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家族守護(hù)龍州多年,雖然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龍州的平靜。
但其實(shí)上,凜冬家族歷代族長都有一個未竟的心愿。
“那就是讓龍州的百姓們過上更好的日子?!?p> 說起這個心愿,凜冬王的眼角也有些濕潤。
“凜冬家族在龍州這么多年,也算是見證了龍州的興衰禍福,也曾多次下場,試圖逆天改命,可惜啊,我們凜冬家族,在這方面真的沒有什么天賦?!?p> 面對一個個歷史的潮流,凜冬家族更本無力對抗,只能看著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一次次的在這片土地上重演。
“人不能從歷史吸取任何教訓(xùn),包括這句話本身。”晨晨勸慰道:“所以您不用太過自責(zé),這并非你們的責(zé)任?!?p> “而且,這也不是龍州一地的問題,是整個天下人過的都不好,能盡可能護(hù)住龍州的穩(wěn)定,凜冬家族已經(jīng)是非常非常厲害了。”
“我明白?!眲C冬王的情緒很快就收拾好了。
“不知道晨晨你給龍州帶來的方案是什么?”凜冬王充滿期待的看向晨晨。
“我?guī)淼氖?,極致?!背砍课⑿Φ馈?p> “極致?”凜冬王沒聽明白。
“是的,極致?!背砍恳幌伦诱玖似饋?。
“懦夫,是地上的爬蟲,是熱鍋上的螞蟻,只會循著單一的路線在原地轉(zhuǎn)圈圈,而只有接近極致,突破極致,才能看到另一片天地,找到另一條出路?!?p> 這也是晨晨他們家族秉承的觀點(diǎn)。
因?yàn)樗麄円呀?jīng)被困在極致太久了,源自血液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更高武力,更強(qiáng)力量的向往讓他們無法像其他人那樣滿足于當(dāng)下止步不前。
他們必須得再進(jìn)步,再進(jìn)步,直到撕開一起束縛,突破那層膜。
“這就是極限,擁有極限信念的人就會擁有極致的力量,我的家族就是如此?!?p> 龍州位于大赤王朝東北方,民風(fēng)彪悍。
“我在龍州四處行走了一年,發(fā)現(xiàn)龍州人其實(shí)有著很大的優(yōu)勢?!?p> 他們身體素質(zhì)好,能從事的行業(yè)范圍就比別人廣,而且抗壓也比別人強(qiáng);他們善于自嘲,能歌善舞,在困境和逆境里的表現(xiàn)比別人要好很多。
他們性格開朗大方,待人真誠,很容易就能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可以說,龍州人的底子要比其他人好的多?!背砍孔詈笞鰝€總結(jié)。
“可為什么龍州就是富不起來呢?”凜冬王的問題問的剛剛好。
“因?yàn)辇堉萑说眠^且過,”晨晨慢慢說道:“龍州人善于交際,所以他們就開始拉幫結(jié)派,目無公紀(jì);他們有力氣,為人熱情,于是就喜歡打架,還喜歡喝酒,酒一上頭,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龍州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窩里斗,官和官斗,官和民斗,民和民斗,多少力氣都被耗在了里面?!?p> “就像外面有很多官員,一心只想著當(dāng)官,連自己的職責(zé)都不顧一樣;龍州人,只顧著斗了,連生活都不管了。”
平時無聊在家就喝喝小酒,在家待膩了就出去找人打架,家里沒糧了,就去找個地方哼哧哼哧干上一陣,有了錢又回來重復(fù)以前的生活。
“說實(shí)話,還挺不錯的,至少很多龍州人是這么以為的?!背砍康哪樕下冻鲆唤z嘲諷。
“這樣活著,與豬狗何異?”凜冬王輕嘆了一聲。
“害,伯伯你這話說的,當(dāng)今這天下,有幾個想做人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p> “這做人啊,太累,人家不喜歡?!?p> “不喜歡做人就去死唄,還在那裝模作樣活著干嘛!”冬光聞著酒氣,就已經(jīng)醉倒在桌子上了,此時居然還說了句酒話。
“便是豬狗,也是有活著的權(quán)利的?!背砍刻貏e正經(jīng)的說道。
這是最后的底線,因?yàn)槿绻麤]有意義就要去死的話,總有一天,總有那么一個人要屠掉全天下。
因?yàn)楫?dāng)他死后,這個世界就再沒有意義了。
“確實(shí)是如此啊?!眲C冬王長嘆了一聲,“抉擇難做,就是因?yàn)闋砍短?,不僅僅是各方利益,還有道德和法律上的衡量,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沒弄清楚這個問題?!?p> “您一個人就像替所有人做決定,那肯定是難啦。”晨晨看似隨意的道。
“你好像話里有話?!眲C冬王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伯伯,你聽說過濫情嗎?”晨晨突然問道。
凜冬王沉吟了片刻,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是知道的?!?p> “那伯伯,你知道圣女嗎?”晨晨又問。
“圣女自然是知道的,”凜冬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但你要說的意思,我可能不明白。”
“來來來,我來跟你解釋?!背砍坑X得坐著不暢快,直接蹲在了椅子上。
“這圣女啊,就是純凈無暇,大慈大悲之人,就如同敏珊和卉雅一般,以拯救世人為己任?!?p> “這個我懂得?!眲C冬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是呢,世人總把純潔當(dāng)天真,天真當(dāng)愚昧,所以這圣女啊,就變成了愚昧固執(zhí)的懷有善心的人。”
“善心,都變成了愚昧固執(zhí)?”凜冬王有些困惑的問道。
“是極,世間惡之道盛行,世人只信有惡,不信有善,有人對他好,他還得防范那個人到底有沒有異心?!?p> “就跟陛下一樣?!眲C冬王明白了。
“您說話真是口無遮攔?!背砍坎铧c(diǎn)就說不下去了。
“當(dāng)這種心理在所有人之間發(fā)酵,愈演愈烈的時候,所有善良的人就都被稱之為圣女?!?p> “如此我就明白了,”凜冬王感嘆道:“邪惡驅(qū)逐善良,卻是不該,但信任不再,警惕一些也是可以理解?!?p> 當(dāng)然,理解歸理解,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然后就是濫情?!背砍坷^續(xù)解釋。
“有關(guān)濫情,有三個詞,分別是無情,有情,濫情,分別代表了情的三種不同程度?!?p> “這個我明白,就像有人天生冷漠,誰都不愛,有人一生專一,只愛一個,還有人天生多情,見一個愛一個。”凜冬王對這方面還是小有研究的。
“就是如此,”晨晨繼續(xù)道:“不過我這濫情,卻又與愛情上的多情不太一樣?!?p> “哦?有什么不一樣?”凜冬王饒有興趣的看著晨晨,想知道他那只抹了蜜的小嘴里還能吐出什么話來。
突然,趴在那里的冬又說醉話。
“你,你們,還喝不喝?話這么多,喝不喝酒?”
凜冬王和晨晨先是一愣,然后對視一笑。
“喝喝喝!來!”凜冬王又開了一壺酒,給兩個人滿上。
“來!干!”
“干!”
酒桌無父子,誰趴誰是兒。
幾大碗酒下肚,凜冬王擦了擦嘴角,道:“來,晨晨你繼續(xù)說。”
“我這個濫情啊,和多情不一樣在哪里?”晨晨先是賣了個關(guān)子,然后自問自答道:“多情,就像昔在那樣,滿嘴騷話,別看著他看著還算正經(jīng),其實(shí)見一個愛一個,渣男!”
“但這也是他自己博愛,胸懷里面是片大海,什么魚都能裝的下?!?p> “可濫情就不一樣了?!?p> “怎么不一樣法?”凜冬王忍不住問道。
“渣男不濫情,濫情不渣男;這其中的差別,就是渣男有愛,濫情無愛?!背砍恳呀?jīng)說嗨了,還自己開了一壺酒,站起來就咕咚咕咚一陣吹。
“這是何意思?”凜冬王好像有點(diǎn)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意思啊,很簡單,”晨晨放下酒壺,大了個飽嗝:“渣男,自己去愛別人,愛就像光芒一樣揮灑出去,愛人,愛山,愛河,愛海,愛雞;而濫情啊,他自己沒有情,卻又讓別人去愛,還以為理所當(dāng)然。”
“就像那些天天折騰別人的亂政,懶政,就像那些以為自己有了點(diǎn)權(quán)力,受了點(diǎn)壓力,所有人就得圍著他那點(diǎn)傻逼任務(wù)轉(zhuǎn)的班干部,他以為他是誰??!”
“不愛別人,卻要別人愛他,困難苦楚的時候不見他出現(xiàn),一兩句問候就以為自己是雪中送炭的大恩人,自我感動你馬去吧!誰稀罕似的,臭老天?!?p> 晨晨已經(jīng)徹底醉了,還唱起了歌來。
“這世界以痛吻我,卻讓我報之以歌?!?p> “你配嗎?臭老天!”
“狗昔在,死渣男?!?p> 晨晨砰的一下也倒桌子上了,倒是手里那酒壺抓的緊,一直不肯松手。
“世界以痛吻我,卻讓我報之以歌。”凜冬王跟著晨晨的節(jié)奏唱了起來。
這天下諾大,各型各色的人如流沙般不計(jì)其數(shù),又有幾個人,擔(dān)得起別人的愛護(hù),受之無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