現(xiàn),那燭火是多強的風(fēng)都無法使它彎下腰的。
這種長明燈是只有帝尊的承乾殿才配用,看來這醉仙樓不簡單啊……
眼前只有寥寥幾位,卻皆是錦緞華服的貴人。
樓里看似掌柜的老人眼皮抬了一下,見是生面孔,便扯著嘶啞的喉嚨說道:“小店打烊了,恕不招待?!?p> 可他晉王何等尊貴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除了那丫頭……
他不服氣的反問道:“店家,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本……本公子今天就是要進去!”
話末,只見幾個本在暗處完全不起眼的壯漢起身了,只待那掌柜一聲令下。已經(jīng)好久沒人來送死了,他們也好練練身手。
反觀挑事的墨念面無懼色,將身旁笑吟吟的女孩護到了身后。
千鈞一發(fā)之際,死寂的上空回蕩起清脆的笑聲。
只見那年紀不過十幾的小丫頭慢悠悠的走到眾人跟前,從身后拿出了塊玉佩,天真爛漫的問道:“這樣的話可以進去了嗎?”
這小姑娘是瘋了嗎?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驚,一塊玉佩而已能有多大的作用?
而那掌柜卻機敏的意識到來人不是那么簡單的,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和田玉佩。
這上京誰人不知,太尊皇幾經(jīng)周折獲得和田玉將其打造成伏龍玉佩,最后賜予了那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晉王!
原先半躺著的老掌柜急忙起身小跑而來,他那黝黑干枯的手輕觸了下玉佩便蹭的縮了回去。他這輩子見過數(shù)之不盡的美玉,與這塊比起來便黯然失色了。
他顫顫巍巍地嘀咕著:“是、是真的!”,半晌他才反應(yīng)過來,面孔扭曲地笑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進,請進!”
話應(yīng)剛落,不知從何處躥出來的店小二恭敬地領(lǐng)著他們走向暗門。
“原來你剛剛問本……公子要玉佩是這個緣故?。 蹦钜话褗Z過玉佩,看來從前是他小瞧了這玩意兒,以后得好好藏著,不能輕易借予他人了。
當然,除了這個自以為是的臭丫頭。
而悠哉地走在前頭的暮槿昔卻不以為然:“以后得好生保管,晉公子?!?p> 穿過幽暗的通道,眾人走了許久才看到了路的盡頭——玄鐵鍛造的大門。
那門后面又會是怎樣的一方天地呢?
“請二位戴上次此物?!毙《吂М吘吹爻噬蟽蓚€面具。
暮槿昔看了眼愣住的晉王,一邊給自己戴上,一邊催促道:“快呀?!?p> 墨念在一旁抱怨她的無理,隱約中耳力姣好的暮槿昔聽到了舞姬凄楚的吟唱聲,隨即玄鐵門被推開,上萬盞燭光讓眾人一時無法適應(yīng)。
再次睜眼,便是一副繁華如地下天宮的景象。之前那動人的歌聲便是從盤坐于高臺上的人傳出的罷,她手抱琵琶、纖指拂過琴弦,那冗長的樂曲便似高山流水,傾瀉而來。她描的是柳葉眉、鼻鋒高挺、杏眼朱唇,一看便不是南轅人。
不過無論如何,那都是一副傾城之貌,足夠魅惑眾生了。
一路上,他們也了解了大概的規(guī)矩。
這醉仙樓每日子時開館、卯時閉館。
每日有二十場演出,結(jié)束后方才論價,出價最高者自然抱得佳人歸。
有趣的是,最末出場的五位歌姬對論價者的身份也有要求,價格也是以千金起拍。
兩人入座后,墨念終于忍不住了,問道:“喂,千塵啥時候出場啊?”
“晉王莫急,他啊,大約是最后一位了?!蹦洪任魹闀x王倒了杯清酒,笑道,“小女敬王爺一杯?!?p> 未曾想到墨念奪過酒杯一飲而盡,咳嗽了幾下,皺著眉頭道:“喝酒傷身,不準喝!”
這稚嫩的神情令暮槿昔心下一暖,手指輕輕拂去墨念嘴角的酒水,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調(diào)皮地笑道:“這叫淺嘗而止?!?p> 從未受過女子撩撥的墨念當即耳根通紅,低頭嗔怪道:“胡鬧!”
……
終于到了子時,高臺四周的燭光都熄滅了,眾人皆靜下來等待佳人的登場。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
一身著云鶴對襟羽紗素衣的公子立于高臺中央,薄唇輕啟,吟得百花羞而垂首,唱得佳人似而復(fù)生。
細細看去,才見公子腰間盤踞細蛇,它吐著信子,緩緩游向主人嫩如脂玉的臂腕。公子把玩著白蛇,仿佛入無人之境。
臺下眾人皆被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兒深深吸引,連呼吸都不敢過于用力,生怕玷污了那仙子。
一曲畢,那些人顯然沒看過癮。就連包廂內(nèi)自視清高的皇親國戚都忍不住起身,他們都盼著今日又是何人能被這位花魁看中。
畢竟醉仙樓有道不成文的規(guī)矩,縱使價格定下若是歌姬不愿,無人能勉強。
這么多年來,都有人以高價想買下花魁一夜,可為他所看中的卻寥寥無幾。
“一萬五千金!”
“兩萬金!”
雖說墨念從未來過此處,但幾輪下來他也漸漸懂得其中的規(guī)矩。
可他們?yōu)楹尾恢苯蛹s千塵見面,何必來這一趟呢,白白花掉銀子,那丫頭不是真傻了吧。
他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暮槿昔,小聲提醒道:“喂,我們可沒帶夠那么多的現(xiàn)錢?!?p> 可暮槿昔卻并未答話,而是緩緩起身,輕輕搖了搖鈴示意叫價,眾人皆好奇地望向她。
貴族小姐想買下花魁一夜的并不在少數(shù),只是至今為止還未有一人被他看中,這位女子怕是要落得一場空了。
未曾想那女子并未說話,只是伸出了一根指頭。如今價錢已經(jīng)抬到了兩萬,莫不是……
十萬金!
四座皆驚,這一小小女子如何拿的出十萬金呢?他們懷疑的沒錯,暮槿昔確實拿不出,故此……
“一枚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