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大早上就這樣的天氣,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
王爺們的轎輦停在城門外,幾個人下了轎發(fā)現(xiàn)自家兄弟來的格外整齊,不覺相視而笑。
公子蓋走在一旁,公子翎忙跟了幾步。
“長兄,聽說今日這上朝可不簡單,仿佛跟苓國有關系”
公子蓋眉頭一皺:“如何?”
“聽聞苓國被阿寒國挾持了眾多王子皇孫,強迫聯(lián)盟,攻打我們”
“塔克李干那位是什么態(tài)度”
“聽說是妥協(xié)了,但是苓國也是無意起戰(zhàn),兵力更是還未準備充足……”
公子蓋豎起食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前方公子孚和熙嬪緩緩并進,熙嬪的小腹微微隆起,不仔細看到以為她吃胖了許多,想來她身量纖細,孩子應該也成形了,也怪不得周遭多加了侍衛(wèi)。
“熙嬪有孕這事人盡皆知?”
“似乎是沒有,宮里的事臣弟可不大了解”公子翎好奇的撇了一眼。
“這滿世界還有你想知道還知道不了的事?”
“長兄就知道打趣臣弟”
“這淑妃,也不好點奇,也不想知道知道平日圣眷正隆的妃子怎的皇上突然不去探望了么,還平白增加了侍衛(wèi)”
公子翎拍拍公子蓋的肩頭,指了指養(yǎng)心殿方向走來的淑妃“想來,咱們這位娘娘也是按耐不住了”
養(yǎng)心殿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
“謝圣上”
“圣上,前線戰(zhàn)報,阿寒國同苓國的聯(lián)盟軍攻打邊塞,邊塞還在苦苦支撐,望圣上加大兵力,派大將軍前去鎮(zhèn)壓”
皇上的鷹眸掃視過每一個人,每一個表情。
“以你看呢太子”
“兒臣拙見,此前只是小打小鬧,他們臨時起兵為的就是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只要稍加修正方案,反敗為勝只是彈指一揮間”
“你可知我們和苓國是聯(lián)盟國”
“正因如此,只為著幾個王子皇孫,就反而背棄誓約的國家,我們也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皇上捻捻胡須道:“你們瞧瞧,瞧瞧朕的這個太子,言之鑿鑿,邏輯清晰,以你的意思,是全力攻打苓國和阿寒國了!”
太子的雙手出了些細密的汗:“回父皇,兒臣依稀記得我們和苓國還有些貿(mào)易往來,便是……便是”
“便是什么!”
“父皇,兒臣并不贊同!”公子蓋跪了下來。
“哦?五王爺有何高見?”
“目前王子皇孫還在阿寒國,苓國自然是無法拒絕阿寒國的要求,倘若我們派人將王子皇孫救出,不僅日后讓苓國更加臣服于我們,父皇堅守有道的事跡還會被各個國家所贊頌”
皇上死活是思索了一番,繼而看向各位大臣:“眾愛卿認為呢”
場下鴉雀無聲,片刻巢葉贏起身:“臣拙見,盲目攻打?qū)嵲谟惺诵摹?p> 公子孚似乎想起了什么,忙著喊到“父皇!父皇,兒臣兒臣知道,五弟之所以不愿讓兒臣攻打苓國,只是因為他手下豢養(yǎng)了幾個苓國的細作,這幾個女子就是我同你說過的芍蘼等人,他們憑借美色誘惑大臣在株海樓中做客,趁機竊取情報!而且,而且這女子還是大將軍未過門的夫人!父皇!您三思啊”
皇帝厭惡的一呼一吸。
“該三思的是皇兄你吧”公子蓋冷笑“我國命令禁止別國子民進入我國,你可知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請不動她們,那你仔細想想,本王又是如何將她們安置在我國最顯眼的地段的”
幾秒鐘而已,公子孚迅速聯(lián)系起了所有線索,便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公子蓋,又看向皇上,瞪大了眼珠子。真是不可思議,株海樓竟是在父皇的默許下,被公子蓋所用的,那獲取的情報,也不是給了公子蓋,而是……
“那便如此吧,這件事由五王爺操持,另封巢將軍為虎陽將軍,安排人營救王子皇孫……”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蘇公公便火急火燎的跑了上來,扶手耳邊說了幾句,臉色大變。
“今日就這樣,退朝吧!你們幾個,這幾日留在宮中,免得轎輦來回的麻煩了”皇上指了指幾個皇子,便匆匆退了早朝。
五皇子拍拍衣襟,從地上被人攙扶起來,太子冷汗還未消,公子蓋附在他耳邊道:“長兄何必惹惱父皇,這件事情當著諸多大臣的面上提起,你讓他們也如坐針氈啊”
“你!”
“哎”公子蓋將他的手指收了回去“你不想知道父皇為什么急匆匆出去了么”
公子孚起身,太監(jiān)們實時的遞上手帕。
“好樣的,真不愧是五爺”公子孚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匆匆跟了出去。
蔚翠宮內(nèi),淑妃掩著手帕哭泣:“你說這是怎么了,妹妹好不容易懷上這么一個,如今卻……”
皇上坐在一旁怒也不是,愁也不是。
“都怨我,好端端的何故答應了熙嬪妹妹來賞花,這倒好了”
“娘娘,哪能怨您,明明是熙嬪娘娘非要在御花園乘著轎輦賞花,鵝卵石松動傷了轎夫的腳這才讓娘娘掉了下來,您為了接住她,也傷了手腕呢”
“胡鬧!”皇上大怒“你們兩個都該反省,熙嬪懷著孩子還乘著轎輦走動什么,還有你,本以為是個細心的,能觀察出來她懷有身孕,多扶持著,怎么也如此莽撞!”
太醫(yī)把了脈后低聲道:“回皇上,熙嬪娘娘有小產(chǎn)的跡象,往后一月還需要多用山參吊著大補,但是這一胎,也不知能熬幾個月”
“盡量保”皇上嘆氣太傅站在一旁對著女兒使眼色,淑妃立刻啜泣道:“都怪臣妾,臣妾糊涂”
“罷了,你也不知道她懷有身孕,不知者無罪,起來吧你也受驚嚇了”皇上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憐惜的將她扶了起來“聽說你手腕傷了,正好太醫(yī)丞在這,讓他給你包扎”
“多謝皇上”
太傅憂心道:“我這女兒閨中就莽撞,能伺候皇上這么多年皇上還不嫌棄,也是她的福分了”
“凌舒體貼入微又活潑的很,也很會照顧人,朕自然時時刻刻將她放在心頭的,愛卿無需多有擔心,更何況她還為朕添了個小王爺,朕自然視她為心頭肉”
“如此說來也是臣一家的福分了,臣想著去看看十七王爺,不知……”
“去吧,他此時應該在阿哥所里,讓蘇孜葛帶著”
“這怎可勞煩蘇公公”
“那請?zhí)蹈s家了”
“多謝”太傅做了一揖離開,淑妃送他到了別院,太傅拍拍她的手小聲道:“多少年怎么過來的你別忘了,咱們一家的榮辱都在你的身上,有些事切記做不得!”
“女兒明白”淑妃點點頭。
“好了,淑妃娘娘就止步于此吧,你還是快些去照顧熙嬪娘娘為重,老臣就先行告退了”太傅朗聲作揖,拂袖而去。
淑妃目送父親離開,手中緊攥著手帕。
巢葉贏回到府中,擎木適時的端來杯熱茶。
“怎么樣”
“頭些天還有動靜,這幾天倒是沒了”
“沒了?”
“我仔細看過,連樓外豢養(yǎng)信鴿的小廝都不見了,仿佛是信鴿去了至今未回”
“難不成出了什么岔子”巢葉贏放下茶杯,看著大堂上擺放的嫁妝,一只手打開,里面分量不少,大家閨秀恐怕也及不上她半分之數(shù)。
“對了,過幾日我要帶兵,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成親”
“方才宮里下了道口諭,說是您的大喜在宮里辦,老太后病著,宮里許久沒有喜事了,再一個也是出兵前鼓舞鼓舞士氣”
“什么日子”
“仿佛是原定日子的頭兩天”
“去找個師傅算一算,那天是什么日子”
“已經(jīng)找人看過了,不算吉日,也不是兇”
“如此”他坐了下來,眼眸漆黑如一潭深水“幾日不見,倒有些想念了”
“將軍?”擎木看他入神,喊了幾聲。
“我先去書房打點打點,有事派人傳話”
“是”
他一個人穿過回廊,絳紫色的朝服在他身上倒有些威武之勢,他不是弱柳扶風公子模樣,平日雖像個好說話的,但只要稍稍一瞪,就不怒自威,只是常年沙場,皮膚已是健康的小麥顏色。
似乎有些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總在他周遭。
這樣的人也終于要成親了,他看著手里的紋路,臉上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