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是普通的一腳,但侯氏兄弟的雙眼可都為之一亮。
人在空中是沒有辦法發(fā)力的,更不用說是向后仰倒的時候??蓛扇丝吹暮芮宄w曜在向后倒時,是一只腳踏住虛空,另一條腿才踢出了這一腳。
雖然在踢完了這一腳之后,趙曜就后繼無力倒在了地上,但侯杰能分辨出來這就是自己早上教他的腳踏罡氣的憑虛之法!
算上之前楊秀清拽他的時候,這已經(jīng)是趙曜第二次顯出這憑虛功,不過就是一個早晨的工夫,他竟然就能夠初窺門徑,一時間直叫侯杰滿心的歡喜。
不說侯氏弟兄心中稱贊趙曜,楊秀清被趙曜一記臥牛扁踹給踢出去了兩個跟頭,就在趙曜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對面的楊秀清也強掙扎著坐了起來??上啾戎皇撬ち艘货拥内w曜,他就要慘的多了。
憑虛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趙曜踢的那一腳根本就控制不了力道,而且還是踢在力量丹田上,把楊秀清直接踢了個口吐鮮血。這也還是楊秀清的功夫扎實,不然懸一懸都容易被廢了武功。
“少主!”
身后一眾白蓮教徒見楊秀清吐血,有兩人急忙上前攙扶,其他人則是下意識的就要回手抽雁翎刀。
“都住手!給我退下!”
楊秀清雖然受了傷,腦子還是清醒的,他和趙曜說到底還是比武切磋,他的手下們要是一擁而上那性質(zhì)可就變成了火并,若是這些人真把刀拔出來了,他們今天恐怕就走不出這巢父林了。
“趙兄好身手,今天是楊秀清技不如人,回去自當勤學苦練練,盼望有朝一日再來領教高招。
今天是晚輩無狀,這里先給二位俠客爺告罪一聲,哪日方便了晚輩自當重新上門請罪?!?p> 叫人我自己扶起來,強掙扎著把剩下的半口血咽了回去,雙手抱拳說了這樣一番場面話之后,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院門之后,楊秀清先是吩咐手下人,將車上的禮物卸下整齊的擺在門口,接著他臉色鐵青的上了車下令啟程。
然而就在白蓮教的人馬剛走出侯家莊,剛要進林的時候就聽到后面?zhèn)鱽黻囮嚭艉啊?p> “少主,后面有人追上來了?!?p> 馬車上的楊秀清聽到手下人報,心里先是一驚,但也只好命馬隊停下來。等身后的人追上來,楊秀清更是心頭一顫,只因這追上來的正是和他交過手的邵甫。
“這位師兄,可是有什么事?”
先前邵甫在比試時輸給自己,楊秀清不知道他追上來有什么事,眼下自己受傷不輕,要是對方還想要糾纏的話,他也不知道手下這些人盯不盯的住。
“師父命我給你們引路,我們巢父林內(nèi)有九宮八卦,不是莊里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就你們這幾個人要是迷了路,十天半個月走不出來都是正常?!?p> 邵甫這么一說,楊秀清才是暗暗吐了一口氣,把臉色一變和顏說到。
“如此就多謝師兄了,師兄當真是宅心仁厚,方才我對師兄多有冒犯還能以德報怨,真叫姓楊的慚愧?!?p> 楊秀清這么一說軟話,偏偏邵甫是個老實人還吃這一套。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我本領不如你輸給你一招半式的也正常,往后我再好好練功也就是了,你不必掛在心上?!?p> “小弟受教了,敢問師兄尊姓大名?!?p> 聽著楊秀清這么說,邵甫不覺有異如實說到。
“談不上尊姓大名,姓邵名甫字春然就是我?!?p> “原來是江湖上有名的‘過渡流星賽電光’,真是失敬失敬。”
嘴上這么說著,楊秀清暗暗吐口氣,心想邵甫在武林中的年輕人里也算是有些名氣的,自己今天把他給勝了,也算是露了一把臉,只是又一想邵甫都不是自己對手,偏偏又邪門的蹦出來個什么“萬法降龍”趙曜,年紀不大武功卻不小,咄咄怪事。
本來就輸給了對方,邵甫哪里愿意受楊秀清吹捧,只是一個勁兒往前走帶路。楊秀清看出邵甫心思單純,有心從他這里套話,索性也不顧身上的傷,下了馬車和邵甫并排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到。
“方才與我比試的趙師兄真是本領高強,卻不知是貴莊哪位俠客的高足?”
邵甫戰(zhàn)鼓對方身上有傷,本也就沒有走快,正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聽對方發(fā)問也沒多過腦子就說來了。
“趙師弟其實也是我們莊里的客人,俗話說名師出高徒,趙師弟的門戶不低,那是‘一劍澄九曲黃河大俠’徐恩老師的弟子。”
話說到一半,邵甫自覺話有些不對,說什么“名師出高徒”,趙曜比自己厲害那不就是說徐恩比侯庭要高明?便又補了一句。
“我是資質(zhì)太低,有愧師父教誨?!?p> 楊秀清卻是不關心邵甫的那點兒小心思,而是想著收獲不小,三言兩語又問出了一位俠客,江湖上都傳徐恩和巢父林相交不淺,今日一看能托付徒弟在此,卻是比傳言更甚。
……
不說邵甫去給楊秀清帶路,侯家大院中在楊秀清一行人離開之后,侯杰終于是忍不住了,身形一動就像一股煙離了座位,一把就揪出了窗戶后面的張旺,怒不可遏的將他扔在地上。
“張旺孽障!今天就因為你險些壞了巢父林的名聲!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
張旺是自知理虧,連忙認錯說以后不敢。趙曜在一旁也是一個勁兒的講清,不管怎么說今天這碼事兒他在其中也是摘不開,本身自己就是外人,偷聽主人家會客已經(jīng)是失禮,往嚴重了說也當?shù)闷稹皼]教養(yǎng)”三個字。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侯庭開口了,趙曜今天算是幫巢父林保住了臉面,楊秀清本領不低,就算是阮和、阮壁兄弟倆也不過就是略勝一籌,可這兩人的歲數(shù)卻也大的多,他倆下場就算是贏了也不露臉。
“二弟,今天有賢侄求情,就暫且記下張旺這一過饒了他吧。
張旺,你要記住了,以后總是要守規(guī)矩,你既然是入了我侯氏門庭,就算是正道門人,再有損傷我門風之事,將你逐出門庭可都是輕的!
今天饒了你,也算是你還有些骨氣,留到了最后也沒走。你可知要是你剛才一走了之,我必定做主逐你出門!”
見侯庭這算是赦了自己,張旺千恩萬謝之余也是好一陣后怕。
卻看侯庭又看向趙曜說到。
“賢侄,今天多虧你報下我侯氏臉面。我是你的長輩,也就不和你說這一個謝字了,不過這件事侯師伯可是記在心上了,我作為長輩也叮囑你幾句。
武林之中名號可不是隨便亂起的,若是讓你師父知道你隨便給自己起了這么一個名號,少不了要責罰于你。今日你師父不在,我既為長輩就做主,算是我為你起的這個名號。
只是你要記住,‘萬法降龍’這個名號不凡,你往后可得對得起它。這個楊秀清心機不淺,你重傷他比遭記恨。他背后若是替你傳名行捧殺之計,你再庸庸碌碌,可就丟的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臉了?!?p> 聽侯庭這么說,趙曜才算是如夢方醒,連忙施禮表示受教。
一番說教之后也就算是作罷,接著邵甫給白蓮教的人帶路也回來了。侯庭特意留了心問邵甫,楊秀清在路上有沒有問過他什么。
在得知邵甫說漏了趙曜是徐恩弟子的事后,侯庭暗自嘆氣。
‘本來這也就是茅天長和我的事,現(xiàn)在又牽連出徐恩賢弟,往后只怕是少不了給徐賢弟惹下什么麻煩。’
不過心中這樣想侯庭臉上卻未表露,知道邵甫人性實誠便也不多責怪他。眼看天色見晚,又是碰巧所有人都在,索性也就難得的留眾門人和趙曜一同在這里用飯。這也算是少見,平時侯庭和侯杰都不常一起吃飯。
吩咐一聲后廚今天多做些,侯庭又是挨個門人勉勵了一番,就算是拿楊秀清做個例子。這里就看出了老人家的情商,明明是趙曜武功更高,他卻絕口不提趙曜如何如何,就怕趙曜在門人中落下個人緣不好。
侯家飲食并不鋪張,簡簡單單的飯菜很快就準備好了,家中的仆人不多,幾個弟子也就跟著動手往桌上端。
邵甫手腳勤快,一手一個菜碟就要往桌上放,可就在這個時候可是生出了變故,就看他右手一個不穩(wěn),手里的盤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粉碎。
身后的張旺見此下意識的就要張嘴,要是往常他的性子肯定得損兩句。
‘邵老四你這功夫練到狗身上了,連個盤子都端不穩(wěn)?!?p> 又一想今天惹了禍,這才把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可接著就看邵甫痛呼了一聲,另一只盤子也撒了手,倒在地上扶著自己右臂,臉上是噌噌的往出冒汗。
“春然,你是怎么了?”
徐源和邵甫的關系最好,連忙往下了手里的東西,一步過來就扶住了他急切問到。
“我的手!我的胳膊動不了了!”
饒是邵甫這鐵打的漢子,說話也是嘴唇不住哆嗦,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
“快扶春然到一邊坐著!”
侯杰看出事情不對,當機立斷托住邵甫的胳膊肘。吩咐其他人幫忙脫下了邵甫的上衣,這一看可是不要緊,邵甫整個右肩膀連著大臂都紫中帶青!最后,是侯杰在邵甫的腋窩處發(fā)現(xiàn)了一根細入發(fā)絲的銀針!
看到被侯杰小心翼翼捏在手里的那根銀針,侯庭的臉色不禁變了幾變。
“好一個惡毒的小畜生楊秀清!竟然是蚊須針!”
……