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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覆清

第四十八章 意謀濟南府

刀劍覆清 趙聿宸 3299 2020-08-04 22:33:30

  十方渠帥,方一起事就折了臨清州一路。然而對于這些,茅天長只能強壓怒火,因為此刻他沒有多少時間用來生氣。

  “仙宮”中的龍書案上,鋪著的是山東全境輿圖,而在輿圖之上,則是其余九方渠帥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軍的來往信件。

  “尊者,桑大師他們回來了。”

  侍僧走進來輕聲匯報,茅天長正在專心批示信件,頭也沒抬的說到。

  “讓師弟他們直接進來說話吧?!?p>  侍僧顯得有些為難,吞吞吐吐的說到。

  “這有桑大師和少主兩人回來了,少主身受重傷,桑大師說請您到禪房說話。”

  “嗯?!”

  茅天長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他很相信自己的師弟,這次把事情交給桑思達就是為了斬草除根以絕后患,可沒想到桑思達竟然還能把事情給辦差了。

  匆匆忙忙來到禪房,一進門茅天長就看到楊秀清渾身上下都打著包扎,被捆的就像是一只粽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見到弟子如此凄慘,可是把茅天長給疼壞了,再轉頭一看桑思達竟老神在在的坐在禪床之上閉目養(yǎng)神,當時就大為不滿的說到。

  “師弟!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帶著幾十名殺手,怎么還會出了意外?!你怎么能讓秀清傷成這個樣子?!?p>  對于茅天長的發(fā)威,桑思達心中也憋屈,眼皮都不抬的說著。

  “師兄,我的徒弟,志清,被人砍了腦袋,我連尸首都沒給他收回來。”

  茅天長被桑思達這一句話堵得語結,他感覺出了師弟對自己這態(tài)度的不滿。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后,茅天長才壓下了胸中的火氣說到。

  “師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說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人物?”

  桑思達這才長嘆了一聲,一腔的憤懣無處發(fā)泄,慚愧的低著頭說到。

  “何止是棘手二字,我生平還從未遇見此等咄咄怪事!還是先讓秀清給您說吧,我肚子里的話一會兒再講。”

  說完,桑思達重新閉上了雙眼開始打坐。茅天長滿腹狐疑,這才顧得上過去看徒弟的傷情。

  “秀清他傷的怎么樣?”

  那醫(yī)師不敢怠慢,連忙躬身答對。

  “稟告尊者,少主身上多處俱是紅傷,傷的最重的地方是肋骨斷了兩根,手腳上也有多處骨裂,至于五臟六腑及經脈的損傷倒不大,只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太大問題?!?p>  聽到醫(yī)師這么說,茅天長才算是放了心,再看楊秀清面上雖然是鼻青臉腫,不過倒也有血色,這才確信只是皮外傷樣子看起來凄慘,實際上本元并未有多大的損傷。

  “秀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楊秀清并無大礙之后,茅天長也顧不上心疼弟子,直接了當?shù)膯柫似饋?。楊秀清無奈只能將委屈巴巴的,將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學說了一遍。

  聽完楊秀清將知府衙門里的刺殺經過講了一番之后,茅天長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又是那個叫趙曜的小輩……難不成他是你的宿敵克星?你接連兩次吃虧,全都折在那小輩身上……”

  感慨一番之后,茅天長這才又轉頭看向了桑思達。

  “師弟,秀清說最后你進了屋中去殺陳德文,在屋中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那陳德文你到底殺沒殺的了?!?p>  桑思達并不諱言,直說自己在進入了二堂之后并沒有找到陳德文,而且在想殺趙曜的時候,還遭到了暗中一名高人的兩次警告,這才會最后倉皇的帶著楊秀清逃了回來。

  說明了自己所見之后,桑思達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看向躺在病床之上的楊秀清。

  “秀清,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說這個趙曜是侯杰的徒弟吧?你跟我說,你確定這趙曜是侯杰的徒弟?”

  桑思達突然對楊秀清發(fā)難,令茅天長大為不滿,這當中自然是有他不十分相信桑思達講話的原因。

  “師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然而對于茅天長的不滿,桑思達不為所動,依舊是盯著楊秀清的表情。

  “事到如今了,你還不說實話嗎?!”

  “師弟?。?!”

  茅天長的語氣已經不單單是不滿那么簡單了,可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楊秀清結結巴巴的說到。

  “那趙曜……他……他的確不是……不是侯杰的徒弟?!?p>  楊秀清這話一出口,茅天長的臉色當時就變了。桑思達則是暗暗長出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我就知道,侯杰交不出來這樣的徒弟。在受了我一飛鈸之后,隨即就悟出了我運用內力的手法,并使出了高明的武學,這樣的年輕人可輪不到侯杰做他的老師。秀清,你給我們好好說說,這年輕人到底是誰的徒弟?”

  桑思達的話給楊秀清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他還心存著一絲僥幸勉強的說到。

  “當時侯庭的徒弟只跟我說這個趙曜是巢父林的客人,至于他師父是誰……人家也不可能什么跟我說呀。”

  這下子都不用桑思達說了,就連茅天長都看出了他不對勁了。

  “孽障!你還不說實話!”

  楊秀清被茅天長嚇的一哆嗦,他跟隨茅天長這么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見到師父這樣發(fā)脾氣。

  “徐源說,趙曜的師父叫徐恩……”

  楊秀清囁嚅的說著,而茅天長和桑思達的臉色當時就是一變。

  “徐承惠?!一劍澄九曲?!秀清啊,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竟然沒和我說?!”

  桑思達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前他在東昌府衙中,將要殺趙曜的時候,暗中有人對他進行警告的時候,他就猜測這趙曜是另有根底。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可能會是徐恩!

  其實桑思達在詰問楊秀清的時候,他并非是完全在詐楊秀清。

  雖然不是楊秀清的師父,但他在楊秀清小時候就看出了這孩子心思深沉:按照他的性格,從趙曜那里吃過虧,是絕對不會輕易罷休,肯定會用盡渾身解數(shù)挖出趙曜的根底。

  再得知了昨晚遭遇的人很可能是徐恩時,桑思達的心情可以說是很復雜:

  桑思達和茅天長是師兄弟,不過除了白蓮教這邊的師承以外,桑思達同時也是黃教中人。而徐恩的成名,很大一個原因也是靠著劍挑一十三位黃教尊者。從某種意義上說,徐恩也是桑思達的仇人。

  茅天長恨鐵不成鋼的批評著楊秀清,而楊秀清則是膽怯的說出了隱瞞這件事的原因。

  “當時我從東昌府回來之后,弟子怕侯庭向官府告密,便向師父您建言鏟除侯庭以絕后患。因為弟子擔心再說出徐恩,怕師父您猶豫而誤了大事,這才會有此隱瞞……弟子發(fā)誓這么做絕無私心!還望師父明察……”

  楊秀清將心跡表露一番之后,茅天長無奈的嘆息著。事情都到了如此境地,他再怪楊秀清又有什么意義?至于楊秀清這么做,到底有沒有私心,他就更加不想理會了。

  “秀清吾兒……你呀,太聰明!”

  茅天長又氣又無奈之下,給弟子做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聰明”本是一個好詞,只不過人要真是事事都聰明了,反而就會不美。楊秀清確實是個聰明人,“聰明”既是他的優(yōu)點,同時也是他的缺點。因為有的時候,他的“聰明”盡是一些小聰明。

  “算了,不想這些了,你先安心養(yǎng)病吧?!?p>  現(xiàn)在楊秀清一身的傷凄凄慘慘,茅天長心中再氣也不能責罰于他,安慰了兩句之后,便和桑思達兩人離開了禪房。

  “師弟,你剛才對秀清逼問趙曜師承的事……是不是認為昨晚暗中警告你的人就是徐恩?”

  走出了禪房之后,茅天長這才嗓音低沉的問到。桑思達微微頷首,對此毫不諱言。

  “不錯,那人當時警告我露了一手極高的劍術,一劍切斷房梁,斷口處平整如鏡面,更詭異的是顯露劍術之后,那人便消失不見,我全程都沒有看到對方的真面目?!?p>  聽著桑思達這樣說,茅天長忖量了同師弟的差距,又想了想若是自己或是侯庭能否做到如此,表情顯得很是凝重。

  “傳聞說徐恩的武學造詣已經不再侯庭之下,按照你所講的,那人恐怕很可能就是徐恩了?!?p>  “師兄,您說這徐恩會不會插手我們的事?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除掉了侯庭,哪成想竟然又來了個不好對付的。”

  桑思達擔憂的說到,而這話可以說正中茅天長的下懷。

  “不錯,我就是擔心這一點,而且現(xiàn)在還不確定侯庭真的死了,若是侯庭未死,又和徐恩聯(lián)手的話……”

  聽著茅天長這么說,桑思達反而笑了起來。

  “師兄您擔憂又太過了,侯庭中了無生散,跟他兄弟兩個人都栽到黃河里面,哪還有活著的可能?”

  茅天長思索了一番之后,也認了了桑思達的說法。當然這里面也有茅天長的幾分自矜,難得他舍下臉來用毒和師弟一同算計侯庭兄弟倆,他們這種高手用下三濫,那威力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算計誰算計不死?

  “好了,先不想這些了。侯庭也罷,徐恩也好,到底也就是一個人,翻不起多大的風浪,真正要緊的還是拿下濟南府。

  東昌府那邊就不要再管他了,剛才我收到了唐周的信,現(xiàn)在整個濟南城都已經布置好了,定能做好內應協(xié)助我們的大軍入主?!?p>  “好啊!唐護法事情辦的漂亮!到時候,若是入主濟南府,師兄您便可黃袍加身了!”

  桑思達興奮的說著,茅天長臉上也不由得浮現(xiàn)出得意的笑,不過他的嘴里還是要冠冕堂皇一下。

  “師弟此言差矣,為兄我不過是為解救萬民于水火罷了,哪里是為了黃袍加身?無生老母在上,咱們是圣教中人,就算是繡制龍袍也需是白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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